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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派辭職之後 梅花六 9093 字 6個月前

現在要做的事是找一處地方休息。

江容易站在雲夢澤城中, 這麼想道,他們現在一傷一昏迷的,實在沒什麼戰鬥力, 要等到身體恢複了再做打算。

隻是,這雲夢澤未免太空曠了一些。

道路兩側的建築, 門窗都緊緊關閉著,偶爾路過一名修士,也是麵若冰霜、生人勿近的模樣。

江容易開口喊了一聲, 那人就像是聾子瞎子一般,什麼反應都沒有。

“這雲夢澤……”江容易嘀咕了一聲,“怎麼這麼奇怪。”

他認命的承擔住了周思危一大部分的身體, 隨意的選了一條遍植楊柳的道路, 走了上去。

還未邁開幾步,江容易身側突的掠過了一隻小巧靈活的鳥兒,他的眼睛順著鳥兒飛行的弧度移動, 最終望向了雲夢澤上方的天空。

其實雲夢澤的上方不是天空, 映入雙眸的是比天空還要清亮三分的碧藍色湖水。

其中錦鯉搖晃著尾巴,透明的傘狀水母飄搖著長長的觸須而過, 五彩斑斕的珊瑚如同孔雀開屏靜靜綻放。

江容易正要收回目光, 卻瞥見了一個巨大的陰影緩緩過來。

那條魚足足花了一刻鐘的時間, 才將它的身體整個遊到了湖泊的另外一頭, 站在下方往上看,隻能看見雪白的魚腹。

“這是雲夢澤的夢鯨。”身邊突然響起了一個軟軟的聲音,“天生仙不會做夢, 於是靠著夢鯨製造美夢。”

江容易低頭一看,不知何時,一個大約隻有七八歲的小女孩跑到了他的身邊,他竟然一點沒有察覺到。

小女孩梳著雙丫髻,上麵點綴著兩串珠鏈,額間一點紅,看起來是冰雪可愛。

她朝著江容易微微一笑,露出兩顆米粒大小的牙齒,問:“要住店嗎?”她抬起一根白白胖胖的手指,指向了前方。

江容易順著她所指的方向看了過去,那裡有一幢七層樓的建築,正對門處掛著兩隻火紅色的燈籠,照亮了掛在中間的牌匾。

上麵隨意的刻著四個字——一家客棧。

一陣溫暖潮濕的風吹過,掠起路邊多情的柳枝,一抹嫩綠從眼前一閃而過。

江容易側臉要尋找小女孩的身影,才發現這個小女孩又無聲無息的消失了,他望了一圈,一條大路上空蕩蕩的,隻有他與周思危兩個人。

江容易遲疑片刻,還是扶著周思危走入了這一家客棧之中。

朱紅菱格木門吱嘎一聲打開。

江容易費力的帶著個比他還要高一個頭的人,跨過了門口的石坎。

一抬頭,正好看見牆壁上掛著的一幅畫,金童玉女正在楊柳樹下嬉笑打鬨,其中一個正是剛才遇見的小女孩。

原來是一抹畫魂,所以才無影無蹤,根本察覺不到她的氣息。

再往裡走,櫃台之中坐著一個美人。

這位美人正在攬鏡自照,看不清到底是什麼容貌,但隻要看見她露出的那一截皓腕,就會覺得這是一位傾世佳人。

鏡姬知道有人進來了,可是她正看著鏡中那麵含春水膚如凝脂的美人,沒有空去搭理這兩個客人——美人,總是要得到優待的。

直到這兩位客人走到了櫃台前,鏡姬才抿了抿紅唇,軟軟的說:“住店一百晶石一晚,不二價。”

江容易一手扶著周思危,一手往儲物袋裡麵掏了掏。

叮叮叮——

幾枚晶石從江容易的指縫間落下,跌落在了櫃台之上,其中一枚還滴溜溜的滾到了鏡姬的麵前,她伸出蔥玉般的指甲,按住了還想往前滾動的晶石。

“這點晶石,不夠。”鏡姬撚起這一枚寒酸的晶石,帶著刻薄的口吻說,“若是沒晶石,那就從這裡……”

她一抬眸,最後半句話還沒有吐出口,就硬生生的換了一個口氣,“……可以便宜一點。”鏡姬的目光在江容易的臉龐上停留了片刻,柔柔一笑,“美人總是可以得到優待的。”

江容易繼續撈了一把,將身上所有的晶石放在了桌上,問:“夠了嗎?”

“夠了。”鏡姬直起了身子送出一枚玉牌,她的肩若削成、腰若約素、氣若幽蘭,垂下眸子,拋出一個曖昧的眼神,“如果你願意陪我……還可以更便宜一些。”

江容易瞥了一眼這位老板娘,正好可以看見胸前露出的那一抹豐盈的雪白,但他的內心毫無波動,冷漠的拒絕了這個邀請,“不用了。”

隨後也不管鏡姬再說什麼,江容易就直接拿過了房間玉牌,刻意的避開了鏡姬那細長白皙如同蔥玉般的手指。

鏡姬也不在意,捂著嘴唇發出了輕笑聲,目光盯著江容易的背影,直至完全看不見了,才挪開了目光。

她抬起柔若無骨的手腕,點了點麵前的虛空,慵懶的撚起一根檀香,“芙蓉醉好了。”她的嘴角微微勾起,“我喜歡芙蓉醉。”

畫中追逐玩耍著的金童玉女停下了動作,其中玉女化作了一縷青煙落到了地上,臉上不複天真可愛的樣子,而是透露出了些許陰狠。

“是。”片刻後,玉女又恢複了小女孩的嬌憨,“芙蓉醉最克劍……”

話還未說完,鏡姬就懶懶的豎起一根手指抵在了嘴唇邊上,“噓——”

玉女立刻閉上了嘴,雙手接過鏡姬的檀香,向前走了幾步,又化作了一縷青煙,無聲無息的飄到了走廊上的房間之中。

客棧門口吹過一陣邪風,兩隻紅燈籠晃悠了一圈,又將牌匾上的字照亮。

現在卻不是江容易看見的“一家客棧”,而是變成了“生入死出”四個字。

這是雲夢澤有名的一家黑店。

江容易扶著人走在了狹長的甬道之中,兩側是掛著各式精致的燈籠,一一看過,其中有嬌俏可愛的白兔也有凶神惡煞的厲鬼,但是其他房間中皆是沒有燈光冒出,好像這家客棧中隻有他們兩個客人。

江容易根據玉牌上刻著的形狀,站在了一間門口掛著芙蓉花燈籠的房間前,隻見玉牌上亮光一閃,房間門就緩緩打了開來。

一縷冷清的芙蓉花香飄了出來,香味很淡,若不仔細去聞,根本捕捉不到這縷清香。

江容易將周思危放在了床榻之上,這人閉著雙眼,陷入了沉睡之中。

他身上的傷隻是在逃亡途中簡單處理了一下,到現在都沒有完全愈合。

江容易先喘了一口氣,緩了過來以後,伸手扯開了周思危的衣領,露出了胸膛上一道血淋淋的傷口。

由於時間過得太久,衣服已經黏在了皮肉之上,抓著衣領的手一用力,就能聽到皮肉撕開的聲響。

周思危沒有發出任何聲音,隻是指節發白,睫毛微微顫抖,他猛的睜開的眼睛,瞳孔渙散的看著上方的天花板,還未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事情。

江容易扶起他的手臂,將沾染了血汙的衣服脫下,露出了裡麵的身體,這才發現他傷得到底有多重。

周思危的左側肩膀整個被洞穿了,幾乎能看見裡麵蒼白的骨頭,江容易的伸手輕輕拂過,指尖凝聚出了一團綠瑩瑩的光芒,滋潤著上麵的皮肉。

這團綠光所至之處,都冒出了絲絲縷縷的霧氣,本來以周思危強悍的體質,隻要片刻功夫就能愈合,隻是傷口處存在著一股充滿破壞力的寒意,時時刻刻都在製造著痛楚。

等到霧氣散開後,肩膀上恐怖的傷口也隨之消失,沒有留下一點傷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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