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祖母(2 / 2)

歡喜記 石頭與水 7311 字 5個月前

趙長卿出去找老太太說話,趙老太太笑,“正說呢,怎麼小梨花兒蹬蹬蹬的跑了?你們拌嘴了?”

趙長卿笑,“怎麼會?”就把寫梨花兒名子的事說了,又說小梨花兒他們現在編籃子掙錢的事。

趙老太太點頭,摸摸趙長卿的頭,溫聲道,“梨花兒這丫頭真是能乾。難得你們合了脾氣,好好相處。”

趙長卿應了,又央著老太太教她念了一頁書,淩氏過來商量事情,趙長卿合上書與淩氏打聲招呼,“母親來了。”

已是九月,淩氏肚子微微顯懷,好在如今天氣轉涼,甚是舒服,即使懷孕,過了孕吐期,淩氏已經滋養的微見圓潤。趙長卿向來不喜歡去主院,淩氏懷孕後懶得動彈,趙老太太並不是刻薄性子,便隨淩氏在自己院裡用飯。不知不覺,母女二人竟是幾日未見。這會兒,淩氏見了趙長卿也頗有些新鮮景兒,笑道,“又纏著你祖母念書了?筆墨紙張可還夠用?”

“都夠的。”

淩氏點點頭,轉而問侯趙老太太早飯用的可好,先聊了幾句家常。淩氏方道,“媳婦想到一事,算著下個月就是外祖母的壽辰,我思量著壽禮要開始料理了,不知母親是什麼意思?媳婦好安排預備。”

這裡說的外祖母是趙勇的外祖母,趙老太太的嫡母——朱家的老祖宗——朱老太太。朱家在邊城是頗具名望,按理這樣的人家,哪怕趙老太太是庶女,也不該嫁到小軍戶的趙家才是。這說起來,真是話長了。首先,得先人朱家的敗落說起。

這位朱家的老祖宗朱老太太就很不幸的經曆了朱家敗落的過程,朱家敗落的原因也很簡單,因為朱老太太前世不修,嫁了個敗家子的丈夫——朱老太爺。萬幸的是朱老太太能乾,不管如何艱難,到底沒叫朱老太爺將產業完全敗光,更兼朱老太太非但人爭氣,肚皮也爭氣,一口氣生了三個兒子,還個個都考出功名來。如今長子正在朝中任正三品戶部侍郎,端得高官。

朱老太爺廢柴一個,眼瞅著家業沒落,結果硬是有運道,三個兒子頂起朱家的天,將家業打理的較先前更上一層樓。於是,朱老太爺很狗屎運的繼續著廢柴浪蕩的人生旅程。

奇怪的是,朱家這樣的門楣,何況兒孫並非不孝之人。按理朱老太太再怎麼也不該住老家,很該與兒孫同住,得享天倫。結果,朱老太太反是堅守邊城老家,與守家業的庶子住在一處。

這其中當然也是有原因的,其原因依然在朱老太爺身上。

與朱老太太的強勢能乾不同,朱老太爺少時紈絝,長大敗家,若不是朱老太爺有個慧眼識珠的媽給他相了朱老太太這個媳婦,現在朱家說不得在哪兒個茅坑呢?

朱老太爺一直就是個糊塗人,糊塗了大半輩子,年輕時靠媳婦,等到年老,媳婦不行了,兒子頂上來,他就開始靠兒子。兒子出息後,一早就打發可靠管事來接二老去帝都就近孝順。朱老太太猶豫一二,朱老太爺卻是等不及,他早想看看帝都城的風光,於是整日在家攛掇老太太。老太太心裡牽掛兒孫,便同老太爺一道去了。結果朱老太爺真是天生的惹禍精,一把年紀還在帝都搞出些個花紅柳綠的名聲,簡直丟儘臉麵。夫妻這些年朱老太太早把老太爺看透,若是朱老太爺丟的自己的臉,朱老太太眉毛都不會皺一下,反正在她眼裡,老東西早便沒臉了。但,這是帝都城,不能給兒子幫忙倒罷了,難道還要扯兒子後腿?

朱老太太尋思兩日,當即立斷的拖著老太爺回了老家邊城。自此便把老太爺緊緊拘在邊城,隻要不拖累兒子,隨老東西花紅柳綠去!

要說朱老太爺,對朱家唯一的貢獻就是生兒育女了。

朱老太爺是家中獨子,三代單傳,人丁單薄。但,經朱老太爺多年勤耕雨露,嫡庶子女加起來有十幾口子,彆的且不說,人丁足夠興旺了。

朱老太太這個嫡母做的有多心煩,可想而知。

朱老太爺不計成本的生孩子,當年朱家正處沒落,尚未中興,故此如趙老太太這等庶女出身,嫁到趙家這等小軍戶之家也不算稀奇,難得的是朱老太太這個嫡母不算刻薄,庶子庶女的娶妻嫁人,總有一份聘禮嫁妝。

不過,若說感情,也就那樣了。

原本趙老太太同嫡母的關係隻是尋常,奈何趙老太太命不大好,年紀輕輕守了寡,一個人帶著兒子過活,不得不倚靠娘家。來往的多了,反是處出幾分感情。就是現在,趙老太太也時不時的帶著趙長卿去朱家看望嫡母。

朱老太太眼瞅著快七十的人了,趙老太太道,“母親說了不大辦,我縫了一身衣裳,這會兒瓜果豐盈,咱們也有果園,你收拾些上好的瓜果存在窖裡,到時一並裝好送去。一家子過去磕個頭就是了。”

淩氏笑應,道,“外祖母性喜清淨,不愛排場。倒是我娘家侄兒在外祖母家族學附學,也想著趁外祖母大壽時儘一份心,母親看合適不?”

趙老太太道,“沒什麼合適不合適的。既有這份心,過去就是。”

淩氏笑,“行,那我先讓人去挑果子。”

“去吧,叫丫頭們去乾就行了,你有身子,彆累著。”

淩氏自然的將手放在小腹上,笑,“母親儘管放心,我不是頭一遭有身子,這孩子乖巧的很,並不大鬨騰。如今先安排下去,樣樣齊備,省得臨到頭慌手亂腳。鋪子裡有些新料子到,我讓人拿了幾匹新鮮的回來,想著咱們一家四口都裁上一身新衣,到時給外祖母賀壽時穿,也體麵。”

趙老太太笑,“你們做就行了,我衣裳有的是。”

淩氏笑勸,“哪裡還差母親這身衣裳,縱使母親有,也是以前做的了。斷沒有兒孫皆裁新衣,獨落下母親的道理。若母親不肯,我們這新衣裁了也沒臉上身呢。”

趙老太太笑,“好,就依你。”

淩氏又說笑幾句,方起身告辭。

待淩氏走後,趙長卿道,“祖母,既然要給曾外祖母送果子,咱家有沒有裝果子的籃子?要是沒有,不如去小梨花兒家買幾個?小梨花兒編的籃子多好看,到時整整齊齊的擺上,也顯得體麵。”送人東西,包裝也很重要,買櫝還珠就是最好的例子。

趙老太太笑,“這個我倒沒想,小梨花兒手藝是不錯,你去問問你母親。反正小梨花兒正做這個,以後若家裡有用的地方,找他家就是。既便宜,又是鄰居,也算照顧她生意了。”

趙長卿不愛跟淩氏打交道,不過,想了想,她還是應了。

趙老太太摸摸孫女的頭,她人老,還不至於糊塗,趙長卿與淩氏的生疏,趙老太太看得出來。趙老太太生母早逝,總覺著,與自己的母親生疏,是人生莫大的遺憾。

人老了,性子便柔軟。何況,趙老太太從來不是暴烈之人。趙長卿素有主見,趙老太太索性慢慢點撥於她,待得母女二人接觸的多了,或者能培養出些許感情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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