許青淼下意識地挺直腰背。
十幾輛機車囂張地繞著他們轉圈??[，有人鬆開車把對著許青淼等人豎起中指，陰陽怪氣地道：“優等生！放學了啊！”
“窮酸鬼，哪兒撿到這麼多垃圾。”
“哈哈哈哈哈哈。”
站在許青淼身邊的男生暗罵了一聲，說道：“又是邊野那幫混混。”
“一群人人喊打的野狗，拽什麼拽。”
他們積怨已深，互相對罵了一陣，火氣都被激了上來，擼著袖子就想動手。
許青淼冷道：“彆和他們浪費時間。”
他將烏樂澄攬在懷裡，麵無表情地越過機車繼續向前走。
烏樂澄個子小，臉也小，被男生半摟在懷裡幾乎遮得嚴實。
在進巷子前，烏樂澄抓著許青淼的袖子偷偷地回頭。
他們剛剛路過的那輛機車的主人很安靜，他是唯一沒有參與對罵的，頭盔上的玻璃罩向上推起，露出一雙黝黑暗沉的眼眸。
他見少年回頭眯了下眼，手指摸了摸橫在身前的鐵棍，正想嚇唬嚇唬他，就發現少年並沒有看他。
那雙滾圓的杏眼直愣愣地盯著自己的機車。
嘴巴就那麼一小點，看著卻肉肉的，咬起來很好吃的樣子。
還有個能嘬的唇珠。
嬌嬌小小的，塞懷裡都能藏起來。
怎麼回事啊？
烏鬼那狗東西怎麼還生出一隻小貓啊！
許青淼發現了少年的小動作，將他的臉轉回來，皺眉道：“在看什麼？”
他警覺地轉頭向後看了一眼，正巧看到邊野盯著烏樂澄的眼神。
很危險。
像是要搶他的貓。
男生不著痕跡地將少年往身前摟了摟，將人完全遮住。
“哥哥。”少年在他身前仰起頭，踮起一點腳湊在他耳邊和他說悄悄話，“那個車是橙紅色的。”
他的眼睛亮晶晶的，閃爍著單純的歡喜，“真好看。”
許青淼似隨口問道：“那車上的人呢？”
“他很凶。”
烏樂澄皺皺小臉，老實道：“我有點怕。”
許青淼舒心了。
－
一周的時間很快進入倒計時。
烏樂澄在第三天的時候膽子就大了許多，他開始擴大活動的範圍，簡單地將他所住的這棟樓裡的住戶認清了那麼幾個。
他和孫婆婆住在一樓，許青淼和那個很高的叔叔住在二樓，三樓是一個賣花的漂亮姐姐，四樓和五樓是市場裡的小販，他也見過幾次了。
這幾個人都不可怕。
“三樓的姐姐知道我有兩個花盆還送了我花呢。”烏樂澄搬著小板凳坐在門口，雙手托腮看著麵前的兩盆綠油油的植物，和9364說道：“不過婆婆和我說她給我的是小香蔥。”
9364說道：【……孫婆婆應該不會騙你的。】
烏樂澄摸摸那些綠苗，小聲道：“反正姐姐人很好。”
他和9364有一句沒一句地聊著天，樓梯口突然響起腳步聲，男人高大的影子投下來剛好將坐在門口的烏樂澄籠罩住。
譚執邁下樓梯，喊道：“烏樂澄。”
他停在烏樂澄麵前，微微彎著腰，和少年平視，笑著道：“在這裡乾嘛呢？”
“你這麼小，為什麼沒去上學？”
身前的男人肌肉太發達，那條手臂放鬆狀態下都比烏樂澄的腿粗了，雖然笑容溫和，但給人的壓迫感太強。
像一隻正在小憩的雄獅，他很懶散，但若是驚動了他，他抬爪子就能將獵物撲倒撕碎。
小鬼沒什麼能力，就怕這種太厲害的人。
他將花盆偷偷地往腳邊搬了搬，小聲回答道：“我已經退學了。”
男人盯著他的小動作，像是覺得有趣，唇邊泛起的笑紋更深了，“你的爸爸呢？不管你嗎？”
“我好像從沒見過他回家。”
他見烏樂澄不說話，抬手想要去摸他的臉，“我總覺得你不像住在這裡的人。”
少年的臉很嫩很軟，觸感細膩，譚執甚至隱隱嗅到了一股香甜的氣味。
不膩。
反而透著一種乾淨、青澀。
就和麵前這個漂亮的少年給人的感覺一樣。
男人的手指有繭，摸在臉上有一點疼，烏樂澄向後躲了躲，但男人的手指很快又追了過來。
對麵的門砰地一聲被人推開。
孫婆婆抄著一個掃把氣勢洶洶地衝了出來。
譚執餘光瞥到，立馬舉起雙手做投降狀，一連聲地解釋道：“誤會誤會，他臉上有土，我在幫他弄下來。”
孫婆婆破口大罵，“你這種老流氓老娘見多了！”
“給我滾出去！”
譚執嘴角抽了抽。
這棟樓裡的住戶除了烏樂澄之外都很難搞，少年偶爾還會和他說幾句話，其餘人一見到他就冷著臉連打招呼都不帶理的。
尤其是這個孫婆婆。
每次盯著他就和盯著什麼即將犯罪的惡人似的，他真無辜，他分明什麼心思都沒有。
烏樂澄本來正看孫婆婆趕人，許青淼的身影闖入他的視野後，他眼睛一亮，喊道：“哥哥。”
許青淼麵無表情地從譚執身邊走過，停在了烏樂澄的麵前。
他從口袋裡掏出一支棒棒糖，拆開包裝抵在烏樂澄唇邊。
濕紅的舌尖探出來靈巧地將糖裹住，烏樂澄咬著棒棒，腮幫微微鼓起一點，略微下垂的眼尾因為抬眸的緣故，透出幾分清純與無辜。
他很親近許青淼，細白透粉的手指攥著男生的校服下擺。
譚執怔怔地看著，隨後很沒出息地吞咽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