蓬萊仙主居高臨下的看著他們兩個。
無上殺陣破開後, 便將下麵的情景收入眼中。
兩個都是相識的人。
一個上衍宗宗主周思危不必多說。
另一位……他身上被蒙蒙迷霧籠罩,就算蓬萊仙主擅長演算天機都不能看破他的身份。
不過也不用看破外麵的偽裝,隻要看見他手中握著的劍, 就知道他是誰了。
十獄劍,隻有十獄主江無妄才能驅使得劍。
自從百年前十獄主隕落後, 十獄劍就陷入了沉寂中,再沒有消息傳出。
若十獄劍再次擇主,自然是天下皆知。
但是十獄劍並沒有更換主人, 那現在拿著它的,必定就是江無妄了。
江無妄和周思危在一起?
蓬萊仙主抽取了附近的靈氣化為己用,原本模糊的容貌也漸漸的清晰了起來。
這是一個麵容冷峻的男子, 算得是一名美男子, 隻不過看起來太過冷硬,讓人一見就心生畏懼。
“師尊。”譚景方不知為什麼師尊要耗費靈氣來形成完全的虛空投影,還是恭恭敬敬的行了一個禮。
蓬萊仙主一直關注著陣法裡麵的人, 都沒注意到還有兩個小弟子在現場, 譚景方開口了以後,他才想起來一件事, 問了一句:“那兩個人你認識?”
江雲曦正要回答, 但看見譚景方背在身後的手擺了一擺, 止住了要說的話。
譚景方斂容回答:“認識。”
說不認識是不可能的, 如果不認識,又有什麼理由能讓譚景方捏碎玉佩招來蓬萊仙主的投影呢?
還好蓬萊仙主沒有追問,他落在了地上, 朝著那邊走去。
“師兄。”江雲曦小聲的問了一句,“我們也要過去嗎?”
譚景方回過神,“不用,師尊沒有讓我們二人前去。”
江雲曦心中雖也想一起過去,但她有些畏懼不苟言笑的蓬萊仙主,隻能待在原地。
譚景方狀若無意的問了一句,“你哥哥和你從小一起長大嗎?”
江雲曦沒有想到其他,直爽的回答:“是啊,我和哥哥從小就在一起。”
譚景方麵上平靜,但底下已經掀起了驚濤駭浪。
若江容易真是普通凡人,蓬萊仙主不會做出如此舉動,他的一言一行,看起來就像是在壓抑防備著什麼。
譚景方上次看見蓬萊仙主露出如此神色,還是生魔窟中的妖魔出來作亂的時候。
難道……他是被魔道之人奪舍了?
所以才會這麼的讓人魂牽夢縈。
譚景方握緊了拳頭,當時他第一次見麵就失了分寸,原以為隻是黃粱一夢,回到修真界就與凡人再無瓜葛。
可再次見麵,一聽到這個人的名字就迷了心魄,定是使用了魔道什麼詭異的手法,才會讓他心境不穩。
各位賓客都是出自各大宗門,與蓬萊仙多有來往,自然是認識這位大名鼎鼎的蓬萊仙主。
見蓬萊仙主走過麵前,都紛紛行了一個禮。
蓬萊仙主沒有理會這些人,而是一直注視著遠處的江容易,除此之外眼中再也容納不下任何東西。
他還是那副模樣。
還是年少初見時的容貌;還是夜間深寐時不自覺浮現的姿態;還是活生生存留心間的妖魔。
無論蓬萊仙主做了如何久的鋪墊,隻要一眼,便是萬般柔情湧上心頭,讓他使不出往日的殺伐果斷。
但蓬萊仙主闔起雙眸,再次睜開時,所有複雜的情緒都被壓在最深處,顯現出的隻是斬妖除魔的決心。
江容易收劍。
十獄劍鋒下垂,直直的落在了地上,那整塊的白玉地磚隻被輕輕一碰,就無聲的裂開了無數縫隙。
平日裡江容易總是一副嬉皮笑臉玩世不恭的模樣,可是當他拿了劍,仿佛就是完全不同的一個人。
他的眉梢還是帶著笑意的,裡頭又夾雜了絕豔的戾色。
眼角春花一展,足以勾魂奪魄。
隻不過這個陣勢隻擺了一會兒,江容易就捂著胸口費勁得咳嗽了起來,像是直要把心肝脾肺都咳出來為止。
周思危顧不上驚豔,將人扶在了懷裡,下意識的就驅使著靈氣鑽入江容易的身體,查看著他的傷勢。
化為潺潺流水的靈氣一進入江容易的身體就止住了,裡麵的情景破敗不堪,根本無法進入其中。
這麼嚴重的傷勢,換個人早就死得乾乾淨淨了,也就隻有江容易還活蹦亂跳的。
“你……”周思危的心口湧上來一股酸楚之意,都是他沒有保護好江容易,才會受此之苦。
還未等他責備完自己,江容易就止住了咳嗽,推了推他的右手,“把你的劍給我拿遠點,看到就心肝疼。”
就是這把困龍劍,把江容易戳了個透心涼。
現在周思危一手拿劍,一手抱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