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沒等到冬日戰士將冰雕雷神給燒融化了, 奧丁就仿佛是看不下去自己引以為傲的傻兒子在他的眼皮子底下遭到了這種在烈火中灼灼燒烤的磨難。從奧丁的權杖中向雷神射出一道耀眼的光束,而後桎梏索爾周身的寒冷凝冰瞬間碎裂。但是雷神並沒有動彈, 反而是已然失去了清醒意識, 冰冷的軀體直直倒了下去, 冬日戰士也立即伸手抗住了索爾高大的身體。
“你們這裡有醫院嗎?”埼玉的眉頭微蹙, 這個突然發生的情況實在有些措手不及。對於埼玉而言,當然目前最重要的事情是趕快將雷神送到醫院去。
奧丁的神色是凝重的,他的目光從緊閉雙眼的雷神, 轉移落到了埼玉和冬日戰士身上, 最後他的視線望向了被埼玉擊落在寶庫角落的開啟的寒冰盒。
“跟我來。”奧丁如此沉聲說道, 而後轉身向外走去。
“我們走吧。”埼玉也沒猶豫, 他轉頭看了眼冬日戰士, 而後將被冬日戰士以身體支撐著的雷神給一下子穩穩當當地扛到了肩頭上, 立即跟隨著奧丁的步伐追了出去。
直到被領入了宮殿中的一個奢華亮麗的房間中,看著所有這個星球上的人在對雷神的昏迷現狀感到震驚和憂心的同時, 也都對奧丁表露出了極其恭敬的神色。埼玉再怎麼遲鈍也意識到, 這個人不是守衛,而是雷神口中的父王,也就是統治著這個外星球的老大。
埼玉在這個時候,突然有種帶著彆人家的孩子玩, 但是不小心出了意外當場被家長抓包的感覺。
“到底發生了什麼?”身為雷神的母後,芙麗嘉收到消息之後急急忙忙地趕了過來, 她滿臉焦急憂慮地看著直挺挺躺著的雷神。芙麗嘉伸手握住索爾的手,詫異於索爾的手的至冷溫度, “為什麼索爾的身體竟然會如此的冰冷?”
“索爾開啟了寒冰盒。”奧丁開口回答芙麗嘉的話。
“寒冰盒?”芙麗嘉愣住了,轉而眉頭又蹙起。芙麗嘉知道寒冰盒被放置在寶庫中,但寒冰盒的力量是被奧丁所封印的,為的就是怕寒冰盒被奪取而盜取利用這份強大的力量成為可怕的威脅。而索爾應該是無法打開寒冰盒的,即便索爾擁有這個力量去強行解開奧丁的封印,但是芙麗嘉知道索爾不會這麼做,畢竟索爾沒有任何去打開寒冰盒的初衷,除非——
“是洛基?”芙麗嘉不得不懷疑到洛基的身上,畢竟奧丁的寶庫對索爾和洛基兩位皇子是一直敞開的,洛基完全有機會能夠觸碰到被奧丁封印寒冰之力的寒冰盒。洛基也有理由對寒冰盒有企圖之心,因為洛基已經知曉了自己是冰霜巨人的後代,也許他認為寒冰盒的力量是屬於自己的。
洛基也有可能暗地裡設置了陷阱,為的就是……加害索爾。芙麗嘉雖然不希望這件事是洛基做的,但她也很清楚,洛基是最有嫌疑做這件事的人,而且洛基之前也不是沒做過這種類似的事。
“史蒂夫……”埼玉並沒有聽懂奧丁和芙麗嘉之間的對話,他的注意力反而落在了雷神的右手上,因為索爾的手背處有一道很深的傷痕,從手背穿透手心,血液已經被寒冷所凝結住。這就讓埼玉有些匪夷所思了,因為之前他並沒有在雷神的手上看到這個傷口,難道是——剛才史蒂夫在火燒雷神的時候,沒掌握好機械臂的零件,不小心割了雷神一刀嗎?
“這是洛基的法術。”芙麗嘉的瞳仁微顫了下,手指輕輕地撫摸著索爾手上凝結的暗血。這個傷口在芙麗嘉眼中所見,就是隻可能被洛基的匕首所傷,而且貫穿手掌心的傷口上還覆有洛基的法術。洛基的法術有一部分是芙麗嘉親手所教,芙麗嘉自然認得出來這個法術是洛基所為,那一切都再無猜測懷疑地聯係在一起,現在索爾昏迷不醒倒在此處就是因為踏入了洛基之前布置下的陷阱。
奧丁緊鎖眉頭,而後便憤然轉身離開。
“奧丁!”芙麗嘉知道憤怒的奧丁定然是去找洛基問責此事,一時間芙麗嘉心中又開始憂心洛基的處境。但是,芙麗嘉也沒有追上去一起跟隨奧丁去好好了解洛基到底在這個事件中參與了怎樣的角色,因為芙麗嘉此時更加擔心還不知狀況的雷神。
“索爾現在怎麼樣了?”芙麗嘉焦心地轉頭看著正在為雷神檢查身體的治療師。
治療師也很難說清楚現在雷神的身體到底是什麼狀況,因為他們並未探查出索爾的身體有任何異常或受到傷害。除了手上的一處傷口之外,就是身體冷了點而已,而現在索爾的體溫也正在回暖,看情況應該很快就能清醒過來。
還沒等到治療師開口,芙麗嘉就看到失去意識的雷神突然睜開了雙眼,就像是猛然驚醒了一樣。
“索爾!”芙麗嘉激動地看到恢複清醒的雷神,“你感覺怎麼樣?”
然而,睜開眼後的索爾卻有些奇怪,他注視著芙麗嘉的目光中竟然帶著驚訝和茫然。
“……母後?”雷神的嗓音非常的沙啞,他望著芙麗嘉的眼神中甚至透露出一種不可置信來一樣。索爾緩緩地伸出手,想要去觸碰芙麗嘉,但是卻又不知道為何手卻僵在了空中。
“索爾,怎麼了?”芙麗嘉並沒有遲疑地立刻握緊了索爾仍然冰涼的手,臉上的憂心和關切的神色沒有因為雷神的清醒而絲毫減少。芙麗嘉心中的焦慮反而更甚,因為她近乎從索爾的眼中看到一種……脆弱和沉痛,這讓芙麗嘉感覺到了一種莫名的心慌,她仿佛從未見過擁有這樣眼神的索爾。
被芙麗嘉握住手的雷神卻瞳孔微顫,目光更加不可置信地看著芙麗嘉。
“是洛基對你使用了幻術嗎?”芙麗嘉目前能夠猜想到的可能就是,是洛基對雷神設下了幻術的圈套。索爾也許因此陷入了某種幻境中,遭受了某種痛苦和折磨,才會導致現在的索爾神情竟然是如此的異常,與平日裡的桀驁自傲完全不似相同,“索爾,我不知道洛基讓你看到了什麼,但是你看著我,現在這裡才是真實。”
[真實]兩個字直擊入雷神已然千瘡百孔的靈魂深處。
索爾的目光遊離地從芙麗嘉的美麗風韻的麵容上移開,望向了周圍的熟悉的麵孔,他們都是他的已經被埋葬的記憶深處的阿斯嘉德的子民。
而雷神甚至可以從窗口眺望到遠處,看到蔓延到無窮儘的遠方的——阿斯嘉德的天際。
雷神的心中是茫然,但是他的身體卻開始控製不住地顫抖起來,映襯出他的內心的激動和躁動。索爾本來黯然的眼神裡也突然迸發出彆樣的光彩,恍如就是從黑暗中看到了被雷鳴劈開的光亮一樣,那是黎明的號召。
最後,雷神低下了頭,緩緩張開了染血的右手,他緊緊攥住的手掌心中竟然是一柄屬於洛基的小匕首。索爾怔怔地注視著這柄匕首和如同烙印一般在右手掌中的被匕首刺穿的印記,如同最好的證據,告訴他
——那些他所經曆的並非幻境,而是真正的未來,但是如今的他卻他回到了過去。
回到了,父王和母後並沒有死,阿斯嘉德並沒有覆滅,而洛基……也仍然活著的過去。
無法挽回得深陷絕望的噩夢,仿佛就這樣突然醒了。
當雷神的目光觸及到埼玉和冬日戰士的時候,索爾卻怔了一怔。
“埼玉。”索爾微蹙著眉頭喚出了埼玉的名字,但直到此時,雷神渙散的思維仿佛才從埼玉平靜的目光中尋覓到了混亂的儘頭——是他交錯於現在與未來的記憶。而眼前這個人,明明是他記憶中相識至今的朋友,但是此刻卻像是記憶中多出來的一個人。也就是這個人,讓世界的軌道也仿佛因此更改,走向了與雷神的記憶中完全不同的道路。
“你沒事吧?”埼玉也開口詢問道,他反正看著覺得雷神不太對勁。
“我……沒事。”雷神啞聲說道,他轉過頭又看向芙麗嘉和其他人,在此刻索爾眼神中的情感反而因為思緒緩過來之後發酵得更加沉重濃厚。雷神的眼眶甚至發紅,緊握著芙麗嘉的手也越發得用力,目光中是激動和懷念,嘴角揚起笑容,就這樣靜靜地注視著芙麗嘉。
“索爾?”芙麗嘉突然覺得完全看不懂雷神眼中的情感,但是她也感覺到此時索爾目光中的情緒實在太過複雜,像是激動,又像是悲傷,但更多的像是失而複得的喜悅。
“母後。”雷神深吸一口氣,雙眼發澀的他伸手抱住了芙麗嘉,“我很想你。”
芙麗嘉聽到索爾在耳邊的聲音,身體不禁一震,胸腔感覺到了一陣心疼。
“索爾,我的孩子,到底發生了什麼?”芙麗嘉可以肯定雷神定然是發生了什麼,她伸手輕輕撫著索爾的脊背,滿眼溫柔與擔憂,“是洛基的法術嗎?你是陷入了他的幻境中看到了什麼嗎?他是如何刺傷你的?但是,索爾,記住無論你看到了什麼,那些都是虛假的,不要受到影響。”
看到了什麼?
雷神微微低垂著黯淡的眼眸,他看到的,或者說,親身經曆的毀滅的未來。
父王與母後的逝去,阿斯嘉德的覆滅,人類的幸存危機,洛基和朋友的相繼死亡……
黑暗的未來,無能為力和悔恨絕望的痛苦,雷神知曉這絕非虛假或者幻境。但在此刻,時間竟然回溯到了一切都還未發生的時刻,這是索爾一直都在幻想的事,也是他從不敢期望奢望的事,而那些曾經的記憶也都成為了桎梏他的悲痛的囚籠,無法掙脫。
“是的,母後,我知道,那些都是虛假的。”雷神卻點頭道,他的目光無比珍視地注視著芙麗嘉的麵容。他承認了未來所見證的一切的虛假,因為他得到了這個改變一切的機會,即便他也不知為何世界回應了他靈魂深處最痛苦的祈求。
“是洛基做的嗎?”芙麗嘉的眉目間依舊是憂心忡忡之色,她看著雷神的眼神,心裡卻清楚得意識到索爾突然間變了。是的,索爾一時之間就變得更像奧丁了,他的麵容並與之前有所不同,但是目光中卻霎然多出了仿佛飽經痛楚的成熟與滄桑,這讓芙麗嘉感到了不安的心慌,“索爾,你沒事嗎?”
“我沒事。”雷神笑著搖了搖頭,“我從沒像現在這麼好過。”
索爾的臉上是真摯到極點的愉悅的笑容,明明那雙不久前睜開的雙眸中承載了太多的陰霾,然而在注視著芙麗嘉的時刻,雷神眼眸裡乍然放亮的笑意卻燦爛得耀眼。
“父王呢?”雷神開口問道,眼神中帶著急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