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腰(2 / 2)

「媽蛋,我以為丟孩子了,還擔心半天!」

「狗狗也是媽媽的好寶寶。」

「大黃你快放開你遠哥吧。」

「可不興舔嘴,初吻要沒啦!」

「大黃快回家,媽媽急死啦。」

「黑成這樣,為啥要叫大黃?!」

「難道叫大黑嗎?難聽死了。」

*

午後的太陽曬得熱,紀宸坐在院落的陰涼裡,陪著奶奶一起揀茶樹籽。

這種悠閒畫麵,攝像拍了十幾分鐘離開,此時院子裡隻有紀宸和奶奶兩個人。

奶奶把挑出來的茶樹籽收進乾燥的罐子裡,“讓你這大學生陪我這老太婆乾活,很無聊吧。”

“沒有,我挺喜歡的。”

燦爛得陽光,樹葉的倒影和風的聲音,都是紀宸向往的生活。

“但我希望小蕊能走出去,像你們一樣,好好讀書,去大城市闖闖,多長點見識。彆像我這老太婆,一輩子困在小地方。”

“小蕊聰明,也很努力,會有出息的。”紀宸捏了緊掌心的茶葉種子,他抬頭看到奶奶眼角的魚尾紋,又低下了去。

“孩子,你想說什麼?”

硬邦邦的茶樹梗按在紀宸掌心,“小蕊的爸媽、還好麼?”

奶奶捋了捋鬢角散落的頭發,“哎,這孩子命苦,打小就沒爹媽。”

奶奶第一次見到小蕊時,是她給兒子、兒媳還肚子裡孩子下葬回來的那晚。

臘月的節氣,白雪皚皚的無情天,孩子哭聲撕心裂肺。

奶奶從垃圾堆裡找出個凍紅臉的女孩,她瘦瘦巴巴,全身發抖,哭啞了嗓子,卻在看到奶奶的第一眼,發著抖對她笑。

奶奶沒讀過書,偶爾還有點封建迷信。對於失去親人的她來說,這孩子就是老天爺送給她的禮物,是她兒子、兒媳婦,還有未出生孩子生命的延續。

她給孩子起名叫小蕊,留在身邊,撫養長大。

回憶往事,奶奶的心口就痛,“這麼好的娃,她狠心的爹娘怎麼舍得不要她。”

“那您當初怎麼不報……”

話到一半,紀宸收住嘴,過去這麼久,現在質問一個年邁的老人,又有什麼意義。

“報警嗎?”奶奶搖搖頭,“報警有啥用?”

“找到她爹媽,叫警察把他們抓回去教育,再把小蕊送回家受苦,或者等著第二次被遺棄?還是早早嫁人,結婚生娃,順便給哥哥或弟弟賺彩禮?”

“我聽人說,大城市的姑娘家都有好的生活,但這小地方的女娃,沒那個資格。”

村子後麵的山頭有個叫鬼林的地方,那裡有不少土堆枝繁葉茂,都是早些年被遺棄的女娃。有的人家會找土埋上,有的連埋都懶得埋,冬天連條被子都不舍得裹。

在這種窮鄉僻壤的小山村,女娃好似生下就不配被愛和尊重。

“我老太婆沒錢,沒辦法給她好的生活,但她跟著我,至少不會挨餓。我也不會強迫她早早嫁人,成為給男人生娃娃的工具。”奶奶拽乾淨袖口,蹭了把眼淚,“她若是爭氣,我就供她讀書,她若是不想念了,就留家裡陪著我,餓不死她。”

曬乾的茶樹梗,攥在紀宸手心,被燥熱的汗水浸透,“如果您願意,節目以後,我把您和小蕊一起接到城市生活,行不行?”

奶奶擺擺手,又搖了搖頭,“小宸啊,你是個好孩子,可我這老太婆在這裡呆了一輩子,住慣了,出不去嘍。”

“小蕊你也不用擔心,你們參加這個節目的姑娘,叫孟……孟什麼?”

“孟弦。”

“對,那也是個好姑娘,她說上這個節目能起到宣傳作用,就會有人來給小蕊教書,她在這裡也能好好讀書。”奶奶說的話時候,眼角帶著笑,“你們城裡的孩子都善良,你和小遠是,小孟姑娘也是,家裡那些鍋碗瓢盆,都是她給布置的。”

“非親非故的姑娘,卻挖空心思了對你好。”奶奶叨念著,“城裡好,城裡的娃娃都是好娃娃,往後啊,小蕊能這樣,我就知足嘍。”

“她會的,你放心。”

*

幫奶奶揀完茶樹籽,易遠還沒回來。

紀宸來到小賣部,問了買貨的嬸子,“易老師剛才來過嗎?”

嬸子的竹葉扇揚起一陣熱風,“易老師哪有那功夫,他忙著幫人找閨女哩。”

“找閨女?”

“已經找到了,正給人家閨女洗澡哩。”嬸子指著前麵,“那不,可熱鬨,村裡人都瞧他去了。”

紀宸順著人群的方向看,易遠拿著個膠皮管,蹲在旁邊給一隻大狗洗澡。

大狗身上和臉上的泥濘被衝掉,露出金黃的顏色,長耳朵掛著水滴,自然垂落下來。大狗伸著舌頭對著易遠笑,還時不時湊上來蹭蹭他的臉求撫摸。

看個頭,至少三歲以上,是成年犬。

漂亮的金毛,微笑天使,活潑又熱情。

「哈哈他倆好萌呀!」

「大黃是真喜歡易遠嘿嘿。」

「人和狗的感情如此簡單。」

易遠全身濕淋淋的,小臂上還占著些沒衝掉的泥,在陽光的照射下顯得他皮膚更白。

他穿了件白色棉質運動衫,被水淋透衣服呈現半透明的狀態,緊密貼在後背,細窄的後腰輪廓被勾勒出來,兩顆腰窩若隱若現。

易遠蹲在那裡,還能看到很淺的,還沒散去的紫色淤痕,卻讓後腰區域更為凸顯。

「我隻想關注遠哥的身材。」

「看好久了,腰好細好白。」

「斯哈斯哈,想摸一把。」

「他的腰窩在勾引我!」

紀宸環顧看熱鬨的人,又把視線定在直拍易遠背影的攝像機。

他上前兩步,脫掉運動外套。

「紀神你擋住我啦!」

「靠邊,影響我看腰了。」

等紀宸從鏡頭移開時,易遠後背多了件藍色的運動衫。

“乾嘛?”易遠拿著毛巾,正給大黃擦毛。

徹底洗乾淨的大黃很漂亮,金黃色的毛發在陽光下泛著光。

“差不多了,把自己洗洗去。”紀宸板著臉,還是那副又臭又冷的德行。

“知道了。”易遠站起來,將外套還給紀宸,“不用,我不冷。”

紀宸接過外套,又搭回易遠身上,“洗乾淨再還我。”

易遠直愣愣看著紀宸走遠的背影。

嫌我臟給我披個鬼衣服?

大夏天,誰穿長袖外套?

故意熱死我?

居心叵測,心腸歹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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