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葩一家人(1 / 2)

蘇慢得了十元錢還有豬肉、大米的獎勵的事情已經傳遍整個生產隊,爺爺蘇老成跟奶奶王麥穗自然也得了消息,特意請了假,提前下工,帶著孩子就過來等著吃飯來了。

蘇慢冷冷地打量著這群人。

當時原主頭破血流躺在地上,蘇老成跟王麥穗趕來,翻了翻她的眼皮,王麥穗拍著大腿,遺憾地說:“完了,完了,這麼大的丫頭,長得這麼俊,咋著也能跟婆家收一百塊錢彩禮,可惜了。”

完全是在心痛唾手可得的彩禮,完全沒有孫女要死的悲傷。他們孫子孫女多,多一個少一個無所謂。

而且,當時的情況是,得知蘇寒山欠了那麼多債務,蘇老成、王麥穗趕緊跟他們分家,把他們二房從磚瓦房趕到這間茅草房裡,連糧食都沒給多分。他們都要躲二房遠遠的,生怕債主上門。

他們也不想想,他們住的磚瓦房還是蘇寒山當兵多年往家裡寄的錢修建的,他們的做法完全是沒有良心。

王麥穗笑得見牙不見眼,在菜板附近轉悠:“這豬肉咋還留出來一塊,都燉了吧,一大家子人呢,你弄這點不夠吃。大米呢,全都蒸成米飯。”她挽著袖子,“我來做飯吧,你去摘點黃瓜、茄子,削倆土豆。”

蘇慢頭上還纏著紗布,連問都不問一下受傷情況,淨盯著吃的。

蘇慢臉上的冷意已經斂去,笑盈盈的,聲音清甜:“奶,我來做吧,我會做飯,你們就等著吃就行。我做紅燒肉,紅亮亮,油汪汪的,肉香酥爛,入口即化,好吃的很呢。”

先告訴你多好吃,饞著你,然後讓你一口吃不著。

王麥穗饞得夠嗆,口水加速分泌:“誒,那你慢慢做,五斤肉全都做了。”她不放心,又叮囑一句,說完抱著三叔家的小子去曬太陽了。

蘇慢乖巧回答:“好。”一扭頭,看見糖包回來了,趕緊招呼她,麻利地寫了張字條,交給她:“趕緊去找大隊長。”

慢吞吞地切著肉,蘇慢不時看向院子裡。因為有頓好飯在等著他們,院子裡的人一派歡樂,孩子繞著圈瘋跑。

王麥穗懷抱著小男孩,那孩子穿著開襠褲,她就隨手去抓孩子**,一抓抓得老長:“奶給你揪揪,揪長點,以後好找媳婦。”那孩子天真無邪,覺得這是一個好玩的遊戲,還在咯咯笑。

蘇慢感覺自己要瘋,這種陋習,真的很難忍。

糖包邁著小腿,跑得飛快,大隊部、大隊長家裡都找了沒找到蘇建黨,沒想到在路上碰到他。糖包趕緊把人攔住,把紙條遞過去。不出五分鐘,糖包帶著蘇建黨趕來。

看到蘇建黨進了院子,蘇慢就放下菜刀,迎了出來。

王麥穗先開口:“建黨來啦,正好我們家在燉肉,你在這吃吧。”

蘇建黨神色有點尷尬,敷衍了兩句。說起來還是本家,他得管王麥穗叫大伯娘。

看來這一大家子都要在這蹭飯,臉皮真夠厚的,不過他雖然是大隊長,也是本家兄弟,不太好管這件事。哪知蘇慢說得並不是這個。

蘇慢臉上帶笑,清清嗓子開口:“今天大家都在,我想說件事。當時分家的時候,我記得清楚,就分給我們一袋半玉米麵,一袋紅薯,彆的什麼糧食都沒有。”

這基本上是一年的口糧,除了麥收過後生產隊一人再分幾斤麵粉,基本上靠秋天的玉米、紅薯,也不知道蘇向東他們幾個是怎麼熬過來的。

說是分家,他們二房差不多就是被趕出來的。

王麥穗跟蘇老成完全想不到平時老實溫吞沒啥存在感的蘇慢會提這事,頓時安靜下來,本來一臉喜氣,現在臉色也變得黯淡。

王麥穗臉皺巴巴的,皺紋顯得更深,語氣急促尖利:“咋了,你們家都是孩子,徐招娣也走了,能吃多少,給你們這麼多已經不少。再說當時你們家三孩子都上學,一個公分都沒掙過,為啥要多分糧。”

蘇慢不緊不慢地說:“生產隊分糧一部分是基本口糧,一部分是工分糧,就是我家幾個孩子不上工也分糧,你跟給我們的糧食明顯不夠數。”

她轉向蘇建黨:“我家就剩一點玉米麵,一點紅薯,明顯熬不到秋收,那我們兄妹幾個咋辦,不能餓死吧。早上公社婦聯主任還跟我說,我有什麼難處都跟她說,可我不願意說,我怕丟咱們生產隊的臉。”

王麥穗頻頻向蘇慢遞眼刀子,蘇慢就當沒看見。

蘇建黨眉頭皺得緊,問蘇老成:“大伯,當時就分給他們這點糧食?一袋紅薯,一袋玉米麵?”

蘇老成正在抽旱煙,嗆人的煙霧模糊了他的臉,他慢吞吞地說:“是。”

蘇建黨好言好語勸說著王麥穗:“大伯娘,老二家這四個也是你孫女孫子,你總不能看他們挨餓,糧食就多分給他們點。”

王麥穗氣得直哼哼,她一屁股坐到地上,指天指地發誓:“我不是不分給他們糧,實在是我家糧就這麼多,我家糧要是多能不分給他們嗎,現在誰家不是勒緊褲腰帶過日子。”

蘇慢決定撕破臉,但語氣還是很平靜:“不給糧食的話我就告到公社。”

蘇建黨和稀泥,冷聲說:“大伯、大伯娘,糧食多少不說,該分給四個孩子的一點都不能少。”

僵持不下時,蘇慢的大伯蘇遠山走進院子,在院外他已經了解所有情況,對蘇慢說:“你彆著急,糧食多分給你們一些。”他又指著滿院子的人說,“都回去,彆人家吃點好的,都一窩蜂的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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