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煬神色一沉,握著劍柄的手在隱隱發顫。
“誒,你彆這麼看我。”那弟子聳肩笑笑,“這可不是我能做的決定,這可是仙靈百家各位宗主共同商議了半月的結果,怪就怪你師尊他自己,十餘年前的仙魔大戰造成了多少傷亡,不用我與你說吧?何況此次圍獵,回來的弟子寥寥無幾,各宗門更是何其傷亡慘重。如今的一切也隻是他咎由自取罷了,怨不得我,我如今抓捕,也不過是在聽命行事而已。”
“當然各位前輩們也不是大奸大惡之徒,一人做事一人當,我們自然不會難為你們龍蓮的弟子。所以你們……還有什麼異議嗎?”
顧煬腳下的地麵,已經由於他手上之血的浸染,變成一片枯敗的黑色,天知道他這一刻多想將眼前之人挫骨揚灰,讓他那張滿帶嘲諷神色的臉再也笑不出來,可是當他看到黎溯眼中那明顯的勸慰神色時,又暗暗忍住了。
隻是那張往常俊逸非凡的臉,也不知是因為血液的流失,還是被話語所打擊的,那張臉在此時顯得異常蒼白,仿佛都已沒了生氣。
遠在他身後一直沒有上前的甄煦,看著顧煬那略微顫抖的背影,唇角微不可察地翹了一翹。
而在見到那幾人將要把黎溯帶走時,他陡然換了個麵色,臉上怒氣盎然,他上前嚷道:“你們憑什麼帶走他?那關他什麼事?他有什麼錯啊!”
剛剛轉頭的那名弟子,轉過身來丟了冷冷的一句話:“奉眾為宗主之令,求情者按同罪論處。”
說罷,便隨同駕著黎溯走的兩人,一同走了。
“你們這群混蛋!不要帶走他!你們憑什麼,憑什麼!”
甄煦一遍又一遍的問著,卻沒有人回應他,他不顧一切的衝上前去,直到腰間被顧煬扣住,人無法再前走,直到見到那群人慢慢走遠,到直接看不見蹤影,仿佛隱忍了許久的眼淚,才在頃刻之間奪眶而出。
轉而他又把怒氣,發泄在了眼前不讓他追去的人身上,他用力捶打著顧煬,嘴中用接近嘶啞的聲音嚎道:“放開我!放開我!你抓住我乾什麼?去救他,救他啊!黎子要死了,我不能要他死,我不能讓他死!我要去救他,你鬆手!你不是愛他嗎?這就是你愛他的方式嗎?啊!懦夫!!!”
一直到此時,見那些人已經走遠,知道甄煦已經追不上了,顧煬便毫不吝嗇的鬆開了手。
要不是黎溯吩咐,他絕對不會碰他,更彆說束縛住他的腰了,此行簡直讓他渾身不爽,因為他不喜歡碰觸除了黎溯以外的任何人。
顧煬甫一鬆手,甄煦便脫了力般的跪倒在地,嘴中無力道:“你個懦夫……那些關黎子什麼事兒啊。十八年前,他還沒來這呢,為什麼他要承擔這些?為什麼?”
雖然宛如低喃的話語,細若蚊蠅,可雙耳一向敏銳的顧煬卻還是捕捉到了他話中的緊要部分。
眼中的寒芒一閃而過,他蹲下身,狠狠攥住甄煦的手腕:“你方才說什麼?”
*
黎溯並沒有被帶到陰冷的地牢,而是被帶到了一間廂房內,廂房外看守著數十名修士,黎溯草草看去,發現他們個個修為都不低,最差的竟也到達了元嬰期,有一位修為更是到達了化神巔峰。
看樣子他還是挺受重視的啊。
黎溯不由得有些苦笑。
那群將他擄來的修士,走進門後,便毫不溫柔的將他摔到了床榻上。
床塌不硬,但是絕對沒有現代的床軟和,黎溯此時還瀕臨合體期虛弱的很,被這一摔他覺得自己五臟六腑都快移位了,不由地發出了一聲痛苦的低哼。
聽到這一聲極具誘惑的聲音,宛如呻·吟,幾名弟子都愣住了。
而在看到他因剛才摔動,而微微露出的鎖·骨時,更是都不自覺地咽了口唾沫,不過他們也不敢做絲毫停留,看了他一眼後便紛紛退了出去。
隻有為首的那名弟子,看著他眼中光華流轉,不住地咽著唾沫,視線在他身上不斷遊移,仿佛要透著衣衫,將他內裡都打量個清楚一般。
卻在此時門外傳來了看守人的催促聲,男子聞聲,也不得不忍下某種升騰而起的衝動,臉色不佳地邁出了門。
在他走後,門被闔上,接著四周一片寂靜。
略微逼仄的空間裡,便隻剩下了黎溯一人。
窗都沒開,空氣異常的沉悶,隻讓如今受傷無力的某人,感覺更加的難受,隱隱有種想吐的衝動。
他喘息著,慢慢適應了身上的疼痛,才借著被捆在身後的手,微微的撐起了身,打量著麵前的環境。
接著嘴邊不由地扯出了一絲苦笑。
他萬萬沒有想到,隻不過是知道了一段回憶,便讓他得到了如此大的代價。
起初他還真的抱了一絲希望,覺得可能事情沒有眼前看到的那麼嚴重,他不覺得原主的那幾個師兄師姐,會放棄他這位師弟。
不因為彆的,隻是因為他對那幾個師兄師姐有著足夠的信任。
雖然他也不知道這種信任從何而來。
也許是原主帶給他的吧。
可方才被那些弟子一摔過後,他心中的所有信任,甚至是信心,仿佛都隨著那一下被摔散了。
他覺得做戲也不會做到如斯地步吧。
即便幾位師兄師姐,不知道他即將邁入合體期,也斷不會讓那些人傷害自己,甚至連捆仙鎖都用上。
捆仙鎖用上,它就和凡人沒什麼區彆,而作為凡人的他是極其柔弱的,他師兄師姐們絕不會不知道。
這是這個身體與生俱來的,他改變不了。
還有那幾名弟子充滿恨意的眼神,還有那種看待階下囚的眼神,不屑、戲謔,他是萬萬不可能辨彆錯的。
那些人是實實在在的,在恨著自己。
可能他們之中也有家人,在那場仙魔大戰中,隨同身殞了吧。
可是那些關他什麼事?
那些又關原主什麼事?
難道就因為他認識一個人,這個人所做的惡事都要賴在他身上嗎?
他們有沒有想過,原主也是個受害者?
果然……不管在哪裡人心都是涼薄的。
雖然黎溯明白這個道理,卻沒想到在這個古代世界中這種骨子裡的涼薄更甚。
隻不過是陪徒弟們參加個圍獵,他就從仙門之主一落千丈,成為了一名階下囚。
還真是可笑啊……
黎溯看向大門之處:還會不會有一點希望呢?若是沒有,自己難道真的要等死嗎?
眼看時間一點點的流逝,門外的日光也在一點點暗淡,可那邊仍舊沒有絲毫的動靜,黎溯真的有些心寒。
不是為自己心寒,而是為原主心寒。
但是有一個決定在他心中已成定局——他不是原主,他沒有原主那麼傻,若是這幫人真要殺他,即便逃離浪跡天涯,他也不會讓他們得逞。
思及此,黎溯那雙淡藍色的眸子,竟然劃過了一抹暗光,若仔細看去,便能看清他額頭之上的九瓣藍蓮,竟然在一瞬間染上了一抹紅色,嘴邊也隨之噙起一抹邪魅的笑,邪魅而張狂,遠遠看去,竟有一絲顧煬平日將要變為魔君時的模樣。
卻在此時,門外傳來了敲門的聲響,將他周身即要攏上的魔息儘數退散,嘴角的笑隨之也化為了冷漠。
敲門聲過後,是一位儒雅男子的聲音:“阿溯,三師兄來看你了。”
作者有話要說:啊……蘿卜我回來啦!抱歉寶寶們,這兩天因為三次元的事情有點忙碌,再加上後麵的劇情是一個大事件,蘿卜想了好久,所以隻能今天更新了。
不過我今天更新了5400字,可以算得上補上了昨天更新了吧,嘿嘿嘿。
但是昨天沒有請假,還是有些不好意思,所以這章的留言區給寶寶們發紅包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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