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Vlog 001(1 / 2)

風眼蝴蝶 嚴雪芥 9513 字 4個月前

嘀——你進入了時空重返隧道

她已經gameover,正在哈欠連天地調整鏡頭,左歪右扭的,取景器裡不知什麼時候框進了一個黑黢黢的人影,嚇得她差點將手裡的相機飛出去。

什麼情況啊?!

薑蝶顫顫巍巍地抬起頭看向二樓,發現不是幻覺,那兒真的站著一個人。

她不自覺挨近盛子煜,緊張地戳了戳他,結巴道:“二、二樓……!”

大家跟著看過去,臉色皆一白,腦子裡冒出無良房地產商開發墳場惹怒怨靈的都市傳說。

“怨靈”上前一步,終於從光影交界的暗處現身。

是人。一個淩晨三點,起床還穿著一絲不苟的白襯衫,扣子堪堪扣到喉結下方的人。從某種意義上來說,這種自律比怨靈還可怕點。

而他正是這棟房子的主人——本不該出現在這裡的蔣閻。

他抬手扣了扣欄杆,聲音帶著一絲未睡醒的鼻音,卻還是顯得過分冷淡。

“可以小點聲嗎?”

明明是輕聲詢問,聽上去卻好似帶著不容反駁的威壓。

話音未落,已經有人慌張地斷了藍牙。

整棟彆墅仿佛被掐住喉嚨,驟然死寂。窗外的雨幕大如細密的針腳,將他們縫在一起。嘩啦嘩啦,連同薑蝶震動的內心一起跟著落下。

她無意和蔣閻對視上,那瞬間,她似是凝視著一座埋在冷灰色雪水下的冰川。

浮在水麵上的隻有密不透風的冰層,根本無法覷見底下藏了多深,是不是延展到了地儘頭。

可越是瞧不見,越是想一探究竟。

這份窺探欲容易讓人在空曠的冷意中,心有不甘地燒起一把火。融解不了冰川,隻會灼傷自己。

薑蝶輕晃了下腦袋,旋即將視線收回。周圍的人卻還十分著迷地仰著頭,這裡有些人是第一次見蔣閻,會有這樣的反應一點不奇怪。

薑蝶目光轉了一圈沒有看見饒以藍,估計這位大小姐沒興趣和他們玩遊戲,早已經跑進一樓的客房睡美容覺了。若明天她起來知道錯失和蔣閻見麵,估計腸子都要悔青。

盛子煜這會兒趕緊站起來試圖遮掩淩亂的客廳,神色茫然:“會長……我不知道你也在……”

蔣閻對一樓的亂象一覽無餘,原本有點困的神色變得清明,條件反射地微微皺眉。又似乎意識到什麼,按了按眉心,恢複了平靜的臉色。

“不關你事。昨天熬了夜,原本打算今早走的。睡醒已經遲了。”他言簡意賅解釋,“打擾到你們聚會很抱歉,但聲音實在有點大。”

薑蝶有點小詫異。她耳聞蔣閻非常自律,固定作息,早睡早起,上早課從不遲到。會睡過頭實在難得。

“不不不,是我們的問題。”盛子煜拿人手短吃人嘴軟,哪敢有意見,更何況對象是蔣閻,“我們也這就結束了!”

其他人紛紛應和,手忙腳亂地收拾桌上的狼藉。

蔣閻忽然笑了。

彆墅外的風雨都在此刻柔和了幾分。

“我說真的,你們繼續。我不是教導主任,半夜查房為了讓你們乖乖睡覺。”

扔下這句話,他轉身沒入了剛才的黑暗裡。隻聽卡噠一聲,房門複被關上。

薑蝶這才又有所思地看回二樓,那個已經空了的位置。

這個人自始至終沒有下過一步階梯,保持著居高臨下的姿態同他們說客氣話。

*

蔣閻離開後,眾人就要不要繼續著實糾結了一番。

畢竟大家都好不容易聚到一起,有些博主特意從外省趕來,就這麼結束實在不夠儘興。

盛子煜也有點不情願,剛剛是下意識脫口而出,顯得自己特彆慫。這會兒蔣閻人一走,他開始給自己挽尊。

“沒事兒,那我們繼續吧,音樂就……不開了吧!”

“那我們說話聲會不會吵到他啊?我感覺還是開個音樂墊一墊比較好。”

“對啊,找個安靜點的音樂不就行了?沒音樂太乾了。”

“放一首莫紮特的《小夜曲》怎麼樣?大佬都喜歡逼格高的!”

“你sb嗎讓我們聽古典樂玩酒桌遊戲?!咋不說放《搖籃曲》呢。”

大家七嘴八舌地插科打諢,話題漸漸偏到彆的上麵,又開始恢複起之前的玩興。到了東方既白,客廳到處是空啤酒罐子,男男女女橫七豎八地躺滿沙發地毯,醉得不省人事。

薑蝶是其中唯一還清醒的人。

她其實也喝了些酒,在酒精和熬夜的作用下困得不行不行,但惦記著接下來的任務,她還是努力支著眼睛,走到開放式的廚房間。

拉開櫃門一看,裡頭居然有開封的小半袋米。除此之外冰箱裡還有些零碎的食材,看樣子這個彆墅是蔣閻經常會來的地方。

她沒有動冰箱裡的食材,舀了點米。但煮粥該倒多少水來著?薑蝶心裡沒底,拿出手機搜了下食譜,上頭寫著:少許。

“……”

算了,憑手感吧。

沒煮過幾次粥的廚藝小白盲倒了些水,胸有成竹地開火。

等待煮粥百無聊賴的空檔,薑蝶將目光投到了滿地的空酒罐上。

她眼色一轉,挽起袖子,躬著腰開始整理雜亂的大廳。

當然,在收拾之前,她沒忘記去補下妝。抹去豔色的口紅,壓掉熬夜的油光,使整張臉看上去依然戰鬥力滿格。

外頭的雨勢比昨夜還要凶猛,劈裡啪啦地幾欲穿透落地窗,電磁爐上的小鍋呲呲地冒著火,兩種聲音微妙地融合在一起,衝淡了下樓的腳步聲。

但薑蝶一直豎著耳朵,這一回,她沒有錯過信號。

“你在做什麼?”

這回的聲線不再帶著鼻音,很冷靜,是雪水從高山上流下來的那種清冽。

薑蝶假裝一激靈,慌亂轉身。

事實上,她側轉的角度是經過多次鏡頭實踐下來後,最完美的一個角度。

伸手不打笑臉人,眼緣可是很重要的,她必須營造良好形象。

可惜,她麵前的蔣閻卻沒有任何反應,看她和看她手心裡的垃圾袋沒有區彆。

他換了一身黑色襯衫,燙得沒有一絲褶皺。薑蝶的目光不著痕跡地掠過他的手,指甲全都修剪得圓潤乾淨,寬大的掌心裡扣著一把同色的長柄傘,看樣子正準備離開。

趁現在!

薑蝶連忙叫住他:“師哥好。”

一般人習慣叫他會長,但她偏要叫個不一樣的。蔣閻大三她大二,這麼叫也無可厚非。

薑蝶抖了抖手上的垃圾袋,仰頭看向他,一副被撞見不太好意思的樣子:“我看不慣亂亂的,就動手收拾一下。抱歉我們把你這裡弄得這麼亂。”

這話說得毫不心虛,是個人知道她的房間真實麵貌後聽到都會翻白眼的程度。

薑蝶之所以反常地收拾、還要做早飯,無非是想投其所好,在蔣閻麵前留下個好印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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