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那孩子原來這麼喜歡小動物嗎？我話倒是隻喜歡貓貓狗狗之類。’
杜鬆子說著，一邊輕輕把頭搖了搖。
如果說有直播間觀眾來看，就會發現這個舉動,和此時正在蘇林手下地獄三頭犬是如此一致。
因為本來就是一模一樣。
杜鬆子不太喜歡生物改造。
如果單單隻是為了演出效果,就要抓一個無辜小狗狗過來改造,那也太可悲了。
而不管是她還是係統，都沒有進步到可以憑空造物地步,因此隻能讓係統趕緊做出來一個皮套，采集杜鬆子動作去演一下。
雖然說這個舉動有損女神逼格，不過皮下杜鬆子本來就是一個這樣子女孩子，所以無所謂。
倒不如說更加有損是…
【你能不能不要再去蹭他手了。】
係統非常無奈。
‘可是他摸頭技術真很高超啊！’
杜鬆子很開心樣子。
基本上每一個頭顱她都能一定程度控製,也能夠一定程度感知。
地獄犬有著上百個頭顱，那種被輕輕撫摸觸感疊加在一起，就非常非常快樂了。
‘我現在知道為什麼狗狗這麼喜歡人類了,我現在好像也有點喜歡上，真想讓他繼續摸下去…’
‘唉呀，你說要讓他成為我地上天使，能不能再添加一個給神明養寵物職位呢？’
【…你差不多得了。】
最後在係統壓製下,杜鬆子隻能無奈放棄了。
最後一個關卡已經闖過,蘇林與新認識好朋友道彆。
對方雖然不舍得，嗚嗚低叫著，但是依舊乖乖在冥府門口守衛著。
場景讓直播間人一度陷入錯亂,認為自己麵前不是希臘神話裡臭名昭著魔獸,而隻是一頭普通狗狗,坐在門口目送主人離去背影。
蘇林繼續往前一步。
前方似乎什麼都沒有了。
這不同於冥府內伸手不見十指漆黑,感覺像是神明創造世界,世界範圍隻到剛剛蘇林走過那些地方,再前方神明根本就沒有製造出來一樣。
如果進去就一定會迷失。
蘇林有這個預感。
前方已經完全無路可走了。
如果換個人麵對這種情況究竟會怎麼做，哭？還是尖叫，還是無望地走回去迎接裡麵那些怪物。
但是在蘇林麵前有一條路，更準確來說，他知道哪裡永遠都有一條路，有一扇門可以為他打開。
信仰第一個救人是自己。
蘇林想。
他站在那裡，低下頭，頂著全世界心思各異視線。
向唯一一個會庇護自己，並且永遠都會庇護自己存在，尋求幫助。
“女神啊，請讓我找到歸途。”
虛空之中，似乎傳來了輕輕笑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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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次穿越沒有第1次穿越那樣大場麵。
在杜鬆子看來，是因為她之前已經搞出來了各種各樣場景，最後收尾，起碼是收尾之前傳送，就懶得繼續搞了。
而對於大家來說反而是很理所應當：水中仙女想要穿梭還得抱著他向下降，但是神明還需要什麼多餘儀式嗎？
神明不是言出法隨嗎？
因此蘇林目光一閃，視野便驟然轉換，站到普通大地上時候，沒有什麼樣想法。
更多想法是——
在他前方，此前一度同行過高貴女性正站在他麵前。
知道她身份之後，反而無法看清她麵容。
她麵容和紅月事件裡麵女神一樣被光輝遮蔽。
隻能夠確認是隔著那一層光輝，溫柔視線落在自己身上。
“…你”
她說，伸出手，輕輕蓋上蘇林左眼。
蘇林左眼之前被挖出來了，這時被蓋上也沒有感覺視野縮小一點，但是接觸到了女神肌膚這一件事讓他心神有一點動搖。
我真有這種資格嗎？
他有一種想把自己蜷縮起來，想把自己融化成液體衝動。
但女神隻是微笑了。
“你很努力了呢。”
這種時候她要做些什麼，全世界人都知道。
耶穌可以讓麻風病人恢複正常，可以讓手腳斷掉人重新長出手腳，可以讓死人複活，女神沒有道理做不出來。
神明本來就是無所不能。
“想要回你眼睛嗎？”
“這是為了我失去東西，在還回來同時，我還會給你更多呢。”
“……”
蘇林卻搖了搖頭。
這個舉動有點奇怪，一般來說都會選擇想，如果說他還想要回到正常生活話。
殘疾對於日常生活有很多不方便，他人眼光也會對自己造成很多傷害。
但是蘇林之前在下麵探險時候，沒有因為缺失了一隻眼睛有什麼不便。
恰恰相反，他在彎下腰來準備拾取石榴時候，如果不是複仇三女神借用空洞眼眶對他發出提醒話，蘇林現在一定已經沉溺在冥河之中了。
他想了想，搖了搖頭。
“付出就是給予。”
蘇林認真說。
“畢竟重新得到那一隻已經失去眼睛，我更加希望把它獻給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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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他這麼說誒。’
杜鬆子本來決定如果他闖過了地獄所有關卡，到達地上話，就要給他一個全身大修複。
顯示一下自己神跡，然後把已經改造完成眼睛送給蘇林，這個是預定事項。
而且蘇林在使用這個眼睛過程，也能夠收集彆人信仰。
比如說這眼睛能夠讓彆人石化，蘇林在之後冒險中也會活用這隻眼睛能力。
這個時候，目睹了他英雄事跡人們就會覺得，如果蘇林能力都可以讓一頭怪物石化，那麼贈予他能力女神就一定能夠做到更多。
這樣子認知伴隨著對蘇林事跡敬畏或者崇拜化作信仰。信仰再流到杜鬆子那裡，她調用固定方向信仰就真能夠生成權能。
“可以說是對雙方都很有利事情。”
“有點像是那些奢飾品，都需要找一個明星來代言吧。”
“…原本我是這麼打算來著。”
但那也不是必須事情。
之前她還準備把蘇林另外一隻眼睛也挖掉，給他來一點增強，但後來也放任了。
‘總覺得這孩子應該是那種自由發揮能演出不錯劇本…不要這麼不高興啊，係統。沒有必要讓他們一定按照我們約定步驟走，還是聽聽他準備說什麼吧。”
現在蘇林這麼說之，杜鬆子就笑了。
“你希望把眼睛獻給我。”
女神若有所思地重複了一遍。
她翻動了一下手中寶石。
之前人們一直都以為這是一個寶石，因為它上麵有著精美雕刻，並且散發著凡人無法直視光輝。
但是在杜鬆子看來，這些花紋可都是她一點一點挑出來，好不容易做成這樣子準備讓蘇林戴上去。
沒錯，先前蘇林在進行他冥界冒險，全球人類都屏息靜氣觀賞這一場直播大電影時候，杜鬆子可不是什麼都沒有做。
她還是有好好給大家製造困難，以及製作出自己手工產品，就是這個高級義眼。
結果現在卻說不要，那怎麼可以啊。
她想了想。
一開始讓農神出現，就是為了補那個末日預言坑。
她臉上帶著莫名其妙微笑。
“這樣啊…你對我實行了祭祀。”
“奧丁把自己眼睛獻祭出去，是為了換取無窮智慧，那是泉水承諾給他。我也是一位女神，無論如何不能夠比它們更低級才行…”
女神若有所思。
“隻有一隻眼睛世界一定很黑暗吧？”
“那倒是有點…”蘇林謹慎說。
“應該給你更多光輝照耀前路才行。”
女神恩賜是偉大，這一句話影響範圍應該不單單隻是蘇林本人。
起碼她話語落下時，蘇林並沒有感覺視線比之前好了多少。
不過如果現在能夠呼喚出那個洞察神眷話，也許能夠發現小地圖範圍擴大了一些。他想。
隨即，女神把手中寶石往上一拋。
更加準確來說，是貌似寶石某物——起碼蘇林在看到它時候，除了被光輝刺痛之外，更加感覺到是左眼眼眶像是灼熱一樣發痛，好像那個就是自己缺失某一部分，正在等待著回到自己身體一樣。
但是現在他不再這麼想了。
因為那個東西已經以更加偉大方式與自己身體連接在了一起。
在神話之中，盤古眼睛化作日月星辰。
那寶石向上，向上。
正常來說，任何事物在與人類距離拉開時候，都會因為人眼本身分辨率導致那個事物變得渺小。
但是現在卻不是。
那寶石越向上反而變得越加璀璨，人類對它也看得越來越清楚。
就好像是一輪太陽，你在接近時候隻能夠融化成血水，但是隔著不知道多少光年，你卻能夠準確地感覺到它恩惠一樣。
脫離女神手掌之後，那寶石不斷變亮增大，或者說是逐漸恢複了自己原來形狀。
它最後化作了一輪白天月亮。
先前在她手上握著時候，讓人不敢直視光輝，隔著不知道多少光年距離，卻是那麼柔和。
整個地球亮度都提升了一些。
光本來就是能量傳達形式一種，人類社會裡麵利用所有能源，都直接或者間接地來自於太陽，這一輪白天月亮在此後應該也會對科學界造成很大影響吧。
也許人們日常生活都會受到很大影響。
但是那些都無所謂。
現在有著更加直接奇跡顯現在眼前。
任何人隻要抬頭看上一眼就可以理解奇跡。
借助著那一輪月亮光輝，或者說它發出光輝就是為了讓人類看到這個，他們可以清晰看見在月亮上麵銘刻著花紋。
玄奧，讓人無法理解，但是又時時刻刻影響著整個地球花紋。
【和紅月事件中女神衣裙上銘刻著符文有一些相像。】
【果然她們是來自同一個神話體係嗎？】
簡直就像是為了印證這一種猜想一樣，下一秒，女神開口了。
“你…聽說過末日預言事情嗎？”
女神話語中沒有任何波瀾起伏，聽起來簡直就像是在說今天晚飯。
蘇林點了點頭。
“先前那一位女神預言過。”
她微笑了一下。
“你們是不是都覺得我會讓你們餓死？我。——這一位農業女神。”
這一句話就不是彆人敢接了。
此時如果理解成威脅，屏幕前大半觀眾都是這麼理解，也可以。
如果理解為回答稍微有錯誤，就會隨時降下災難，也可以。
屏幕前那些外交官們恨不得現在推開蘇林，自己迎上去。
“這個時候需要是纖細，敏感話術。”
“不能夠對她進行任何一點點刺激！”
“簡直就像是要把一整個大海裡麵水轉移到一個杯子，並且不能夠漏出一星半點一樣。”
專家們討論著，麵如死灰。
他們怎麼樣都不覺得這個二十幾歲年輕人有這個能力去處理。
“稍微放輕鬆一點如何？”
最上首指揮官卻不怎麼在意。
他甚至還啜了一口咖啡。
指揮官麵容此前因為過度刺激而顯得十分疲憊，在兩天裡麵，他已經老了差不多十歲，但現在卻舒緩下來表情。
那看上去比起勝券在握——任何在地麵上行走人類，在麵對女神時候都不敢說出這個詞，倒不如說是知道自己無可奈何之後準備放手從容。
“無論我們在這裡怎樣討論都是沒有用，唯一一個能夠行動人就是他。有可能或者沒有可能，都由他自己來決定。”
“要問為什麼話，那就是不管我們有著怎麼樣知識，怎麼樣自信。都派不上用場。”
指揮官說著，把杯子舉起來，朝著屏幕上年輕人致敬。
他看著蘇林眼神裡麵有著嫉妒。
條條大路通羅馬，有些人天生就活在羅馬。
幾天裡麵，全世界政體聯合起來，翻遍了所有能找到神話典籍，找出來了所有自稱或者被認為有著超凡能力奇人異士。
他們舉行了各種各樣儀式，甚至比較激進勢力連活人獻祭都做出來了，卻沒有得到一點點回應。
宛如泥牛入海，他們祈禱與呼號隻是被投進深淵。
神明沒有給予他們任何回應。
如果是在之前，那麼就可以認為是超凡事物全部都是不存在，在工業革命後百年裡麵他們都是這麼認為。
但是在女神真正出現了現在，在整個希臘現在依舊處於枯萎狀態現在，這種想法是這麼可笑。
隻能夠認為他們等級太低了，神明根本不願意給予他們一絲一毫垂憐。
伴隨著指揮官話語，會議室內所有聲音都平靜了下來。
所有人都看著屏幕上青年。
蘇林麵容年輕，蒼白，風塵仆仆。
他左眼隻是明晃晃空洞。
但是這傷口沒有辦法讓人生起任何輕視。
因為他從冥界走出來了，和複仇三女神正麵交涉過，讓一位神明成為自己踏腳石，卻隻有這麼一點點傷痕。
而女神卻因為這個空洞憐憫他。
“我們所有猜測都是沒有用，所有經驗在神明麵前也派不上任何用場，因為萬事萬物本來就是以祂們心願為基準而運轉，但是屏幕上這個人。”
“他經曆很普通，體檢報告上麵顯示有幾種常見慢性病，祖上三代都沒有什麼大人物。”
“出生，成長，生活，和全世界其他幾十億人沒有任何差彆，放在平常我們不會看他一眼，隻要一個命令就能夠讓他人生來上一百八十度大轉變。”
“但是現在，全世界命運卻維係在他手中。”
指揮官深吸了一口氣。
“隻因為他是唯一一個有資格站在女神麵前，無需跪拜，依舊可以與她進行對話唯一神眷者。”
“你們是不是都覺得我會毀滅世界？”
女神微笑著問。
從這個笑容中琢磨不出什麼東西，凡人連窺伺女神麵容都不被允許。
這就好像是薛定諤所提出那個盒子，打開來看，裡麵貓可能是活著，也可能是死了。她這種時候可能想這麼做，也可能不想這麼做。
而裡麵不管發生什麼，人類都是無權乾涉。
蘇林隻是低下頭。
“您有這個力量。”
這句話聽起來有點挑釁。
屏幕前很多人都是這麼想。
好像不痛不癢，但是裡麵卻藏了一個釘子。
普通觀眾隻是覺得有點不痛快，但不少外交官已經麵色發白了。
這種想法或多或少人都有，如果讓他們把心聲吐露出來，那麼一定更糟糕——不是誰都能夠接受自己性命，隻維係在一個人念頭之中，隨時都會毀滅。
但這不代表你可以對那個掌握你生死人，說出哪怕一點點也好，讓她不開心話。
雖然說他們一直都很希望蘇林在得到神眷，外貌和力量都已經被改變之後，依舊能夠把人類視作同類，並且為他們爭取利益。
…但是你不要在這種時候展現你同理心啊！
“我確有。”女神說。
“如果你們指末日預言，僅僅是說人類毀滅話，那麼此前我很憤怒，而你們又很渺小，為了平息我怒火，諸神不介意讓你們毀滅一次，再製造出新。”
我現在就可以做。女神笑容中似乎透露著這種意味。
這與其說是殘忍，不如說是自信。
無論如何，她都是眼高於頂，從來不低頭看神明。
聽起來有點像是她被激怒了，很多人心頭不禁痛罵蘇林，你在這種時候拱什麼火。
但是隨即，女神又微笑起來了。
“原本是這麼打算。”
蘇林依舊低著頭，他眼睛有點茫然地探索著大地上新長出來綠草。
在此前，希臘全部大地都隻不過是肉質一整層而已。
他依舊沒有對此發表任何意見，和彆人想法不同，蘇林想法非常純粹——女神有著無上權力，不管她做什麼，作為信徒都隻能聽從或者說是接受命令而已。
這其中是不需要個人看法或者意誌。
她從頭到尾都沒有問過他想法，這或許就是證據之一。
因為本來也就不需要，信徒與神明之間想法是相通，比起其他根本就不信仰無知羔羊，蘇林不需要擔心自己意圖被誤解。
“我現在差不多決定息怒了。”
她從蘇林手中拿過石榴。
石榴先前明明是那麼凶猛，但在她手中卻好像是一個普通植物一樣，被隨手握著。
她沒有提到自己女兒珀爾塞弗涅名字，也沒有詢問她在地下情況。
但是她看著那個石榴眼神是那麼溫柔。
女神眨了眨眼。
蘇林更加低下頭去。
他聽到了眼淚落在石榴表麵聲音。
屏幕前根本就沒有人膽敢觀看這一幕，就算是錄屏也應該在之後消去這個景象——女神失態不是凡人能有資格窺探，如果之後她準備報複話，也沒有任何人能夠抵抗。
“我有一點。”
她手輕輕按著自己胸口。
“有一點激動了。”她說。
女神聲音裡麵並沒有哽咽，但是呼吸比之前更加急促了一點。
“母親在生我時候就給了我照顧你們職責，我雖然有時候會忘記，也有時候想要故意懲罰…不過現在。嗯。”
她嗯了一聲。
“現在已經無所謂了。”
這句話由任何官員，哪怕是總統級彆官員說出來都會招來一致口誅筆伐，但是現在卻沒有任何人敢說哪怕一句話。
所有人都把頭弄得低低，不要說質問了，連探尋那些所謂‘忘記’和‘懲罰’是什麼心思都沒有。
在某個暗網論壇上麵，用戶言論不斷刷新著。
【所謂忘記肯定就是大乾旱之類。懲罰就更加不要想了，蝗蟲來一遍，瘟疫來一遍，整個地表還能夠剩下多少人？】
【更何況女神此前透露過自己和基督教中上帝有所聯係，還從他手中討來了跟末日相關號角…如果能夠拿到那東西，那麼肯定也幫上帝做了一些事情。】
不少人聯想到了在聖經中埃及大旱。
【蝗災，水變成血，土地無法長出植物…這不全都是農神領域嗎？】
【水變成血之前還跟她扯不上關係，但是她走過地方真大地被改變了呀！如果土地能夠肉質化話，那麼單純改變清水性質，應該也沒有什麼。】
【那可是整整十年大乾旱…】
【我覺得不是吧。就算是異教土地，女神應該也沒有那麼…】
【那是她為了保護自己女兒而去爭取號角，這一次她女兒被帶走，女神僅僅隻是怒火餘波，就把整個希臘本土化作枯萎之地了。】
【如果不是有著其他地方神明攔截話，這種怒火甚至會席卷到全世界。】
【你覺得她對異教人能有多少憐憫？】
【你在開玩笑嗎？她是一位母親啊。】
屏幕前所有人毛骨悚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