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半晌, 天快黑時, 林紹璟和楊槿琪從平安侯府回來了。
周氏本就不待見林紹璟, 連帶著也非常不待見楊槿琪, 看到這兩個人就倒胃口, 吃不下飯。
心裡一煩,就想發火。
之前衝著老三發火時,丈夫知道了之後也就說她幾句罷了。可如今她不過是對高門庶媳擺了個臉子,丈夫就跟她吵了起來。
是以,她還要對這兒媳態度好一些。
可一想到這倆人有可能會搶了兒子的地位,她就氣得牙癢癢,恨不得天天罵上幾次。
為了防止自己被氣得更狠, 吃過晚飯之後,便交待他們除了初一十五, 不必日日過來了。
這倒是正合了楊槿琪的意。小院裡正院這麼遠,以她的步子,得一刻鐘才能到。周氏又不喜歡她, 見了她也會給冷臉。
林紹璟本就不是將軍府的孩子,兩邊互不乾擾,正好。
所以,嘴上說了幾句客套話之後,楊槿琪便應了下來。
林紹璟有十日假。
隻是, 第二日一早, 吃完飯之後, 就推說有事要忙, 出去了。
楊槿琪知道林紹璟將來會有大動作,所以對於他出去忙這件事情,沒有絲毫的懷疑。
楊槿琪不懷疑,不代表彆人不懷疑。
比如,綠墨。
“姑娘,奴婢這幾日已經打聽清楚了這府中的事情。隻是,三少爺並不是兵部的主事,按理說不應該這麼忙才是。大少爺和二少爺比三少爺的差事重要,也沒見這麼忙。”
聽了這話,楊槿琪看了一眼綠墨,問:“你這是什麼意思?”
綠墨忙說:“奴婢是想提醒您,注意一下三少爺,怕他在外麵有了彆的女人。”
楊槿琪臉色微冷:“綠墨,你逾矩了。”
綠墨一聽這話,連忙跪在了地上:“姑娘,奴婢都是為了您好,想提醒您注意一下三少爺。奴婢還聽聞三少爺在差事上常常出錯,奴婢怕他連累了您。”
一瞬間,楊槿琪的臉色變得很是難看。她突然想到了前世的事情。
前世,她剛嫁給謝謙煦時,也是各種抱怨謝謙煦。
抱怨他沒出息,抱怨他每日那麼忙,也不知道他在忙些什麼。
綠墨就喜歡時不時的給她打聽謝謙煦去了哪裡,然後在一旁說謝謙煦的好話。說謝謙煦在忙正事兒,說謝謙煦是皇子,忙很正常。
後來她才知道,謝謙煦看起來很忙,實則每日無所事事,乾些不著調的事情,尤其是壞事。
而如今,林紹璟看起來是個不忙的人,實則在忙一些重要的事。前世林紹璟的成功,是民之所向。
就因為林紹璟如今的身份低,所以綠墨這麼一個奴才也敢這般質疑他了?
這丫鬟的心,真是被她養大了。
“綠墨,你莫不是忘了誰才是主子?”楊槿琪淡淡地問。
綠墨心中一緊。這幾日,她的確打聽了不少將軍府的事情,尤其是林紹璟。隻是,府中彆說是主子們了,就連下人們提起來這位時,多半都是輕視。
久而久之,她再在姑娘麵前提起來這位時,就不自覺的用了輕視的口吻。
此時此刻,看著自家姑娘嚴肅的神色,她才反應過來。
隻是,她一邊覺得自己不該這般說自家姑爺,另一麵,又覺得姑娘如今可真是傻了,嫁了這樣一個人,還把他當成了寶。
此刻,還是要先認錯,她以後慢慢勸說姑娘,不再這麼說姑爺就是了。
“姑娘,都是奴婢的錯,奴婢不該這麼說。”
楊槿琪又何嘗看不出來綠墨並沒有真心悔意,道:“在這個院子中,一共有兩位主子,一位是我,一位是三少爺。你莫要忘了。”
綠墨仍舊有些敷衍:“是,是,姑娘。奴婢知錯了,以後再也不這樣說了。”
不料,下一瞬,楊槿琪卻道:“既然知錯了,那就去領罰吧。”
綠墨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睛,看向了楊槿琪。
“怎麼,不服?”楊槿琪問。
綠墨哪裡敢說,連忙搖頭:“不,不是。”
楊槿琪道:“那就好。紫硯,你去盯著。”
紫硯看了一眼自家姑娘,又看了一眼綠墨,道:“是,姑娘。”
當板子打在身上時,綠墨才深深地意識到,姑娘是真的甘於嫁給林三少爺這個庶子,也真的跟她不親了。
他們家姑娘,變了。
楊槿琪是當著眾人的麵懲罰的綠墨,罰完之後,看著院中的眾人道:“不管大家之前在侯府中如何,如今既然跟著我來到了將軍府,就是將軍府的下人,在這個院子中,除了我,三少爺也是你們的主子。若是再讓我聽到一些不恭敬的話,也不必再留在這裡了。當然了,侯府也不要想了。”
停頓一下,看了一眼眾人,問:“記住了嗎?”
“記住了!”
“記住就好。”楊槿琪道,“若是再敢犯,綠墨就是你們的下場。”
說完,甩了甩袖子回屋去了。
下午,林紹璟聽說了這件事時,沒有說什麼。
不過,這事兒還是記在了心上。
他縱然對於將軍府眾人的輕視不在意,但對於重視他的人,也是會更看重一些。
晚上,用過飯之後,兩個人坐在榻上看著書,林紹璟問:“今日可有發生什麼不開心的事情?”
楊槿琪笑了笑,絲毫不提綠墨的事,搖頭:“沒有啊。”
她知道,林紹璟肯定知道了今日綠墨的事情。
他既然能在短短三年推翻謝謙煦,能在她給了他一張圖紙後,就把握住機會,輕易控製皇宮,就證明極有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