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煬看著手上因司洹掙紮而留下的抓痕,薄唇一勾,濕潤的舌尖舐過傷口,刹那便愈合如初。
複又攤開手掌,向司洹的方向一收,一團火焰般的光芒瞬間跳入手中,依稀能看清光芒之中那星星點點的球粒。
而後攥緊拳頭,那一團東西瞬間在他掌中碎為齏粉。
他輕聲一笑,轉過身,甩袖把結界解除,手上的粉末隨之散落。
仰頭望了望天,看著天上那輪皎白的明月,鳳眸隨之彎起,之後身形一閃,化作一團赤光,消失在了夜幕中。
而在他走後,那個被他親手掐死的司洹,卻陡然睜開了眼。
隻是眉眼之間與之前大不相同,媚眼如絲,就像是換了一個魂。
他把手放到頸間,頸間的指印不過頃刻便消失乾淨。
他坐起身低下頭看看自己這具身子,微一挑眉,看起來甚是滿意,又轉眼望向四周,不禁嘖了兩聲:“這慘的喲。”
他望向男子消失的方向,舔了舔嘴角的血漬,眼中精光流轉:“顧煬啊顧煬,你倒是省了我一樁麻煩事呢。不過一碼歸一碼,你且等著吧,真正的好戲才剛剛開始。”
*
前方是一座仙山,高聳入雲,仙氣環繞,生機盎然,美如畫卷。
黎溯踏著霜決堪堪掠過這些景色,飛向了山頂的那處仙宮。
這一飛又不知多久,直到見到那清晰可見的牌樓,他才落了下來。
此時雖已夜色彌漫,但卻月白風清,特彆是山頂這處,許是離天邊較近,夜晚不必點燈,眼前的景致依然清晰可見。
更彆說門前還掌了幾盞燈。
黎溯把仙劍收入袖中,抬眼看向牌樓的頂端,隻見上方清清楚楚的題著四個大字“龍蓮水鏡”。
他微微歎了口氣,看了眼懷中熟睡的孩子,整了整神色,抬起步子邁了進去。
途中遇到不少自家弟子,與他拜禮,見到他懷中的孩子,微微怔了怔,而後也沒有說什麼。
他們師尊心性淡漠,從來不喜交談。並且經曆甚多,凡事都有自己的主見,徒弟們向來不敢多言。
大徒弟遊韋見到此景,也隻是微微行禮,卻在轉頭離去之時,被黎溯叫了住。
“蕭閣可有人住?”
“還尚未分配。”遊韋頓了頓,看了看顧煬又道,“那處常年有人打掃,師尊若想住,直接搬去便可。”
黎溯笑了笑:“不是我住,是你的小師弟住。彆忘了名集堂給他記上一筆,名為顧煬。”
那彎彎的眉眼甚是迷人,使從未見過他笑的遊韋晃了神,又覺得自己失禮,他趕忙垂首作揖:“是,徒兒如今便去安排。”
末了,快步離去。
黎溯看著他的背影搖了搖頭:“哎……小小年紀,心思不少啊,真是沒一個省心的主兒。”
說罷,快步向蕭閣走去。
門被打開,麵前是精巧的荷花屏風,屏風後放著一張案幾,和兩排書架。
穿過這處向裡走去,入目的便是一張桌子,和嶄新的床榻。
黎溯把小包子放到床榻上,脫掉其身軀的披風,把燈點上,又走到盆架旁,拿了一條乾毛巾,以手引出水訣浸透,而後幫他擦拭著傷痕。
水訣固然方便,但仙靈界的人並不是不沐浴,隻是來不及的時候用來救急而已。
顧煬現在渾身是傷,也無法幫他洗澡,隻能用毛巾微微擦拭。
臉上的泥濘被擦除乾淨後,黎溯看著那張小臉有些愣神。
這模樣簡直絕了,雖然現在那張小臉兒上還布滿了傷痕,可絲毫不影響他給人帶出的震撼。
特彆是眉宇間那男人該有的淩冽,絲毫不缺,雖然此時他閉著眼,眉宇舒展,顯得甚是溫和,可那渾然天成的氣質,卻叫人萬分無法忽視。
這模樣……怪不得書中說他所到之處,都有美男美女跟隨。即便最後墮落,成了魔君,依舊有不少仙靈界的癡男怨女對其念念不忘,更有甚者,不惜入魔追隨,其禍國殃民的程度比原主有過之而無不及。
黎溯見到此等風姿,倒是完全理解他們了。
因為他光是在腦中想想顧煬長大之後的模樣,就忍不住鼻子一癢,鼻血都快流下來了。
不過思緒一轉,他就被現實的巴掌徹底扇醒了。
他現在可是清瀲仙君啊!他有什麼資格花癡啊?難道忘了原主的下場了嗎?
這本書叫《魔不為徒》,名字就注定這個徒弟天生是要反叛的,但反叛的原因,自然是因為原主。
顧煬不僅反叛了,甚至還在反叛後,化身鬼畜,不僅把原主囚禁了起來,用各種不可描述手段狠狠淩虐,甚至還給他毀了容。
想到書中還沒更新完的一半結局,雖然還沒徹底結局,可作者已經明確表示原主不會複活了。也就意味著他的結局就是——被折磨的體無完膚後,死在顧煬懷裡,魂魄儘散,再也無力回天。
想到那個結局,再想到顧煬那個長相,黎溯硬生生逼著自己對其顛倒眾生的樣貌,產生了極大的免疫力。
心中不禁咆哮:渣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