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槿琪到了之後, 發現廳堂內不止周氏一人, 黃氏也在一旁坐著。
看著黃氏看她的眼神, 楊槿琪本能地覺得今日怕是沒什麼好事兒。
“見過母親, 見過大嫂。”
“嗯。”周氏淡淡地應了一聲。
“許久未見, 三弟妹最近臉色倒是好看了不少,比之前在母親身邊見你時好多了。”黃氏笑著說。
楊槿琪微微蹙了蹙眉。
這個黃氏,有事沒事就喜歡刺上她幾句。
看她的樣子,許是白氏的事情解決了?
不過,她也不是那忍氣吞聲的主,當即,便回諷:“比不得大嫂的臉色。大嫂院中多了個服侍的人, 又多了個孩子,氣色也比以往強多了。大嫂如今可是有兩子, 咱們妯娌之間數你最有福氣。真是恭喜大嫂了!”
黃氏一聽楊槿琪提到了白氏和那個小畜生,頓時氣得牙癢癢,臉色難看得緊。
楊槿琪卻不怕她, 見她臉色難看,笑得越發燦爛。
黃氏更氣了。最近因著白氏和雲哥兒的到來,她就沒睡過一個好覺,脾氣也越來越差了。此刻看著楊槿琪,又想起來白氏, 立馬就想對白氏一樣罵回去。
然而, 一想到楊槿琪的身份, 又冷靜了下來。
話在嘴邊過濾了幾遍之後, 黃氏道:“三弟妹這話說得正是,正所謂多子多福。可如今三弟和三弟妹成親幾個月了,院子裡還沒個孩子。這可就是你的不是了。”
說起這個來,楊槿琪也鬱悶得很。她跟林紹璟的關係甚好,床上的事兒也不少。隻是卻一直沒有孩子。
不過,不管心中如何想,楊槿琪麵上卻絲毫不顯,依舊笑著,說:“多謝大嫂關心,孩子能不能來還得看緣分,許是如今緣分未到吧,我跟相公不急。”
黃氏見楊槿琪這般作態,冷哼了一聲。
周氏看著兩個兒媳鬥法,見黃氏一直沒能從楊槿琪那裡討到好處,便冷著臉對楊槿琪道:“好了,你大嫂比你年長,說你幾句也是應該的。”
黃氏見婆母如此,心裡這才舒坦了。
沒曾想,楊槿琪竟然還敢開口。
“母親說得是呢,兒媳知道,長嫂是為了我好。隻是,兒媳心中卻有些詫異。彆的府上都是婆母催促兒媳,咱們家,倒是長嫂開口。不知道的,還以為長嫂才是家裡主事的那個人呢。”
縱然周氏不喜楊槿琪,可聽了她這話,心裡難免也有些不舒服。
側頭看了一眼黃氏,心想,老大媳婦兒最近的確有些不太像話。
不經府上允許,想處理白氏和雲哥兒是一著。白氏也就算了,是個賤婢,可雲哥兒卻是府上正經的哥兒,流著他們將軍府的血。
如今又……
黃氏看到婆母看過來的目光,心下一緊,連忙道:“母親,兒媳也是關心三弟和三弟妹。三弟和二弟年歲差不多,二弟院子裡已經有一個孩子,可三弟卻沒有。這才忍不住說了句僭越的話。”
周氏剛要開口訓斥一聲,在眼角的餘光瞄到楊槿琪時,又閉上了嘴。
說到底,黃氏是自己人,但楊槿琪卻是個外人。
“好了,都彆說了。”周氏道,“老三媳婦兒,過兩日你二舅母家的表弟成親,你隨我一同前往。”
楊槿琪微怔。
周氏竟然要帶著她出門?為什麼?
據她從高氏那裡得來的消息,周氏很是厭煩庶子,同樣也不喜庶子媳婦兒。
所以,出門這事兒,從不帶著庶子媳婦兒。
高氏還跟她抱怨過,說周氏隻喜歡帶著黃氏出門,很少帶她。
高氏認為,周氏是瞧不上她,也怕她在外麵出了風頭,蓋過了嫡支。
她來府上兩個月了,也一直沒跟著周氏出過門。
那為何周氏會把她叫過來,說要帶著她呢?
那麼,是隻帶她一個人,還是同樣也帶著高氏?
此刻,黃氏見楊槿琪神情微怔,說道:“怎麼,三弟妹,母親帶著你是給你臉麵,難不成,你瞧不上舅舅家,不願意去?”
楊槿琪立馬回過神來,笑著說:“大嫂此言差矣,我隻是在想,那日要穿什麼樣的衣裳才能不給母親丟臉。”
周氏見楊槿琪一直笑容溫和的樣子,對她更是厭煩得緊。
每每看到這個兒媳,都有一種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感覺。不知不覺間,讓人更加生氣。
所以,見事情說完了,便道:“行了,你先回去吧。”
“是,母親。”
楊槿琪走後,周氏看了一眼坐在下首的長媳,問:“你確定這法子好用?”
黃氏立馬笑著說:“母親放心便是。昨日我去劉侍郎府吃酒,您是不知啊,外麵說三弟妹說得多麼難聽。雖然之前的流言沒怎麼有人說了,但現在啊,大家又說起來彆的。說三弟妹自甘墮落,說三弟妹眼瞎了,嫁給三弟這樣的庶子。”
聽到這些話,周氏臉上漸漸露出來輕鬆的神色。
黃氏見狀,說道:“母親儘管放心。等到過幾日去舅舅家吃酒,那些人保管會好好嘲笑三弟妹,給您出一口氣,也挫一挫三弟妹的銳氣。”
周氏笑著點了點頭。
這個高門兒媳,她實在是不喜,而且,越來越不喜。
尤其,之前因著立規矩的事情,丈夫又訓斥了她幾次,到現在兩個人還沒和好,丈夫又去了柳姨娘那邊。
縱然對楊槿琪不喜,可周氏也沒什麼辦法。
丈夫最近本就對她不喜,她不能在這個節骨眼上再惹丈夫不快。幸好長媳是個體貼的,知道她想做什麼,給她想了這麼一個主意。
這樣一來,楊槿琪定會被眾人嘲笑。
雖不能狠狠收拾楊槿琪,但若是看她被人當眾侮辱,也不失為一件樂事。
而丈夫知曉了此事,不僅不會埋怨她,還會稱讚她識大體,帶著庶子媳婦兒出門。
一想到這裡,婆媳二人笑著對視了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