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等待(1 / 2)

紀宸父母的愛情,開始於現實版的王子和灰姑娘。

大學時期,出身名門望族的紀家少爺紀震霆,愛上了同校品學兼優,卻家境家境貧寒的女孩。女孩美麗大方、溫柔知性,是所有男人心目中的女神。

同樣,那時的紀震霆英俊瀟灑、才華橫溢,女孩沒理由不被吸引。

兩個人的愛情水到渠成,從大一到大四,感情穩定、親密無間,成為校園佳話。但豪門少爺和普通女孩的懸殊家境,注定是愛情道路上,難以跨越的鴻溝。

紀震霆的父親強烈反對他們交往,開始給兒子安排門當戶對的對象。但紀震霆並不妥協,堅持非女孩不娶。

易遠聽著故事,隨口問, “你爸不會帶你媽私奔了吧?”

紀宸: “你覺得呢?”

易遠搖搖頭, ”那你爸是怎麼說服你爺爺的?"紀宸緩了幾秒才說,“懷孕。”

"這麼操蛋的事,你媽能同意?"

易遠不了解紀宸的爸爸,但在他兒時淺顯的印象中,紀宸的媽媽明媚又正值,應該無法接受不光彩的方式。

“我爸的手段,我媽不知道。”

大學畢業前夕,為了不拖累紀震霆,紀宸的媽媽主動提出分手。被逼無奈,可他們始終相愛。

分手當晚,兩個人喝了酒,順理成章發生了關係。兩個月後,她發現自己懷孕了。"一次就中?你爸挺厲害啊。"

"他做了手腳。"

分手當晚,不論是喝酒還是排卵期無措施發生關係,都在紀震霆的計劃當中。

"你們父子倆真不像。"

一個費儘心機用孩子留住愛人,一個彆說孩子了,連女朋友都不想要。紀宸:“什麼不像?”

易遠搖頭, "沒事,你繼續。"發現懷孕後,紀宸媽媽舍不得打掉,決定把孩子生下來,獨自撫養。

沒過多久,紀震霆找上門,說要娶她,給她和孩子名份,給她一輩子的愛和幸福。紀宸媽媽被打動,鼓起勇氣,和紀震霆回家見了父母。

易遠: "你爸真執著。"

紀宸: “他很愛我媽。”

r />易遠不屑, "這叫愛?"紀宸沉默三秒, "大概吧。"

"後來怎麼了?你爸變心了?""沒有,是我媽的問題。"

紀宸媽媽順利嫁入紀家,成為彆人羨慕的紀太太,過上優渥的生活,受到旁人的尊敬。但豪門太太哪有那麼好當,擁有這個身份,就必須承擔所附加的條件。

為了讓公婆看得起,為了給丈夫增臉麵。她出席各種商業場合,和不熟悉的人說虛偽的話,一日三餐,衣食住行都要有規劃。

紀家的太太不是普通太太,不是打打麻將、做做美容就可以的。

為了融入上流社會,她學習商業語言,了解古董字畫,欣賞高雅音樂,還要和虛偽的太太們,去喝她厭煩的下午茶。

她不能外出工作,不能種菜養花,不能做任何喜歡的事。豪華彆墅是旁人的朝思暮想,但對她來說,是監獄牢籠。

她從不是貪求富貴的金絲鳥,她隻想做四海為家的野麻雀。

她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深愛的男人。她愛紀震霆,也能感受到對方的愛,但這份愛太重了,壓的她喘不過氣。

長期的壓抑生活,讓她患上了嚴重的心理疾病。她平日強顏歡笑,不敢表現出來,忍耐到極限時,她決定離開。

她本想避開所有人,卻還是被紀宸發現了。她能放棄愛情,卻舍不得唯一的兒子。

她開著車,帶著紀宸一路往南,來到一處不出名字的偏遠鄉村。

實際上,她知道自己跑不遠,過不了多久紀家的人就會找到她,畢竟,她還帶著紀家最重要的兒子。

可她不想再當囚鳥,她站在河邊,心裡萌生出一個可怕的想法,她把紀宸留在岸邊,獨自跨入河中。

也就是在那時,他們遇見了易遠母子。

獲救後,她給紀震霆打了電話,祈求給她點自由的空間,她好累,好想放鬆。後來,她帶著兒子坐火車、轉汽車,彎彎繞繞一整天,終於到達了兒時生活地方。

她是那個年代,農村家庭少有的獨生女。父母過世早,給她留了套老宅子。三間平房帶小院,早上六點到晚上七點,每個角落都有陽光。

之後的三個月裡,紀宸跟隨母親在這裡生活。他不用早起背古詩讀英文,

能在窗邊聽到鳥叫。

吃過早飯,媽媽帶他去趕集。回來後,媽媽去地裡摘菜,紀宸就在河邊抓小蝦,臨近中午,媽媽再拉著他的手回去。

下午睡醒了,媽媽就坐在陰涼下,給他做些小玩具,等到夕陽西下,再抱著他進入夢鄉。盛夏農村的老房子,沒有空調,但河水透徹清涼,床板很硬,但被子有陽光的味道。最重要的是,這裡能擁有自由。

他可以睡到自然醒,可以在媽媽懷裡撒嬌,可以和村裡的小朋友瘋玩,到等到日落,媽媽會叫他回家。這裡沒有做不完的習題,還可以做任何喜歡的事。

可快樂有期限,三個月後,紀震霆找上了門。

穩重的男人穿著平整如新的西裝,他站在門口,對院子裡的女人說: “彆帶壞兒子,該回去了。"

但找不回自由,紀宸的媽媽如同行屍走肉,最後,還是選擇跳樓結束了生命。紀宸講述故事時,像個毫無聯係的旁觀者,冰冷得感受不到溫度。易遠心口捆了彈簧皮筋,係成了死扣, "那、那你會不會也……"

"不會。”紀宸很平靜, “我和我媽不同,她擁有過自由,才不願被困住。"可自己從沒擁有過,早就習慣了這樣的生活。

易遠想安慰,但似乎沒必要,他又想說點什麼, "所以,你才有恐高症?"媽媽跳樓而死,在記憶裡種下了心魔。

紀宸:"嗯。"

"但我有個疑問。'

“什麼?”

"你恐高,為什麼不怕水?"當年在河邊,年幼紀宸的眼淚中,溢滿了絕望。

前麵的燈牌明亮耀眼,紀宸隔了半分鐘才緩慢轉眸, "想聽實話?"易遠後知後覺,好像有點唐突, "隨口問的,不說也沒事。"夏至夜的風很輕,從左邊臉擦過,帶著左邊人的氣息和溫度。易遠轉頭,看到了紀宸的眼睛,聽到了他說的話。

“河邊有你,但天台沒有。”

紀宸的瞳孔很深,藏著堅定和溫柔。

那個瞬間,易遠的心嘭地膨脹,如同吹鼓的氣球,就連語言係統都被迫紊亂。紀宸收回目光,起身說: “走吧,回去了。”

紀宸的停在易遠家門口。

"我先上去了。"易遠解開安全帶, "下次再請你做客。"

"嗯,幫我向阿姨問好。"

"行,放心吧,她沒事的。"易遠拉開門,猶豫半秒, ”那個,明天還補課嗎?"

"補。"

"幾點?"

"八點半,我來接你。""行,明天見。"

車往家的方向開。

紀宸永遠不懂,為什麼彆人回家,喜歡用“歸心似箭”來形容。

紀宸下車,管家開門迎他, "少爺。""嗯。"

“老爺回來了,在書房。”

"嗯。"

紀宸換掉衣服,輕輕敲門。

中年男性的聲音, "進。"

紀宸走進來, "爸。"

紀震霆放下紀宸媽媽的照片,小心收進抽屜裡, "這麼晚?"

"路上堵車,耽誤了。"

“我聽說,你參加了你姐的綜藝節目?”

紀宸指尖彎了彎, “嗯。”

"是該多參加些活動,多接觸社會。"紀宸: "好。"

“正好,明天和我出席個活動,介紹些商界朋友給你認識。”紀宸猶豫, "明天……什麼時候?"

“白天走,大抵晚上能回來。”紀震霆看他的眼神, "有事?"

"沒有。"

"去休息吧。"

“是,爸。”

易遠洗完澡,手機在床頭震,沒有來電顯示,但號碼眼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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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遠再次確認來電顯示,好像還真給忘了, "你怎麼知道我電話的?""你的號碼是秘密?"

說的也對,易遠擦乾頭發, "怎麼了,紀老師剛到家就想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