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開撕啦(1 / 2)

永興帝和李太後母子兩個互相揭短,互相打臉, 互相檢舉揭發, 這本是嫡母和庶子之間常見的修羅場, 卻發生在了親母子之間。

嫡母和生母之間的廝殺, 庶子反而維護嫡母, 簡直嫡母不像嫡母, 生母不像生母,兩者反過來了。

沒想到親娘會使出如此陰狠的手段, 永興帝很難接受這個殘酷的現實, 喃喃道:“母後, 你殺的隻是紀太後嗎?不, 還有她肚子裡的孩子, 那是朕的骨肉,您的血親!您怎麼忍心下手!”

李太後並不後悔自己的決定,“紀太後肚子裡的是孽種, 是禍根。你還年輕,孩子可以再生,可是醜聞一旦傳出去,你的皇位不保,皇室也無法承受這種父子同槽而食的醜聞,李唐王朝唐太宗和太子都封了武媚娘為妃子,千百年來一直被人唾罵取笑, 遺臭萬年, 哀家都是為了你好。”

李太後永遠都打著“為你好”的理由, 這讓正處於逆反期的永興帝反感不已,母子之間本來就矛盾重重,以前還能用溫情脈脈的孝道這塊遮羞布掩蓋,現在乾脆連遮羞布都撕破了。

永興帝臉都氣僵了,“朕的第一個孩子,怎麼可能是孽種。朕是皇帝,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朕會好好保護太後,保護這個秘密,絕對不會傳出醜聞。如果朕連自己的女人和孩子都保護了不,朕還當什麼皇帝!”

李太後諷刺道:“是嗎?紙包不住火的,你和紀太後的醜事,不是被哀家早就覺察到了,最近還找到了證據嗎?縱使皇帝,也不可能為所欲為!”

啪啪,李太後接二連三的打臉皇帝,毫不手軟,永興帝驚呆了!

一直以來,無論是永興帝還是宮裡普通人,都以為李太後是個平平無奇的女人,隻是運氣好、生了個好兒子而已。

永興帝從未見過母親也有鋒芒畢露,窮追猛打的時候。

永興帝難以置信,“朕與母後是親母子,一榮俱榮,一損俱損,母後為何非要監視兒子?揭兒子的短處?往兒子心窩子裡捅刀子?朕是母後的兒子?還是母後的仇人?兒子和紀太後的事情,母後不說,誰知道?”

永興帝對李太後發出了六連問,多年母子,永興帝卻似第一次認識自己的母親。

李太後平庸淺薄的人設崩塌了。

其實李太後從選秀、到先帝臨幸過一次就拋到腦後的“日拋型”妃子、到平安產下皇子,把兒子撫養大,再到討好剛剛喪子的紀皇後,把兒子推向太子的寶座,再到太後,成為上一屆的雙黃蛋宮鬥冠軍,李太後絕非表麵上那麼膚淺。

一山不容二虎。

一宮不容二主。後宮裡有兩個太後,兩宮並尊,李太後是不服的,一直暗中和紀雲較勁,想要乘機把她踩在腳下,不得翻身。

但李太後不會這麼傻的坦白自己的想法,麵對憤怒震驚的兒子,她要緊扣“都是為你好”的主題,無論監視紀太後和永興帝,還是豢養死士刺殺紀太後,都是為你好,母親是因為愛你才這麼做的。

於是李太後苦勸兒子,“哀家知道不是你的錯,你才十七歲,沒有經曆過其他女人,涉世未深,都是紀太後守不住寡,耐不住寂寞,又擔心哀家將來要壓她一頭,所以故意勾引你,把你拉到她那條船上,珠胎暗結,以為有了共同的秘密,你就和她親密。”

“哀家在宮廷這些年,看慣了女人的下作手段,你千萬不要上她的當,以為她真心喜歡你,我最了解她,她是個有野心有手段有智謀的女人,她故意勾搭你,就是走武媚娘的路子,仗著先帝和你的寵愛,將來有登基為女帝的野心。”

永興帝目光入炬,似看夠了母親的虛偽“太後還是父皇嬪妃的時候,就一直嫉妒她。太後不受寵父皇寵愛,她卻獨得父皇恩寵。太後生子,隻封了嬪位;她生子,封了皇後。太後自覺樣樣不如她,就把她當成敵人,可是她從來不把父皇的女人們視為對手,也不屑用下作手段,她同情所有後宮妃子,甚至殉葬都舍不得,想要廢除殉葬的祖宗家法,若不是那金太嬪……自尋死路,父皇的嬪妃一個都不用死。”

永興帝還以顏色,反手打臉,句句戳中李太後的要害。

都是為我好?不,你是為了自己。

聽親兒子這樣說自己,李太後麵紅耳赤,她的確不得寵,先帝隻睡過她一次,典型的“日拋”妃子,她除了那個疼痛的初夜,就再也沒有任何X生活,近二十年如一日的守活寡,先帝死不死其實都一樣。

李太後對紀太後,表白上恭敬,內心是各種羨慕嫉恨啊。

好容易含辛茹苦養大了兒子,推上帝位,卻和自己離心,一顆心都偏到胳肢窩了,說什麼兩宮並尊,其實還是紀太後風光無限,她這個生母無論什麼事情都要退到一射之地。

這叫我如何再繼續忍耐!

老子寵她,兒子也寵她,這對父子都相繼掉進了紀太後的溫柔鄉無法自/拔,李太後怒不可遏道 :

“她天生狐媚,唱淫/詞、跳豔/舞,整日聲色犬馬,勾引先帝,由此得寵,氣死了先皇後,萬夫所指,都罵她是妖妃禍國,她裝可憐無辜,自請出宮去清風庵出家清修,卻不肯好好燒香拜佛,去推行什麼救荒神物地瓜來洗白魅惑君王的名聲,收買民心,叫她什麼地瓜娘娘,引得先帝去看她,兩人在庵堂苟合,迷得先帝把她接回宮,封為繼後。”

“明明出了家又進宮,她走的路子和武媚娘一模一樣,難道這隻是巧合?你們男人都以為她是個好的,殊不知她眼中隻有前途,一心往上爬,以愛情之名,仗著你們父子的寵愛掌控權力,等將來她翅膀硬了,這天下姓朱還是姓紀都難說!”

李太後差點就直說紀雲要學武媚娘謀朝篡位了。

難道我一輩子都要生活在紀雲的陰影之下嗎?

李太後緊緊抓住永興帝的手,”她不愛你,或者說,誰當皇帝她愛誰,她不知廉恥,沒有節操,她隻是仰慕皇位,仰慕權力,如果坐在在皇位上的人是其他皇子,她也會不知廉恥的爬上那個皇子的龍床,懷上孩子作為將來爭權奪利的籌碼,你千萬不要上當啊,隻有哀家才真的愛你,為你好。”

原本母親嫉妒紀雲,想要東風壓倒西風。永興帝可以理解,有些事情睜一眼,閉一隻眼,差不多就行了。畢竟母親壓抑、煎熬了前半生,就想仗著兒子當了皇帝,揚眉吐氣一回。紀太後因正室身份處處壓李太後一頭,連給皇帝選擇一後二妃都沒有母親的份,母親當然不高興。

可是永興帝沒想到母親對紀雲有了如此大的偏見和誤會,紀雲厭惡為了一些無關緊要的事情爭鬥,隻想在太後位置為國家和百姓做一些實事。

比如廢除宮妃殉葬製度。

比如開海禁,讓商人自由做海外貿易生意,海外貿易成了正當生意,國家收稅,人民富足,還能聯合商人們趕走倭寇和海盜的騷擾。

紀雲甚至還改良了火/藥配方,做出了形狀似海星的炸雷,這東西今天就救了孔雀和紀雲的命。

紀雲的目標,根本不在紫禁城這一畝三分地裡。

永興帝不得不承認,紀太後的格局和李太後相比,就像泰山和海麵,無法相提並論。

“住口!不許你侮辱她!”永興帝甩開李太後的手,猶如甩掉吐著信子的毒蛇,“你胡說,她沒有,她不是。她沒有爬朕的龍床,是朕從小崇拜她,長大了崇拜變成愛慕,是朕主動親近她的,朕和她的第一次,也是朕乘著她喝多了……朕和她,是真愛。”

李太後哈哈大笑,“真愛?你在紫禁城裡說真愛?真是天真啊,你隻是她攀登權力的墊腳石,她寂寞時在床榻上的玩物而已,她隻有二十五歲,正青春,以前獨得先帝寵愛,如今深夜寂寞,孤枕難眠,身為太後,又不能改嫁他人,怎麼可能熬得住?”

“沒有你,她也會養幾個聽話的麵首,你是真龍天子,怎可墮落到成為女人的玩物,解悶的工具。兒子啊,回頭是岸,聽娘一句勸,直接將這個紅顏禍水弄死,以絕後患。娘能發現的,遲早彆人也能覺察,你的兩個弟弟,還有皇叔們那個是省油的燈?一旦醜聞傳出去,你霸占父皇的女人,就是不孝,一個不孝的人如何當皇帝?”

接連遭遇來自生母的重擊,永興帝節節敗退,的確,和嫡母不倫之戀,就是不孝,說到底,是他先犯了錯,怨不得李太後才用雷霆手段解決禍患。

所以李太後連否認刺殺紀太後、甩鍋刺客栽贓陷害的借口都懶得找,爽快承認是自己做下的,因為她占據了道德和倫理的製高點,而永興帝則是私德有失,不忠不孝,壞了倫理綱常。

李太後一改往日的平庸,變得咄咄逼人,永興帝自知理虧,說道:“母後兩次刺殺紀太後,此事朕會壓下來,但從今往後,母後不得再碰紀太後一根頭發。”

“什麼兩次?”李太後說道:“隻有積水潭這一次,旋磨台不是哀家做的。”

啪啪!

永興帝拍著案幾上的刺客證詞,“白紙黑字寫的清清楚楚,還有刺客的簽字畫押,太後還要信口雌黃?”

對麵兒子的質問,李太後委屈又失望,“那時候哀家隻是懷疑你們兩個暗通款曲,沒有憑證,怎麼可能冒險在大庭廣眾之下刺殺她?你怎麼連生母都不信?哀家做的,哀家承認,哀家沒有做的,休想栽贓到哀家頭上。”

永興帝說道:“那天太後本來打算去旋磨台給她慶壽,臨近開宴,太後以身體不適為由,沒有去赴宴。朕以為隻是巧合,還暗自慶幸太後臨時取消了行程,躲過一劫,卻不曾想一切都是太後的安排。”

李太後簡直比竇娥還冤,真不是她乾的。旋磨台刺殺事件其實是孔缺乾的。孔缺他爹年輕時嗜好唱戲,一直暗中養著多個戲班,一來是愛好,二來戲班子可以出入達官貴人的宅邸,甚至進入宮廷,方便打聽消息。

刺客們在東廠廠公懷安的嚴刑逼供下,先招認了積水潭刺殺。懷安急於破案立功,一雪前恥,就拿著旋磨台事件再次動酷刑。

刺客們又不傻,反正承認刺殺紀太後都是死,承認一次和承認兩次的結果都一樣,痛痛快快承認了,還能少些皮肉之苦,所以重刑之下,買一送二,加量不加價,全都承認了。

現在永興帝疑心重重,自是相信刺客的證詞,況且李太後那天確實突然缺席,永興帝當然以為也是自家老娘乾的。

李太後辯道:“哀家那天確實是不舒服——心裡不舒服,哀家的兒子娶媳婦,哀家卻不能親自挑選,眼巴巴的看著那群秀女圍著紀太後轉,獻詩獻繡品,說各種吉祥話,冷落哀家這個親婆婆,哀家心裡不好過,所以以身體不適為由,沒有去旋磨台。”

但永興帝已經不信老娘了,“太後還在狡辯,兒子很失望。兒子不能懲罰母親,隻得砍斷母親的臂膀,不要再生事端。兒子已經將舅舅和幾個兒子都安排出京,去西北戍邊去了。承恩伯府幾個豢養死士的刁奴,東廠已經秘密處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