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長鶯飛的三月天,要踏青,自然要出城的。
趙長卿與楚越拉起馬車車窗的細竹簾,春風帶著春天的草木香穿過車窗,帶來絲絲涼意。出城後便是一望無際的田園,也時有一片一片的莊戶人家。趙長卿笑問,“楚姐姐,我們這是去哪兒?”
“我家的莊子上。”
趙長卿還是頭一遭去楚家莊子上,問,“是去打獵嗎?”
“打獵放風箏踏青都行。”楚越笑,“出來逛逛,在莊子上吃飯。”
趙長卿許久沒出來,心裡也很高興。
楚家的莊子就在近郊,山明水秀的地方。
附近還有個很大的湖泊,郊外樹木如蔭,時有鳥雀歌唱,趙長卿隔窗笑望,“這裡真是好地方。”
楚渝在馬上笑道,“這湖裡有魚,一會兒咱們烤魚吃。”
趙長卿問,“楚哥哥會抓魚嗎?”
“傻丫頭,魚都是釣的,哪個要抓呢?”楚渝梁青遠下了馬,對趙長卿楚越道,“你們也下來,叫他們把車子趕到莊子裡去就行了。咱們在湖邊釣魚。”
莊子裡的管事已經迎出來,聞言立刻道,“大爺大姑娘稍侯,我這就去準備釣杆釣餌,還有椅子坐具,茶水點心。”哎,昨天倒是說了家裡少爺小姐過來,管事已有準備,隻是沒想到少爺小姐要釣魚,早知道他買百十斤魚先放裡麵,也省得魚不好釣,掃了小主子的興致。
楚渝笑,“你去安排吧,不必叫人出來服侍,我喜歡清靜。”
管事連忙應了。
管事的效率相當高,不過片刻就悉數預備好,楚越笑,“我同阿遠一組,阿渝你同卿妹妹一組,到中午看誰釣的多,釣的少的就準備午飯如何?”
趙長卿立刻道,“我不會釣魚啊。”
梁青遠笑,“阿渝是釣魚高手,要不是你不會釣,我跟阿越都不一定有他釣的多。”言下之意,就是叫趙長卿來扯後腿的。
楚渝笑著安慰趙長卿,“自古邪不勝正,沒事沒事,你不會我教你就是了。”那邊梁青遠與楚越已經低頭商量著釣魚地點的事。
楚渝顯然是老手,隨手指著一處光線不錯的塘邊,道,“先去占了地方。”趙長卿立刻跑過去占地兒。
楚渝隨手將兩方竹椅疊起來,又舉著放茶點的矮幾,難為他武功好,平衡力不錯。趙長卿見他過來,連忙過去接,楚渝把手上的小竹椅遞給他,道,“茶幾沉。”
趙長卿心說,我現在才不怕重呢。不過,她也很心安理得的享受著楚渝的關心照顧,幫楚渝和自己放好小竹椅,又跑去拎了魚餌盒子和釣魚簍子魚杆什麼過去。楚渝已經接過趙長卿手裡的東西,拿出魚餌的盒子,手裡捏著魚餌,一麵跟趙長卿說釣魚的要素,什麼“長塘釣腰,方塘釣角,大塘釣邊,小塘釣心等等”,又對她說什麼樣的天氣要釣的地方也不一樣,再者,水質不同,也要講究地點的選擇。其他什麼風向魚泡之類,楚渝絕對是悉心教導。趙長卿也跟著捏魚餌,楚渝教她用餌包住釣鉤,甩出釣線,就聽楚越歡喜的笑聲,“我釣到了一條。”
趙長卿伸長脖子去瞧,果然一條鱗片閃閃發亮的魚正在楚越的釣線上蹦啊蹦,梁青遠微笑著把魚抓在手裡,悄聲同楚越說著什麼,楚越笑靨如花。楚渝安慰趙長卿,“彆急彆急,得釣老半天呢,釣魚急不得。”
趙長卿道,“是啊,不輸房子不輸地的,不急。”說著,她把釣竿往地上一插,倒了盞茶水愜意的喝起來。
楚渝望一眼趙長卿插入地下有近一尺的魚杆,嘴裡笑道,“真是沒眼力,教了你半天釣魚,也不給師父倒盞茶。”
趙長卿笑,“喝茶就直接說啦,這是在外頭,要是倒了你不喝,吹進塵土去就不好了。”說著給楚渝倒了茶,楚渝接了慢悠悠的喝了兩口,又遞還給趙長卿,見趙長卿拿了個蘋果又放回了碟子裡,轉而另挑了一個,才咬來吃。楚渝笑,“怎麼還挑來挑去的?”趙長卿並不是這樣的人。
“剛剛那個是壞的。”趙長卿按蘇先生吩咐,一早一晚必拿著蘋果捏,捏得多了,她對蘋果便有一種特殊的手感,裡麵是好是壞,一握既知。
楚渝笑,“真的?”
趙長卿拿起剛剛的蘋果,“不信你咬一口。”
楚渝笑,“越來越不老實,給楚哥哥削個蘋果吃。”就聽楚越又是一聲歡呼,“又是一條!”
趙長卿催道,“你快點釣魚吧,總是又吃又喝的,魚怎麼一條都上不來。”她站起身,焦急的來回遛達兩趟,又跑去楚越那邊望著眼,見人家魚簍裡養著兩條魚了,趙長卿又嘟嘟囔囔的回去了,看著空空的魚簍問,“還沒釣上來呢?”
楚渝道,“總給你這樣念叨,魚也上不來。快點老實坐下,你這樣來回走動,有魚也給你嚇跑。”
趙長卿十分懷疑,悄聲問,“到底會不會釣魚啊?”說起來頭頭是道,一套一套的,結果一條魚都釣不上來的。
楚渝對於趙長卿的懷疑感到侮辱,上下打量趙長卿一眼,“丫頭片子有什麼見識。”
趙長卿瞪楚渝一眼,嘎啦嘎啦的吃蘋果。她與楚渝認識五年,彼此早清楚脾氣的,在楚渝麵前,切不能做乖乖女,不然,他就會欺負你一回又一回。據楚越說,楚渝小時候最大的愛好就是把家裡的表姐妹堂姐妹什麼的欺負得哇哇大哭,出了名的壞小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