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黎的眼中閃過一絲貪婪之意, 上下掃視著江容易,在眼角那抹勾人的紅痕停留了片刻。
這人敢光明正大的帶著鼎爐出門,必定是有幾份底牌, 隻不過在賭石這一行,祝黎還沒有怕過誰。
祝黎自修煉以來, 賭石大大小小有百次之多,輸的次數不過百之一二,自認為難逢敵手。
對麵這人看起來既不精通賭石也並非身懷異像, 大概是靠著運氣才贏了這麼兩次,根本不足為懼。
若是能贏下這爐鼎,到時候修為必定能……
祝黎正在遐想, 可沒想到周思危根本不按理出牌, 直接繞過他走了出去。
“等一下。”祝黎愣了一下,隨後反應過來,朗聲道, “莫非你是怕了不成?”
周思危聞言, 腳步略微停頓了一下,他連頭都未回一下, 說:“白玉奇石內不得動手。”說話的聲音極輕, 帶著一絲涼颼颼的殺意, “所以……出來受死。”
祝黎感覺後頸處一涼, 片刻過後竟笑了起來,“你是什麼人?你可又知我是誰?”
“上衍宗,周思危。”
祝黎在腦海中搜尋了片刻, 根本沒有關於這個宗門的訊息,想來是哪個窮鄉僻壤來的九流門派,他放下了心,回了一句:“金玉門,祝黎,萬宗榜第八十三名。”
金玉門是北洲的一個二流門派,其中弟子大多擅長觀石辨石,也算是小有名頭。
但真正引人注意的是萬宗榜上的排名,要知道每次萬宗盛會,參加的修士足足有上萬人之多,能在這麼多人中取得前一百名,已經是十分了不起了。
一名須發皆白的修士搖頭道:“果然是年輕氣盛。”
還有人看熱鬨不嫌事大,起哄道:“白玉奇石設有擂台,不如去擂台上一決高下。”
白玉奇石內來來往往的修士本就不少,現在不少人停下了腳步看著這一場熱鬨。
祝黎抬眸虛虛一掃,已在人群中看到不少相識之人,都是一同競爭的門派弟子。
他本想無聲無息的贏下這一場比試,但現在事情鬨成這樣,若是他退縮了,指不定會被怎麼樣添油加醋的說出去。
“既然不願賭石,那還請移步至擂台之上。”祝黎裝作大方的提出了兩個選擇。
周思危隻問了一句:“生死不論?”
祝黎,“自然是生死不論。”
白玉奇石處理這種事情早就得心應手,立刻就有侍者帶領著走向比試之處。
擂台是由整塊的晶石堆砌而成,看起來暗淡無光,但若是仔細觀察,就能發現上麵刻著各種奇妙的紋路,待到人一站上去,就會一一亮起。
祝黎輕輕一躍,就跨越了數個台階落到了擂台上,以居高臨下的姿態俯視著下麵站著的人,目光在江容易與周思危一直交疊著的手處停留了片刻,隨後拱手道:“還請賜教。”
江容易小聲說:“這下你總該解開了吧。”
因為兩人之間被困龍劍所化的鎖鏈纏繞在一起,所以都是一直形影不離的站在一起,直到現在周思危才鬆開了手。
周思危一步步的走了過去,正要踏上台階之中,突然感受到了身後的一陣拉扯,他側過頭。
江容易拉住了那一截鎖鏈,越過了周思危,先一步走了上去,口中說著:“算了,讓我來吧。”
擂台之上隻能容納兩人,待江容易走上去後,四周緩緩升起了透明的隔離板,阻止其他人插手。
隻有擂台上有人認輸了以後,隔壁板才會消失。
“是你。”祝黎有些驚訝,沒想到上來的竟然是被他當作玩物的爐鼎。
祝黎看到了對手,就覺得這場比鬥不可能會輸了,他還有心思說:“我會手下留情的。”
“真的嗎?”江容易低垂著眼瞼,卷翹的睫毛落下一小片陰影,讓人看不清他眼中的神情。
“當然——”祝黎哈哈大笑,“待到你跟了我,我必定會好好對你的。”
說的好像,他已經是勝者了。
“哎。”江容易歎了一口氣,“我不喜歡你的眼睛。”
話題轉變得未免太快了一些,祝黎還沒有反應過來江容易說的話有什麼含義,就見到一道白光破空而來。
江容易的劍很快,瞬息之間就到了祝黎的麵前。
他來不及做出任何反抗,隻能屏息等待著這一擊,但是白光落下,什麼事都沒有發生。
祝黎感覺到渾身上下都被一股冰冷的殺意包圍,驚出了一身冷汗,他差一點雙膝一軟跪在了地上。
江容易的手指抹過了十獄劍的劍鋒,輕聲問道:“好玩嗎?”手指翻轉,上麵沾染了一絲紅線。
話音落下,祝黎才後知後覺的察覺到眼角傳來的疼痛,他伸手捂住雙眼,從中流出的鮮血瞬間就將整個手掌染紅了。
江容易微微皺眉,朝著手指呼了一縷氣息,將這點沾上的鮮血化為了虛無,他打量了祝黎片刻,悠悠道:“我不喜歡你的左手。”
祝黎的雙眼被鮮血所充斥,隻能看見一片血紅,雙耳被嗡嗡聲響所充斥著,突然一道清亮的聲音破開了嘈雜,直直落入了耳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