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8章(1 / 2)

歡喜記 石頭與水 12214 字 8個月前

因蘇白的分外殷勤,當晚蘇澎大大的稱讚了蘇白一回,這人生就是個直性子,三人同桌用飯,蘇澎對蘇先生道,“以前我總覺著阿白對我客氣是挺客氣,就是有些假。今天才知道他是護著我的,唉喲,真不愧是探花,嘴皮子好使不說,說的話也格外道理。我是不會學那些話,反正是特解恨。而且,阿白今天對我也格外親切,不似以前那樣假虛客套了。”

蘇白黑線,“澎叔,我哪裡對你假虛客套過?我那是敬重你。”這說話也太直了吧?一點兒不會委婉。

蘇澎笑,“我知道,你是小孩子認生。看,咱們處一處就好了,對不對?要不你也舍不得拿出李翰林的酒給我喝啊。”

可見,人家蘇神醫隻是直了些,半點不笨。

蘇白之前誤會了蘇澎,這會兒是有意討好,一麵給蘇澎執壺斟酒,一麵問,“澎叔,你還認得李翰林哪?”

“有什麼不認得的?他以前請我看過病。”

人吃五穀雜糧,怎能不生病?大夫認識的人絕對不少,尤其是名醫。

既然蘇澎是識貨的,蘇白有心顯擺,問,“澎叔,這酒可是從我嶽父那裡贏來的。你嘗著如何?”

“還成,李翰林三十幾年前酒就釀得很不錯了。”蘇澎實話實說,“這酒年頭淺,不過三五年,比尋常的酒是強些,卻也不是上等的酒。你嶽父不是那什麼郎,哦,侍郎麼,好像是三品的官,怎麼不給你些上等的酒?”

“這還不算上等的酒?”蘇白道,“就這個,還是我嶽父從戚國公那裡要來的,戚國公的酒是宋侯爺送他的,宋侯爺的酒是阿讓哥從李翰林那裡要來的。你想一想,多難得?是不是?”

蘇澎不能理解,道,“不就是一口酒麼,想喝直接給李翰林要,他能不給麼?”

“當然不給。”蘇白挑挑眉毛,“李翰林脾氣古怪,等閒人不入他目,就是我們翰林的掌院學士想跟他要兩瓶酒都難於上青天。”

蘇澎不認同蘇白的話,道,“李翰林脾氣很不錯的。”

蘇白靈機一動,問,“澎叔,你能不能幫我給李翰林要兩瓶好酒,咱們在家裡自家人喝,也叫我娘嘗一嘗。”

蘇澎道,“這有什麼難的。趕明兒閒了我跟他說一聲,他不是小氣的人。”

蘇白眉開眼笑,他心結全消,又問,“澎叔,你認識我父親嗎?”

蘇澎撇下嘴,“當然認得。”看蘇先生一眼,老實的說,“你娘不叫我跟你說。”

蘇白不解,道,“這有什麼不能說的。娘,怎麼不能說啊?”

蘇先生道,“好吧。阿澎,阿白既然問,你就跟他說說吧。”

蘇澎立刻道,“完全不知所謂的人,根本配不上你娘,除了一張臉還湊合,沒有半點可取之處。這樣的爹,有什麼好問的。阿白,你要實在想爹,就認我做爹吧。”

蘇白有些不高興,“澎叔,你是不是跟我爹有過節啊?”他娘說的根本不是這樣。

蘇澎道,“我從不說假話。”

蘇先生盛一碗青菜海米豆腐湯給蘇白,道,“阿白,不是所有人都能明白你父親的好處。”

蘇澎道,“是啊,像我當初如何都想不明白,你怎麼就嫁了那種人。”

蘇白攪著碗裡的湯,道,“澎叔,那種人是我爹,你客氣點成不成?”什麼叫那種人啊,他娘說他爹才貌雙全,起碼肯定比蘇澎這醫癡要強的。

小孩子的脾氣都這樣詭異,陰晴不定的。有那種爹,蘇白還長成這樣有學識有道德的青年,都是阿末的功勞啊。蘇澎待晚輩是很好的,笑眯眯地,“好吧好吧,不說就是了,你非要問我的。”

蘇澎用過飯就回自己屋休息了,蘇白跟他娘屁股後頭問他娘,“娘,澎叔怎麼這樣說父親啊?”

蘇先生坐在榻間,蘇白倒盞茶送過去,蘇先生呷一口,無奈道,“我還未出嫁時也認得一些年齡相仿的男孩子,凡與我說得來的,阿澎都看他們不順眼。”

蘇白慧至心靈,問,“娘,是不是澎叔喜歡你啊?”

蘇先生笑著搖頭,“我也不知道。”

蘇白已經自有結論,“這就是了,肯定是澎叔有些嫉妒父親娶了你,才中傷父親的。”蘇澎原來是個敗給他爹的可憐男人哪,那就難怪了。

這樣一想,蘇白就放開了,笑,“澎叔也真是的,都這麼多年了,還放不開。娘,父親是不是也不喜歡澎叔啊?”

蘇先生笑,“那倒沒有。你父親有了好東西都會給阿澎送一些過去,對他很客氣。”

蘇白毫不吝嗇的讚美自己的父親,道,“這就是心胸涵養!”在蘇白心中,自己的父親絕對是天下第一完美之人。他又問,“娘,當初父親生病,沒讓澎叔給他看看嗎?他是生什麼病過逝的?”

蘇先生想了想,道,“不算病,應該是太完美,給完美死的。你沒聽說過一句話麼,天妒英才。”

蘇白:……

“娘,我在正經問你事呢。”

蘇先生望著興致勃勃的兒子,道,“在我心裡,你父親就是這樣過逝的。我一點都不想回憶他過逝的事,明白嗎?”

蘇白抱抱他娘的肩,說,“娘,我不問了。”他娘肯定還深愛著他父親,提這些事會讓他娘傷心的吧。

“好。”

蘇白抽空將給趙長寧的賀禮送到夏家去,趙長卿問了問永安侯府的事,“蘇姑姑的嫁妝都全嗎?”這話也就趙長卿能問,她同蘇白一向親近。

蘇白道,“一樣不差。”

趙長卿唏噓,“看永安侯可真不是個糊塗人,不知他怎麼就能縱容李老太太到此?知道現在外頭怎麼說嗎?都在說永安侯還嫁妝時,李老太太過去發潑,永安侯堅持將嫁妝還給蘇家。我聽說,他現在跟你關係非常好,你們還經常一起吃飯喝茶。”

說到這事蘇白便頭疼,“興許是那天的事,永安侯府大失顏麵。永安侯想挽回麵子,便從我這裡做文章,隔三差五的去翰林院找我,豈止是非常好,昨天不是下雨了麼,他還特特命人給我送傘過去。我看他對自己兒子都不會這樣,他這樣,人們隻會說他與蘇家關係融洽。澎叔雖然不理他,可澎叔就住在我家裡,他對我這樣好,縱使有什麼流言,人們頂多是說李老太太的不是。反正李老太太素來沒什麼好名聲,倒更顯得永安侯明理。”蘇白實未料到永安侯會從他身上做突破,尋求挽回名聲的辦法。而且,他即使知道了,永安侯要在人前做秀,蘇白也不好在外麵給永安侯難堪的。永安侯對此心知肚明,於是更做出與蘇白親近的模樣。

趙長卿道,“永安侯可比李老太太難纏百倍。”

“李老太太除了給永安侯扯後腿,乾不了什麼正事。”以前想對付永安侯,自李老太太著手是好主意。但自從那日之事後,李老太太自稱病了,幾次打發人往侯府送信,根本進不得侯府一步。永安侯讓族老去處理李老太太的事,態度極為疏離。這種情況下,李老太太已經完全失去自身價值。蘇白道,“現在連扯後腿的事都乾不了了。”

趙長卿笑,“你心裡有數就好。”

蘇白對趙長卿道,“那天我說話不留神,說了一下我自己對永安侯夫人的看法,後來才想起來,永安侯夫人是阿文哥族伯家的千金,夏家不遷怒姐姐吧?”

趙長卿笑,“夏恭人已經表達了她的想法。”

蘇白忙問,“她說什麼了?”

“她問我,跟蘇探花熟不熟,她覺著蘇探花不該對人家內闈指手劃腳。”趙長卿道,“我已經給了夏恭人回複,身為一家主母,她並沒有出門,家裡有女眷到訪,第一個知道的人必然是主母,而不是家裡的男主人。若永安侯夫人對李老太太攪局的事毫不知情,那是她失職。若永安侯夫人知道,憑由其撒潑丟臉,那麼,是不是永安侯夫人與李老太太一樣,想私吞蘇夫人的陪嫁。她一個繼室,對正室的嫁妝有非分之想,可見做繼室也不稱職。我是元配,隻要一想世上竟有這樣的姨娘,哪怕想一想也令人不寒而栗。”

夏白瞠目結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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