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恒速戰速決走了, 宋嘉寧懶懶地躺在被窩, 好一會兒呼吸才平靜下來, 對著帳頂發呆。
王爺是怎麼看出來的?為何郭驍隻說了句梁紹落馬, 王爺就能猜到她與梁紹有怨?
這個不提, 梁紹居然落馬了, 去年摔的, 傷勢嚴重到連三年一次的春闈都不能參加,該不會是摔跛了吧?想到這裡,宋嘉寧突然發現, 她心裡平平靜靜的,連幸災樂禍的感覺都沒有,仿佛梁紹已經成了毫不相乾的人。倒是郭驍, 是故意說給她聽的嗎?
宋嘉寧歎了口氣, 郭驍啊郭驍,她這輩子的繼兄, 就算是為了太夫人, 快點收了那份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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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九開始春闈, 連考九日, 十八結束, 身為主考官之一,這陣子趙恒都是在前院睡的, 每日隻傍晚陪宋嘉寧娘倆待半個時辰,春闈結束那日, 趙恒才在後院宿了一晚, 跟著又要操持考卷的批閱。
宣德帝重文,老三學問最好,且不迂腐,因此宣德帝才將這次春闈交給老三料理,每日都要叫考官與老三到崇政殿詢問情況。趙恒隻管批閱考卷,涉及到對考生的評判,他絕不多說,不想與任何考生產生聯係。
宣德帝隻當兒子不喜說話,倒沒有多想,但老三不推薦人,他還是很滿意的。春闈之前,老二睿王學了一件舉人間的趣聞給他聽,看似無心,其實是想推薦那考生,宣德帝聽聽就是,根本沒放在心上。
殿試當日,宣德帝親自出題,點了狀元探花榜眼,這屆考生不乏有真才實學的,宣德帝十分高興。恰逢春光大好,忙完才子選拔的宣德帝,臨時起意,突然在早朝上提出要去京城北郊的北苑春獵。
北苑是皇家的避暑園林,內有圍場,本就是供帝王遊玩享樂的,況且距離京城快馬一會兒就到,浩浩蕩蕩的車駕也就半日路程,方便的很。宣德帝有雅興,群臣自
然不會反對。
宣德帝準備月中動身,在北苑住兩晚,其實也就一日消遣時間,然後點了四位王爺與幾位大臣伴駕,並特許可帶一二家眷同遊。
趙恒若有所思,成親這麼久,他好像還沒有陪她出過門,最多在王府花園逛逛。
傍晚回府,趙恒來到後院,就見她抱著女兒站在院中的海棠樹下,女兒一手攥著花枝,一手正在拽花瓣。看到他,她盈盈笑,女兒反應慢了一下,跟著咧開小嘴兒,大聲喊爹爹。
趙恒往這邊走,宋嘉寧放下女兒,讓女兒自己走。昭昭學話、走路都挺快的,才一周歲零五個月,已經可以走得很穩當了,穿著一身粉色的小衣裳,一顛一顛地趕到了父王麵前,手裡舉著剛扯下來的海棠花給父王看。
趙恒抱起女兒,看著女兒白白淨淨的小臉,水汪汪的大眼睛,突然又搖擺不定。
女兒太小,不適合長途奔波,而且北苑那邊地勢偏高春風正盛,女兒容易著涼,
如果他帶王妃去,女兒就一個人了,身邊隻有乳母陪著,兩個晚上看不到父王娘親,女兒肯定要哭。
“王爺?”見他對著女兒發呆,宋嘉寧疑惑地問。
趙恒立即回神,看看她,暫且沒提,夕陽正好,他命丫鬟們搬兩把藤椅放到海棠樹下,一家三口在外麵聊。昭昭好動,不肯一直讓父王抱著,扭下去圍著兩把藤椅走,繞來繞去的,走到父王身後就與娘親藏貓貓,反過來亦如此,自己玩的不亦樂乎。
趙恒看著女兒轉了兩圈,目光終於落到了她臉上,道:“月中,父皇去北苑,命我等隨行,想不想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