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倆都跟受氣的小媳婦似的,太夫人好笑又無奈,卑微慣了的平民一步登天,有的適應呢。
林氏做的還不錯,太夫人一邊替宋嘉寧擦淚一邊語重心長地道:“接下來的話,祖母隻說一次,安安記在心裡,彆對任何人講,姐姐也不行。”
宋嘉寧茫然地抬起頭。
小丫頭睫毛上掛著淚,著實惹人憐愛,太夫人完全能理解長孫對繼妹的維護,一個又乖又漂亮的妹妹,誰不喜歡呢?抹掉宋嘉寧臉上新落的淚珠,太夫人低聲道:“安安現在姓郭,是國公府的四姑娘,彆說你沒犯錯,就算你言語衝撞了公主,隻要不是太過分,你都不用向她下跪磕頭。安安你記住,現在你的一言一行都代表咱們郭家姑娘的體麵,不能再把自己當宋家姑娘看了,知道嗎?你不能,彆人也不能,除非她想得罪咱們郭家。”
她必須糾正這個孫女骨子裡的卑怯,今日都是自家人,跪也就跪了,跪公主不算
太丟人,若他日彆的官員之女欺負孫女,孫女一害怕就下跪或是沒錯也認錯,那絕不是她願意看到的。
宋嘉寧呆住了。
郭伯言對她說過類似的話,宋嘉寧沒放在心上,覺得郭伯言隻是隨口說說,不是親生的就不是親生的,她做不到真把自己當郭家嫡出姑娘看,但現在,太夫人也這麼說了。郭伯言可能想哄母親開心,太夫人完全沒有那個必要。
難道說,她真的可以…
小丫頭麵露迷茫,太夫人鼓勵地點點頭,扶著孫女肩膀道:“以後要昂首挺胸,擺出國公府四姑娘的氣勢來,就算闖了禍,還有你父親扛著呢。”嬌嬌憨憨的胖丫頭,能闖什麼禍,換成三房的雲芳孫女,太夫人肯定不會這麼說。膽小的要鼓勵,驕縱的得壓著。
宋嘉寧用力點頭,真的明白了。
太夫人欣慰笑,鬆開孫女,對林氏道:“好了,你們娘倆回去說貼己話吧。”
林氏由衷地感激婆母,鄭重行了一個大禮,牽著女兒走了。
該問的太夫人都問了,女兒的委屈已經得到足夠的安撫,進了內室,看著女兒肉嘟嘟的小臉,林氏終於意識到一個嚴重的問題。女兒沒錯,錯在她這個母親,遇見郭伯言之前,她整日懷念亡夫疏忽了女兒,改嫁郭伯言後,她總是擔心女兒被國公府的公子姑娘們欺負,防著這個觀察那個,卻沒想到女兒的教養。
事到如今,她可以不約束女兒的飯量,但言行舉止氣度涵養,都得抓緊了。
“太夫人的意思,安安明白了嗎?”林氏輕聲問。
宋嘉寧點頭,不好意思地道:“娘,以後就算端慧公主生氣,我也不跪了,您彆擔心。”
林氏嗯了聲,話題一轉,正色道:“明天開始,你去跟岑嬤嬤學規矩,不能再小家子氣了。”
宋嘉寧隻是貪吃,並不是很懶,繼續點頭。
娘倆正聊著,郭伯言回來了,出宮前他去了一趟長春宮,聽外甥女委屈噠噠地告了兒子一狀。得知繼女在林氏房裡,郭伯言沒讓丫鬟們通傳,退回前院書房,命人傳世子。
郭驍很快就到。
郭伯言劈頭蓋臉訓了一頓:“身為兄長,你維護嘉寧是應該的,這點沒錯,但你明知端慧的脾氣,為何還刺.激她?到頭來還不是算在嘉寧頭上了?這點小事都解決不好,將來如何放心讓你去辦朝廷大事?”
一個繼妹一個表妹,兩個都哄一哄,很難嗎?非要把事情鬨大。
郭驍垂眸道:“兒子知錯了。”
郭伯言盯著兒子,冷哼一聲,知錯,他怎麼沒看出來?
“尋個新鮮玩意送進宮,哄好你表妹。”外甥女開心了,才能忘了這段不快,才能不記恨嘉寧。
郭驍告辭:“兒子馬上去辦。”
訓完兒子,郭伯言隨手撈起一卷閒書,看了兩刻鐘,再次去了後院。
宋嘉寧已經走了,林氏心事重重地坐在窗邊,聽到外麵的動靜,忙迎了出去,對上郭伯言冷峻的臉龐,林氏登時心虛了。今日這事,女兒確實沒錯,但最後的結果,女兒氣哭了端慧公主,又丟了郭家的體麵,郭伯言會不會…
新婚三日,這是郭伯言第一次在林氏臉上看到懼怕、客氣、羞臊之外的情緒。
他心中暗爽,肅容道:“宮裡的事,我聽人說了。”
林氏心裡咯噔一下,緊張道:“國公爺,都怪我,我…”
話未說完,紅唇突然被他手指按住,指腹粗糲,有明顯的繭子。林氏失語,清澈的杏眼慌亂地望著他,郭伯言笑了,如冰雪初融,食指在她柔.軟唇瓣上流連片刻,才放下手道:“端慧刁蠻,讓你們娘倆受委屈了。”
沒有責怪,隻有安撫,在親妹妹親外甥女與續弦繼女之間,這個男人,選擇公允行事。
林氏心安了,與郭伯言對視片刻,她低下頭,輕聲道謝,順帶替端慧公主說了幾句話。
“真賢淑。”郭伯言笑著落座,目光不離嬌妻。
林氏被他看得渾身不自在,一邊倒茶一邊商量正事:“國公爺,我想請岑嬤嬤教教嘉寧,您看行嗎?”
郭伯言看著她細白如玉的小手,心不在焉道:“應該的,你不提,我也要跟你說。”
他能想到這點,說明他真的在意女兒,林氏心裡一暖,聲音都柔了幾分,玉手托著茶碗,邁著細碎的步子穩穩送到郭伯言麵前。
郭伯言一手接茶,一手攥住她欲縮回的手,目光如火,燒紅了林氏的臉。
郭伯言喉頭滾動,茶也不喝了,一把將美人拉到腿上抱著,急去吃她口中甘甜。
兩刻鐘後,外間候著的秋月、采薇,驚聞一聲嬌脆鶯啼,伴隨著惹人遐思的桌椅挪動聲。二女互視一眼,臉都紅了,放輕腳步退出堂屋,眼觀鼻鼻觀心,假裝自己什麼都不知道,也什麼都沒聽到。那為何臉紅?日頭曬得!,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