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28、第 28 章(2 / 2)

風眼蝴蝶 嚴雪芥 13417 字 4個月前

薑蝶愕然。

她在腦海中不斷設想他的反應,卻沒想到會是這一種。

放門口,冷峻的三個字讓她的大腦瞬間失真,失去一切條理和邏輯。

似乎走在一片陰天裡,後方的烏雲眼看著就要吹散了,前方是一貧如洗的藍天,但她卻走不過去,忽然被烏雲追上,暴雨兜頭而至。

薑蝶停頓片刻,僵硬地說:“其實我還有彆的東西要親手交給你,你方便出來一下嗎?”

對講迎來短暫的沉默,言簡意賅地回答:“也一起放門口。”

薑蝶在門口兀自站了片刻,這難挨的瞬息裡,她沒有感到任何難堪或者委屈,反而腦海中無端地閃過一些細枝末節。

譬如最初學習微縮模型的日子,為了啃下無聊又乏味的製作視頻,她故意穿著單薄的睡衣趴在窗台上看,任冷風灌滿脖子,這樣就不會犯困瞌睡。

譬如上手的過程中,木板上的倒刺紮進手指心,她一開始沒發覺,後來騎車時捏著龍頭的手指生疼。摘下手套一看,大拇指一圈都發紫了。

又譬如此時此刻站在這裡,其實她已經有三十六個小時沒有睡覺了,隻為了完成這個禮物。她困得兩個眼皮上下打架,但因為希望看到蔣閻動容的表情支撐著還神采奕奕。

它很不完美,很粗製濫造,也許就和她這個人一樣,是殘次品。

難道殘次品就沒有登場的資格嗎?

她的大腦像是一隻故障的錄音筆,不聽使喚地抽取出一句高高在上又一針見血的刺耳語調,反複地在耳邊盤旋——

“如果你把這種溫柔當作錯覺,就太可憐了。”

薑蝶在這一刻,橫生了抱著禮物逃跑的衝動。

但她這人沒什麼優點,唯獨這些年培養出不要浪費的厚臉皮,讓她壓下了衝動,倔強地把東西往地上輕輕一放,扭頭消失在夜色中。

*

彆墅內,蔣閻站在落地窗前,掀開紗窗一角,目視那道背影遠去,腳步似有微微踉蹌。

他的神色一如窗外一眼可以眺望到的海岸,波瀾不驚,單調又平直。可那雙長睫毛下隱著的眼睛,也一如海岸下的深黑海麵,無邊無際,漩渦暗湧。

他拂下紗窗,身後的沙發上,一個中年男人正大剌剌坐在沙發上。

男人有著一張粗糙的,充滿戾氣的臉,年月凹陷在臉上的輪廓已經改變了他年輕時候的樣貌。但如果細看,會發現眉眼和蔣閻仍有幾分相似,殘留英俊的影子。

“真可以啊小子,住著這麼大的好房子,身後那麼多小姑娘追著,都追著跑到這裡來了。我聽說你現在被人崇拜得不得了呢。”他嗤笑,“雖然有你那有錢野爹的功勞,那還不得是老子賞你的這張臉?小時候還真看不出來,那鱉孫樣,我以為一定是野種。”

蔣閻沒有答話,依舊背對著他。

男人得不到回應,眼神陰鷙,語氣也一轉,從大咧咧突變得陰森。

“嗬,不說話,又在想怎麼陰老子了?”

蔣閻撣了撣紗窗上的灰塵,慢慢轉回身,整個人攏在吊燈下的陰影下,顯得那平靜的表情很模糊,透著幾分捉摸不定的吊詭。

他的視線聚焦在男人抖落在地毯上的煙灰。

“旁邊有垃圾桶。”他說。

男人臉上又露出諷刺的神情:“當了十幾年小少爺,就真以為自己是少爺了?還垃圾桶,**講究。小時候你像個垃圾一樣跪在地上求

28、第28章

老子飯吃的時候,還記得吧?”

蔣閻蓋在袖子裡的手筋不著痕跡地爆起。

他還在喋喋不休:“小子,是我生你養你,你才有的今天。你是怎麼回報我的?啊?!”男人把煙往地上狠狠一彈,一**膠的運動鞋用力撚滅,“小畜生一個。”

蔣閻死死盯著那截煙屁股,半晌道:“原本就計劃你出獄那天去接你,隻是沒想到你提前出來了。”

“老子早幾個月就出來了,特意挑這一天來找你,讓你牢牢記住,誰是給你命的人。”男人冷笑,“還來接我?我們倆之間,就彆裝了吧。”

“我知道我當年不該這麼做。”蔣閻的視線從煙直直落到男人的眼中,兩人對峙了一秒鐘,“再怎麼都說,你都曾經是我的……父親。”

男人拍桌而起:“老子他媽現在也是!”

蔣閻似乎站累了,走到一邊的椅子上坐下,與男人拉成對角線的距離。

他放鬆身體,靠在椅背,抬頭望著精美的天花板。

“如果我是你的兒子,那麼蔣家的錢就和我無關。”他語氣微頓,“自然,也就和你無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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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凶狠的表情僵住,半晌又惡聲惡氣:“說的好聽,我才不會信你會給老子錢。還是說封口費?嗬,我告訴你,你流著老子的血,天王老子都改變不了。”

“張口閉口就是錢,看來這十多年的牢,也沒改造你多少。”

“你還他媽有臉提!要不是你這畜……”

男人臉色漲紅地破口大罵,被蔣閻打斷。

“但是在牢裡這麼多年,出來自力更生當然很困難。所以你想要錢,我很理解。我也希望你過得好,算為我當年的不懂事做出一點補償。”他閉上眼,嘴角微勾地喊了一聲,“可以嗎,爸爸。”

不知是因為得到蔣閻給錢的肯定,還是因這一聲久違的稱呼,男人身上的戾氣淡去,臉色好轉。

“行,記住你說過的話,老子就等你信兒。不然,老子當年說過的話,一定會兌現。”

男人風風火火地離開,走出門口時瞥了眼地上的禮品袋,不屑地一腳踢開,嫌它擋路。

空寂的玄關傳來甩上門的動靜,蔣閻慢悠悠地睜開眼,從口袋裡摸出一根煙。

他常年備著一包煙,以備失控想抽的不時之需。但沒有意外,這包煙就和紐扣、拉鏈一樣,是嵌在口袋裡的裝飾品,幾乎不碰。

他也料想不到,短短幾天,這是抽的第二根。

人生的轉折有時候來得就是這麼突兀且洶湧。

青年懶散地半倚著,狹長的指尖夾著煙,任煙灰抖落在地毯上。任誰看了都會大吃一驚的模樣。

蔣閻垂下眼,憊懶地看著一地煙灰,單手控製不住地解開黑色襯衣的袖扣,指尖描摹著手腕凸起的血管。

很想用刀割開,把那一部分相連的血液放乾。

這股**已經消退多日,又在今夜卷土重來。

他深呼吸一口氣,在這個**回籠前,再一次牢牢地把袖口扣起,一絲不苟。

似乎這樣一葉障目地擋住皮膚和血管,就不用直視這個下等的身體,就能抵抗那股**。

一根煙迅速變短,蔣閻對著空氣笑了笑,蹲下身把地毯一卷,起身往門外一扔。

目光所及地上被踢翻倒的盒子,他身形微滯,雙手小心地將它拾到懷中。

他帶著它回到了二樓,關滅了燈,凝視了很久,表情複雜地拆開。

盒子裡裝著一座粗糙的微縮模型,一看就是出自新人之手。

坑坑窪窪的月球表麵上,有一艘小火箭。火箭旁邊還站著一個小人兒,戴著像金魚缸似的頭盔,穿著宇航服,手裡攥著一麵表示自己占領此地的小旗幟。

仔細看,旗幟上,細細地描了一隻蝴蝶。

除此之外,盒子裡還裝了一張賀卡。

蔣閻翻過卡片,借著窗外的月色,看清了上麵的文字。

一筆一畫,用黑色的水筆認真地寫著:

【生日快樂!^0^】

他摩挲著這四個字,眼底有玫瑰色的流雲。

即便四下無人,這份欣喜也隻是轉瞬即逝,不敢表露太滿。

準備將卡片放回去時,卻發現背麵還有一行小字——

【如果我搭一艘火箭,能夠登上你這座月亮嗎?】

蔣閻默念著這一行字,怔忪許久。

——怎麼辦呢,如果我根本不是月亮。

而是一顆偽裝成月亮的,被稱為宇宙垃圾的人造衛星。

那麼,你還願意登上來嗎?

畢竟,我的人造月壤沒有桂花,沒有玉兔,沒有任何風花雪月。

隻是一片廢墟。

作者有話要說:如果我搭一艘火箭,能夠登(劃掉)上你這座月亮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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