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認回弟弟(1 / 2)

他們幾個做了分工,由蘇慢跟狗剩先出場,蘇向東跟蘇向南在大門口聽著動靜,稍後進院。

“王麥穗,你老得走不動了還是耳朵聾了?趕緊滾出來。”蘇慢挑釁。

王麥穗拿著雞毛撣子罵罵咧咧地從灶房衝出來:“大早晨你嚎喪啊,你還敢叫我名,真是反了你了,你們這幾個有爹生沒娘教的王八蛋。”

她氣勢洶洶衝到蘇慢麵前,看對方居高臨下看她,氣勢凜然不可侵犯,早已不再是她記憶中軟弱可欺的丫頭,王麥穗打了退堂鼓,來了一個急刹車,一個趔趄差點摔倒。

蘇慢比她高了半個頭,氣勢上也完全壓過她,她聲音冷硬得像石頭:“王麥穗,你是不見棺材不落淚的老混蛋,我來找你算賬,你想想過去那麼多年你都乾過啥半夜三更鬼都要來敲你門的壞事。”

她們的對話驚動了院子裡所有的人,蘇遠山在屋子裡沉默不語,李巧花早就站到院子裡看熱鬨,她揚聲說:“蘇慢,你奶乾了啥,你倒是說說呀?”不管王麥穗乾了啥,今早都有熱鬨看了。

蘇老三媳婦捅了一把蘇老三:“哎,你媽肯定乾啥壞事了,蘇慢他們找上門了。”

蘇老三瞪了她一眼:“你就是唯恐天下不亂,彆瞎說,我媽會乾啥壞事。”

蘇老三媳婦呲著牙笑:“都跟你家斷絕關係了,沒大事會找來嗎,再說蘇慢不是無理無鬨的人,我要去看熱鬨了。”

王麥穗一看整個院子的人,大人小孩都在看她,等著蘇慢揭發她,她把眉頭擰成一個疙瘩罵道:“蘇慢、蘇向南,你們兩個彆沒事找事。”

蘇慢就等著她這句話呢,她嗤笑一聲:“王麥穗,你看仔細了,他是蘇向南?”她推了一把狗剩。狗剩挺胸抬頭,讓大家看得更仔細點。

王麥穗瞪著已經昏花的老眼說:“怎麼不是蘇向南了?”

“蘇慢,蘇向南,你倆搞什麼?”李巧花催促,“有事說事,快點。”

看整個院子的人都把狗剩誤當做蘇向南,蘇慢給了他們一些討論時間,然後用清晰的聲音說:“王麥穗,他比蘇向南高,說話聲音跟蘇向南也不一樣,他是十三年前我媽生的那個被你送出去的孩子。你

跟我媽說那孩子死了,埋了。你想起來了吧。”蘇慢隻是推測,用這種篤定的說法試探下王麥穗的反應。

王麥穗氣勢全無,手指著狗剩,驚訝的說不出話來:“你、你……”

蘇向東兄弟這時帶著閃電進門了,蘇向南手裡還拎了根木棍,一進院子就往前衝:“王麥穗,你把我三哥怎麼著了,你這個老混蛋。”

要不是蘇向東拉住他,蘇向南早就一棒子敲到王麥穗頭上了。

看蘇慢在跟王麥穗對峙,閃電也衝著王麥穗狂吠,嚇得她渾身哆嗦,一下跌坐在地。蘇向東看王麥穗嚇得夠嗆,才喝住閃電。

大家聽到蘇慢的話已經驚訝不已,見到長得極像的狗剩跟蘇向東,更加覺得不可思議,人都已經在這兒了,那蘇慢說的肯定是真的,想不到王麥穗竟然乾過這樣的事兒。

在巨大的震驚、壓力跟慌張之下,王麥穗臉色青白,指著狗剩說:“你、你,你咋找回來了?”

隻這簡單的一句話,還有什麼不明白的,就是蘇慢試探她的話就是事實。真讓人生氣,她媽在墳裡聽說這事都能給氣活了,那麼多年,她媽一點都沒懷疑,還年年給那空墳燒紙。

大家都覺得這事兒太出人意料了,院子裡安靜下來。蘇慢目光灼灼地盯視著王麥穗:“這是他的家,他就要回來,你說,這件事怎麼解決,公了還是私了。公了的話我報公安,告你私自賣孩子。私了的話就在這兒,你把當年犯罪經過詳細說一遍。”

蘇向東威脅說:“王麥穗,上次公安就想帶你走,看來你免不了要進局子。”

蘇慢說:“你老實交代吧,孩子賣誰家了,賣了多少錢,認錯態度好的話我就不追究你。”

蘇老成一卷一卷抽著旱煙,把院子裡弄得全是煙霧,他終於硬氣了一回,三步兩步走到王麥穗麵前,把她從地上拎起來,揚手就給了她一個巴掌:“說,你當年做了啥?”兒媳婦生孩子他要避著,沒想到王麥穗背著他把孩子給賣了。

王麥穗難以置信地看著蘇老成,這個平時老實巴交的老頭敢打她,她疼的眼淚激了出來,抬頭環顧四周,眾人都拿審判的眼光看她,沒人要替她說話的意思。

孤立無援的情況下,

她隻能交代事實:“老二媳婦生的是小子,我把他送給咱們縣南邊一戶人家,那戶人家據說姓張,夫妻倆不生養,給了我二十塊錢。他們不願意說更多的,是哪個生產隊哪個鎮的我不知道。”張姓,太普通,縣城南邊,範圍太大,就是想要去找都不好找。

二十塊錢,在六十年代算是不小的數目。

蘇慢摸著閃電的頭,威脅道:“王麥穗,我讓你交代全部細節,一點藏著掖著都不能有。”

王麥穗哭喪著臉:“我還交代啥啊,我就知道這麼多,那家人領養孩子,可是避諱的很,啥都不說,我也沒多問。”

估計她確實不知道更多信息。蘇慢這時已經冷靜下來,她問道:“那嬰兒身上有啥標記沒,胎記啥的?”

王麥穗想了想說:“右腳踝有顆黑痣。”

這時蘇向南叫了起來:“有,狗剩右腳踝有黑痣,我當時還以為是個虱子。”

眾人都朝狗剩看去,看大家都看他,小屁孩想到虱子,臉黑了下來。

蘇慢撩起他的褲腿,露出右腳踝,果然上麵有個虱子樣兒的黑點,她讓王麥穗看:“是這個位置嗎?”

王麥穗確認:“是。”

哪有那麼巧合的事兒,長得跟蘇向南像,同樣的位置有黑痣,基本可以判斷他就是她媽生的第三個孩子。她把狗剩拽到身邊,問王麥穗:“你為啥這樣對待我媽?”

王麥穗這下來勁了:“啥叫我咋樣對待你媽,咱家那時候已經有五個孩子,老大家倆,老二家倆,老三家一個,哪養的起那麼多孩子,那麼多孩子乾啥使,養不活不都得餓死,我送出去一個咋了,我是為了整個家好。”

蘇慢一字一頓地說:“你胡說八道。”她環視一圈,大家都在安靜聽她說話:“那時候老蘇家不窮,我爸除了每月固定津貼還有出任務的特彆津貼,都給你寄回來,比一般人家可強多了。”

“你當時想把你的遠親外甥女嫁給我爸,結果我爸娶了我媽,還不讓她下地乾活。你嫌棄我媽嬌氣乾不了農活,還嫌她長得好看,怕我爸看不住她,你就更看不上我媽。我媽那時候可是在村小教書,工資也都給你了吧,你還有什麼不滿意的。”

“你把那孩子送出去,

其實還是存了讓我爸媽離婚的心思。要不就是你看我媽懷第三胎身體不好,想讓她氣死病死。”這些話,有些是書裡的背景介紹,有些是蘇慢的推測。

王麥穗氣噎,蘇慢分析的全對,可她不能承認,想反駁卻說不出話來。

蘇向南舉著棍子,氣憤地說:“真是氣死我了,姐,我要去揍她。”

蘇向東緊緊拉住蘇向南。他們這邊按兵不動,另外一個人朝王麥穗衝了過去,她一把薅住對方頭發,喊道:“王麥穗,我二兒子呢,是不是也是你給賣了,你騙我說孩子死了?”那人是李巧花。

王麥穗本來梳了個髻,被李巧花抓得散亂,還薅下不少頭發,瞬間清醒,又來勁了,她罵著:“你放屁,你那孩子就是斷氣了,你眼瞎了,你親眼看見的!”

李巧花怒罵:“你都能把老二家的孩子賣了,你不能拿個死孩子糊弄我啊,你說啥就是啥,我還真信了你。你是不是也想把我氣死。你還罵我生個死孩子,你罵了我一整年,我說你咋不罵老二媳婦,你有啥臉罵我啊。”

眼見兩人打了起來,戰況越來越激烈,蘇慢姐弟帶著閃電後退,給她們讓出足夠的場地。

蘇慢看著美滋滋觀戰的蘇老三媳婦說:“三嬸,明麵上的齷蹉就不提了,都是蘇家的兒媳,婆婆能對二媳婦這樣,背地裡肯定對你倆也做了什麼壞事。”

蘇老三媳婦正一邊觀戰一邊回想平時婆婆各種苛待她的地方,被蘇慢這麼一挑撥,挽起袖子就湊了上去,裝作拉架,其實也拿巴掌招呼王麥穗。趁著亂,先出口氣再說。

等她們三個被眾人拉開,蘇老三媳婦好點,王麥穗和李巧花的模樣特彆慘,尤其是王麥穗嘴角流血,眼眶烏青。

很好,不用自己動手,已經出了一口氣。蘇慢已經足夠冷靜,王麥穗是很惡心,但總不能把她打死。惡人自有惡人磨,就讓她們婆媳三個內鬥去吧。她已經足夠冷靜,王麥穗是很惡心,但總不能把她打死。惡人自有惡人磨,就讓她們婆媳三個內鬥去吧。

她轉向蘇老成:“我媽還有啥遺物不,或者我爸的什麼東西,給我。”她想更多的了解爸媽。

蘇老成問王麥穗:“舊衣服啥的還有不?

王麥穗捂著嘴,沒好氣的說:“沒有。”

蘇老成到屋裡翻找,蘇慢也跟了進去,就在她以為一無所獲的時候,蘇老成拿了一疊信:“還有你爸寄回來的信,我本來想用來當煙票的,收著收著就忘了。”

簡直是太驚喜了,比舊衣服可強多了,舊衣服才沒用。蘇慢接過信,信封完好,她一封封看過,是蘇寒山的字跡,其中一封信上貼的郵票吸引了她的全部視線,紅彤彤很漂亮的郵票,蘇慢的心突的跳了一下,連忙把信封重新摞好,若無其事地問:“還有其它的嗎?”

“沒了,就這些。”蘇老成說。說完,他在櫃子裡翻找,找出一個舊荷包,拿出二十塊錢說:“這是賣孩子的錢,你們拿走吧。”

王麥穗站在門口,高聲尖叫:“不給她。”

蘇老成凶神惡煞地喝罵:“閉嘴。”老實人一發火更可怕,王麥穗從來沒見過老頭這麼凶,忙不迭地噤了聲。

蘇慢緊緊捏著一摞信封,把錢揣在兜裡,出了門招呼幾個兄弟:“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