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2 / 2)

風起時 夢筱二 8594 字 3個月前

門口那邊,季星遙走出來。

慕靳裴推門下車,袖扣剛被他拽下來就沒扣好,直接拿在了手裡。

今天季星遙束一個高馬尾,穿煙灰色大衣,膚如凝脂。

清爽利落,又顯乾練。

慕靳裴給她一個擁抱,把她抱起來離地才放下。“睡得怎麼樣?”

“還行。”季星遙指指他手腕,“以後手表晚上放我這。”

之前一個多月裡,手表在床頭櫃放著,她睡得很踏實,昨晚把手表還他,夜裡竟然做噩夢了,夢裡場景混亂。

儲征坐到後車,給他們安靜的私人空間。

坐上車,季星遙看他襯衫袖口敞開,“袖扣是不是掉了?”

“沒。”慕靳裴把手裡袖扣給她,“幫個忙。說不定還能給你創作靈感。”

季星遙開玩笑,“指尖上的袖扣,心尖上的愛情。”她把袖扣給他戴好,把手覆在他手背,跟他比手指長度。

他這雙手她第一次看到就像畫。還有他頭一回去她畫室站在落地窗前的那個背影,至今她都念念不忘。

“慕靳裴。”

“嗯,怎麼了?”

季星遙看向他,現在他是她男朋友她才敢跟他直視,“代理合同還簽不簽了?”

慕靳裴沒急著回答,謹慎斟酌半晌,他退讓:“四六分。”M.K四,她六。之前他一直堅持五五。

季星遙:“現在你是我男朋友,我們改天約時間再談公事。”

慕靳裴聽得懂她話外音,她還是不滿意分成,依舊堅持她的三七分。他把她手攥手裡,“給我點麵子不好?”

他已經退讓了,除了父母,他還沒跟誰妥協過。生意上就更沒有過先例。

季星遙:“我要是不給你麵子,我早就纏著你二八分成。”她還給自己的解釋找了個冠冕堂皇的理由:“女人不能戀愛腦,得公私分明。我不能不講理跟你要二八分成,就還是原來的要求吧。”

慕靳裴看出來季星遙跟他一樣,心裡有杆清晰的秤,不管何時它都以絕對理性的方式存在。

在他們的慣性思維裡,愛情是愛情,人情是人情,生意就是生意。

就像他之前能送給她一千多萬的拍品,但不會把這些錢省下來將分成讓到三七。

這一點他受母親影響,裴鈺就是公私分明,她創立M.K畫廊,持有多少股份,得到什麼樣的分紅,條條杠杠都寫在合同裡,沒有絲毫含糊。

這些錢母親不是自己存著,每年也會送給父親不少昂貴的藏品。

而季星遙,若是他沒猜錯,他們在一起後,她照樣能不吝嗇送他價值不菲的畫,能把她賺的錢都買禮物送給他,但絕不會把合同條款降低。

她跟他母親性格相似,處理事情的腦回路自然也大差不離。

用母親的話來說,戀情有分的那天,婚姻有散的時候,隻有事業才是女人最大的保障。

季星遙也如此,她自己都說過:有時理智得沒人情味,有時偏執到飛蛾撲火。

母親也一樣,理智時眼裡沒有半分心軟,偏執時誰也拽不回頭。

這個聖誕假,他再次感受到了母親對父親的客氣疏離,她明明對父親沒有感情卻還是嫁了,這不該是她那樣性格的人所為。

隻是不知道季星遙會不會有偏執到不顧一切的時候。

不管怎樣,代理合同不能再拖下去,之前他還能跟她慢慢磨,現在不行了,他是她男朋友,一旦處理不妥當,影響她心情。

這是慕靳裴最大一次讓步,“就按你說的分成簽合同,這兩天我讓法務部擬定合同,到時唐加萊過來找你簽。”

季星遙先給了慕靳裴精神獎勵,一個吻。當然,還有物質上的。

到了畫室樓下,張伯的車早停在那,隻要季星遙在畫室,他就堅守在附近,畫室樓道上所有情況都在他手機裡。

季星遙讓慕靳裴先等她,她去找張伯。

慕靳裴在大廈入口側邊等著,她走去露天停車場,他目光也一路跟過去,手機震動,來電人是許睿。

他盯著手機屏看,一秒一秒過去,他還是沒接,最後摁斷。

【轉告許睿,有些話我不想重複第二遍,這是最後一次,讓她做個旁觀者就好。】他把消息發給儲征。

儲征沒敢多問,原話轉達。

許睿此刻正在M.K北京分部樓下,她等了快兩小時,從七點到現在,還不見慕靳裴身影,隻好給他打電話,誰知等來這樣一個結果。

不知道是他能看穿人的心底還是對她太了解,僅憑一個未接通的電話就知道她找他是為何事。

許睿仰頭,M.K的標識醒目耀眼。

要是她什麼都不知道,就不會有現在的糾結,可偏偏她是一個知情者,看著季星遙那麼美好的女孩一步步入局,慢慢走向深淵地獄,她就感覺自己在犯罪。

罪不可恕。

許睿沒回儲征,再次撥了慕靳裴的電話。

慕靳裴眉心蹙了蹙,以為她找他是為彆的事,最終還是接了。

許睿開口就問:“你在哪?不來公司了?”

慕靳裴不答反問:“什麼事?”

許睿還是沒說,“你什麼時候有空,我想跟你見麵聊聊。”

沉默一瞬,慕靳裴直言不諱:“在畫廊時我跟你說過,走出那間會客室,把你之前知道的一切全部忘了。”

許睿了解他脾氣,不能正麵跟他剛,“我請你吃飯,看在過去五年我為M.K那麼拚命的份上,給個麵子。”

慕靳裴語氣清冷,“你有苦勞不錯,但該給你的獎金,M.K沒少你一分。”

許睿張張嘴,無力反駁。

她籲口氣,隻能用她跟他之間最後那點情分去爭取,“那行,不說公,論私,我們總還算是朋友吧,吃頓飯聊幾句不行嗎?”

慕靳裴沒吱聲,電話裡沉默。

他看著停車場方向,季星遙已經交代過張伯,正朝他走來。他對著手機話筒沉聲道:“許睿,論私,我也什麼都不欠你。”

血淋淋的殘忍,沒有任何回旋餘地。,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