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他自己做了虧心事,又害怕彆人揭露出來。
不過,他還是太小心了。
兒子應該不可能知道,沒有幾個人知道,即便知道了,也沒人敢說出去。
他之前打聽過了,兒子跟五皇子妃關係甚好。
從前在林將軍府時,兒子就處處護著她。
大年初一那日宮宴上,他也親眼看到兒子對五皇子妃的體貼。
德寧帝嘴角露出來一個諷刺的笑容,為自己的懦弱感到不齒,為自己的無端猜忌感到羞愧。
“朕剛剛見你進來時有些心神不寧,就是因為此事嗎?”
謝謙璟臉色未變,似是有些不好意思,說:“嗯。昨晚琪兒甚是害怕,還哭了起來,今日一早兒子就有些不放心。”
德寧帝笑了一下,本想說些什麼,但情緒不佳,沒能說出來。
想了想,說:“太醫院的陸太醫最擅長婦人之病,一會兒讓他跟著你去府上吧。”
“多謝父皇。”謝謙璟叩謝。
“嗯,回去吧。”德寧帝道。
謝謙璟從地上站了起來,再次行禮,拜彆。
隨後,慢慢退出東暖閣。
大雲國的宮殿建了幾百年了,冬日尚好,裡麵有地龍,很是暖和。
而如今正值春日,乍一出來,覺得外麵陽光正好,鳥語花香。
這正顯得裡麵透漏著一股腐朽的氣息。
他不過是派暗探去沙元國潛伏了三年,就得知了三王爺想要造反一事。
可父皇派去的暗探已經潛伏了幾十年,卻什麼有用的信息都沒能查出來。
究竟是暗探不中用了,還是大雲國從裡麵敗了。
想到朝堂上大臣們懶散的樣子,日日討論一些雞毛蒜皮的小事卻對北邊的旱情毫不關心,眼睛微微眯了眯。
謝謙璟剛往前走了幾步,迎麵就走過來一行人。
為首那位,身著一身深青色衣裳,上綴金繡團鳳紋,頭戴一支金釵。
雖在後宮中,年歲已不小,可,更引人注目的是身上的氣度。
慈眉善目,麵帶笑容。
見之,如沐春風。
“見過貴妃娘娘。”
馨貴妃聽後,笑容更甚,說:“遠遠瞧著,我就在想這是誰家的少年郎,有些陌生卻又玉樹臨風。離得近了,才知是你。你這氣色倒是比過年時還好了不少,我差點沒敢認。”
謝謙璟依舊如從前一般,麵無表情,隻微微點了點頭。
馨貴妃卻不太在意,笑著問:“聽說你媳婦兒快生了吧?穩婆準備好了嗎?”
“多謝關心,已經備好。”
“嗯,那便好,一會兒我跟你父皇說一聲,讓王太醫跟著你回府去,等你媳婦兒平安生產了再回來。要知道,婦人生孩子不易。你們小兩口年輕,不懂。”
“多謝貴妃娘娘,兒臣剛剛求過父皇,父皇已讓陸太醫跟著兒臣回府。”
滿朝誰不知,王太醫是馨貴妃的人,在他手上不知多少宮妃小產了。
馨貴妃臉上表情微微一滯,接著又恢複如常,笑著說:“那真是太好了。陸太醫之前忙著宣王側妃的生產,我還以為他沒回來。既如此,就是再好不過了。”
宣王側妃……是宣王最寵愛的妃子,近日為宣王剩下了一個兒子。
整日霸占著陸太醫,不許他去彆的府上看病。
馨貴妃這是說,用了陸太醫就會得罪宣王嗎?
為了媳婦兒,值了。
謝謙璟淡淡應了一聲:“嗯。”
見謝謙璟呆頭呆腦的樣子,馨貴妃臉上的笑容消失了。
心想,果然是個蠢貨,什麼都聽不懂,跟這種人廢話沒什麼意思。
“你還有事,先去忙吧。”
“是,兒臣告辭。”
這雖然不是謝謙璟第一次見馨貴妃,卻是他第一次跟她私下說話。
馨貴妃,果然跟傳言中的一樣。
若你有用,便對你笑。
若你無用,亦或者反對她,就會變得厲害而又霸道。
喜歡她的人,對她滿口子誇讚。
不喜歡她的人……身份低的大概已被斬草除根,身份高的也不敢罵她。
所以,沒人敢說不喜歡她。
而就是這樣一個女人,也不知為何,皇上對她多有縱容。
整個後宮都在她的把持之中。
她把後宮打理得妥妥當當,又把後妃收拾得服服帖帖。
唯一一個劣勢,大概就是沒有孩子。
不僅自己沒生,皇上也沒把任何一個皇子放在她的宮中。
也因此,不僅插手宮妃宮殿的事情,還時常插手皇子府的事情。
這樣的人,他每次查到她的身上,人總會死去,線索總會中斷。
她會是哪個下令逼迫母親,間接害死母親的人嗎?
此刻,謝謙璟心情很是沉重。
這皇宮,大得很,也乾淨得很,每日都會有小太監來來回回打掃,地上一絲灰塵都沒有。
同樣,也小得很,小到沒有母親的容身之處。
臟得很,臟到一個個宮殿裡麵藏著無數人的鮮血。
不抬頭看著天邊的太陽,謝謙璟想,總有一日,他會找出來那個躲在背後的人,讓他在太陽底下曬一曬。 .,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