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第 62 章(1 / 2)

一整日都在忙, 連喝口水的功夫都沒有,加上昨夜幾乎沒怎麼休息, 等傍晚空閒些後,國師終於回到府中沐浴更衣, 躺到床上鄭重的閉上了眼睛。

一刻鐘之後, 他的門被敲得啪啪作響。

他猛地睜開眼睛, 眼底的陰鬱幾乎要流出來, 他緩了許久,才斂去臉上的惡毒,緩緩道:“進來。”

管家屁滾尿流的進來了,一進門先扶著老腰下跪求原諒,等國師被他的懺悔語錄搞得不耐煩時, 這才著急忙慌道:“大人, 老奴也不想打擾您休息,可、可皇上他又來了, 此刻已經在前廳坐著了, 一定要老奴請您過去。”

“跟他說我不在。”國師一聽陸晟又來了, 當即黑了臉色, 頗失風度的躺了下去。

管家張了張嘴, 慫哈哈道:“可是皇上說一定要見到您, 否則就讓人召您入宮去見他。”

其實這句話是他編的, 嚴重點說就是假傳聖旨。他也沒有辦法, 昨天自己幫著國師說了個謊, 皇上轉眼就要弄死他, 今日若國師堅決不去,恐怕他這條老命還是會有危險。

怎麼都有危險,還不如撒個謊將國師騙過去,也算是自己給自己爭取一線生機。反正國師也不會用此事去質問皇上……的吧。

國師聞言臉色更加不好看,憋著一股氣起床了。跟進宮麵聖比起來,他寧願在自己的宅子裡見他,也好等將他送走了,能夠立刻躺下休息。

廳堂中,陸晟失神的坐在主位上,腦子裡全是淼淼鑽進被子時那一抹妖媚的笑。當真是瘋了,那個女人到底是什麼做的,怎麼可以膽大妄為到如此地步,她竟然將他的……她就不怕他覺得她是個水性楊花的女人?

不過她裝得好像挺老練,還是給他看出了生澀,先開始的時候牙齒總是碰到,動作也冒冒失失的,彆提有多疼了,也就是他縱著她,她才能逐漸摸到訣竅繼續下去。

不過不管她有多生澀,被她服侍的時候,他都仿佛置身仙境一般,叫他沉迷不可自拔。幸虧她埋在被子裡,看不到他臉上的神情,否則他不知該有多丟臉。也正是因為怕暴露自己沒見過世麵的本質,他才在回神之後匆忙從房裡離開——

他不該走那麼快的,見到她唇角沾的到處都是,他至少應該幫她擦一擦,然後將人抱在懷裡哄一下才是。雖然她未必領情就是了。

陸晟深深的吸了一口氣,手裡端著的茶盞涼了也不自知,周秀想提醒他一下,可看到他的神情後還是作罷。

最後是他自己無意識中喝了一口茶,這才被溫涼的水喚回神智:“為何這麼涼。”

“奴才給您倒杯熱的。”周秀立刻從他手上將杯子接過去,換了杯熱茶後又重新放到他手上,將這一係列動作做完時,陸晟的手連動一下都沒有。

陸晟嘗了嘗杯子中的茶水,微微點了點頭道:“國師怎麼還沒過來?”

“……”周秀嘴角抽了抽,想了一下還是提醒道:“皇上,或許國師這兩日辛苦,所以這會兒想休息一下?不如咱們去彆的地方走走吧。”

“朕都幾日未能好好休息了,如今不也好好的,馬上就要到用晚膳的時間了,國師怎麼會這個時候休息。”陸晟不認同的看了周秀一眼。

周秀嚇得趕緊應聲附和,說是自己多嘴,國師作息規律斷然不會這個時候荒廢時光。道歉的同時,他忍不住腹誹,您精神這麼好主要是從下朝便一直睡到現在,可國師被安排了一大堆事務,想來根本沒有休息的時間。

一主一仆又說了幾句話,這邊國師便來了,看到陸晟後板著臉行了一禮。沒有喝酒的陸晟立刻察覺到:“國師心情不好?”

國師頓了一下,看到他一副真心求問的模樣,心中更是憋氣,可臉上還是習慣性的掛上微笑:“今日有些太忙了,這會兒還未放鬆,皇上不必在意,等一下便好了。”

陸晟點了點頭,輕抿一口茶後道:“朕記得昨夜答應過國師,要給國師送幾壇好酒,如今酒已經交給府上管家,等晚膳時,朕與國師好好喝兩杯。”

他這段時間果然身子大好了,昨夜喝了那麼多酒後竟也神清氣爽,不像以前那樣總是頭腦昏沉,還動不動都要擔心要犯病。

國師聞言頓了一下,半晌一言難儘道:“皇上要留下用膳?”

“怎麼,不歡迎?”陸晟挑眉。

國師笑笑,努力讓自己表現的虛偽點:“怎麼會,臣這就叫廚房準備一下,定要好好款待皇上。”

“朕與你相識這麼多年,何至於這麼客氣,還是按平時的規製來即可,”陸晟坦然的看向國師,“反正朕在這也不止吃這一頓。”

“……皇上這是什麼意思?”國師眼中劃過一絲震驚。

“朕要在你這裡住幾日。”陸晟平靜的說出對於國師像晴天霹靂的消息。

國師不甚理解:“皇上的皇宮不比國師府舒服,怎麼突然想到要來這裡住了?”

陸晟咳了一聲,嚴肅道:“你難道沒有聽出朕的聲音跟往日有何不同嗎?”

“似乎啞了些,可是昨夜傷風了?”國師蹙眉。

陸晟點了點頭,歎息道:“沒錯,方才朕叫太醫給看了看,說或許還會傳染。”

“所以皇上擔心太嚴重,想住在臣這裡治療?”國師鬆了口氣,含笑道,“放心吧皇上,這不過是普通傷風而已,哪怕不用藥也會很快就好,若是實在擔心,臣就給您開幾服藥,您回宮後喝一些就是。”

陸晟嚴肅的搖了搖頭:“朕知道不嚴重,可是……”

“皇上是許久未跟國師好好聊過了,心中甚是想念,所以才要住在國師府幾日的。”周秀急忙打斷陸晟的話,生怕他把實話給說出來了。

論察言觀色在場的幾位跟他比起來,個個都是辣雞,他現在已經看出國師因為皇上很鬱悶了,若皇上再說自己是怕傳染給皇後娘娘才出來的,他真擔心二位會因此決裂。

他的話一說出口,陸晟和國師同時看向了他,陸晟一臉的若有所思,而國師則眼神中帶著試探。

周秀既然這麼說,想來皇上來這裡住的原因絕對不會這麼簡單。國師垂眸,他想到昨夜陸晟說過淼淼的事,覺得他來這裡住或許還是因為兩人吵架。

“朕要在這裡住幾日,你不歡迎嗎?”陸晟不高興的問,經過周秀的提醒,他明智的選擇了繞過剛才的話題。

國師定定的看了他許久,最終歎了聲氣:“皇上願意來臣這裡住,於臣而言乃是莫大的榮耀,臣自然是願意的,隻是臣獨居久了,有個毛病實在是不好,臣怕無意中冒犯了皇上,若皇上隻是偶爾來一次,臣什麼都能將就,可若是要留宿的話,臣就有些……”

“國師但說無妨,朕既然是客人,自然該客隨主便。”陸晟客氣道。

國師點了點頭,佯裝為難的看了他一眼:“臣這宅子過了晚膳時間便不能再有聲響,所有人都要回自己的住處休息,臣不想因為任何人壞了規矩,不知皇上可願意遷就臣?”

一旁的管家真心實意的疑惑一瞬,他怎麼不知道家裡還有這規矩?他還未將疑惑表達出來,就被國師一個眼神嚇呆了,認命的偷偷溜出去,跟下人們宣布一下這個‘老’規矩。

陸晟想了一下,蹙眉:“那豈不是天一黑朕便要關在房間裡?國師你這毛病是何時有的,朕怎麼沒聽你說過?”

“也就是這兩年的事,”國師謙虛道,“臣這幾年鑽研占星之術,夜裡經常耳目聰明,所以為了能好好休息,也隻能出此下策了。”

陸晟不甚相信,可看到他篤定的眼神後又不好說什麼,他糾結的抿起唇,十分不情願答應下來。

國師見他猶豫,立刻道:“皇上若是不願意,臣還有一處私宅,不如皇上去那裡住幾日如何?臣白日裡常去陪您就是。”

陸晟為了能在這裡住下,便也隻能勉強答應了:“朕一個人住有什麼意思,既然國師都這樣說了,那夜間朕便在房裡歇著就是。”

“多謝皇上。”國師鬆了口氣,至少晚上能睡個好覺了。

陸晟心氣不順,可此刻寄人籬下又不好多說什麼,便隻能暫時忍下了。

夜晚將至,二人移步飯廳,用了些飯後陸晟要人上酒,國師麵不改色的看了管家一眼,管家立刻出去了,不多會兒便讓人端著酒壺上來了。

周秀給陸晟斟滿一杯,陸晟剛嘗一口便蹙眉:“怎麼還是這個味道,朕拿來的好酒你?”

“這便是皇上帶來的,老奴讓人用火爐給熱了一下。”管家低頭道,彆看他臉上表現的平靜,其實此刻後背已經汗津津的了。他日後也能跟後代子孫炫耀了,他可是一個時辰內對國師和皇上分彆撒了一次謊的人。

酒還是昨天煮的剩下的,經過一夜後藥味更加濃重,陸晟喝了兩杯便不肯再喝了,眼神中充滿對管家的質疑:“你當朕以前未喝過酒?這味道和朕的酒分明半點不像!”

管家一個哆嗦就跪下了,還未說話便被國師溫和打斷:“臣為圖個方便,都是將熬藥的器具放在廚房,或許是他們不慎用了熬藥的器具,藥味滲入器具中,又傳到了酒裡,所以味道才有些不對。”

“那便給朕換新的來,這一次不準再溫。”陸晟不悅。

國師臉上的笑僵了一下:“皇上,晚膳該用完了,不如您回屋去喝?”他現在強撐著精神陪在這裡,隻等晚膳一結束便回去休息,可陸晟又開始要酒,他有些坐不住了。

“可這不是還沒用完嗎?”陸晟掃了他一眼淡淡道。他今天白天睡了快一天,這會兒剛醒來不久就要他回房,他可不怎麼樂意。

“……所以皇上是打算讓晚膳一直不結束嗎?”國師不動聲色的深呼吸,克製自己弄死他的衝動。

陸晟還挺理所當然:“國師不是讓晚膳後回房,朕現在還未吃完,自然是不能回去的。”說罷打了一個小小的嗝,嗝完先頓了一下,之後便開始假裝什麼都沒發生過。

國師微笑道:“臣去給皇上取酒。”

“為何不叫下人去?”陸晟不解。

國師但笑不語,轉身出去了。他一走,周秀便擔憂道:“皇上,國師是不是生氣了?”

“怎麼會。”陸晟想也不想道。

周秀嘴角抽了抽,隻覺得這人幸虧做了皇帝,是天醞最沒人敢惹的存在,若換個身份,恐怕要因為沒眼色死八百次了。

不一會兒國師回來了,端著一壺嶄新的酒過來,親自給陸晟滿上:“皇上嘗嘗這次的可行?”

陸晟喝了一口,心情總算好了起來:“國師坐,咱們今晚不醉不歸。”

國師臉上的笑更深了些,看著他從興致高昂到眼皮打架再到倒在桌上睡著,一切都不過是瞬間的事。

周秀大驚:“皇上!”

“吵什麼?皇上這幾日辛苦,想來是累極了。房間已經收拾好了,你帶他去休息。”國師說完頭也不回的走了。

周秀聽到陸晟均勻的呼吸聲後才緩下神,他抬頭看了眼國師的背影,嘴角忍不住抽了抽。這人得被逼成什麼樣了,才會對皇上下這樣的藥啊。

管家上前幫著將陸晟送回房中,要不是怕把人給摔了,估計自己早就跪下了。夭壽哦,大人也未免太膽大包天了,竟然連皇上都敢下藥!

托安黑散的福,國師終於可以放心的回到房中休息了,他再次沐浴更衣,焚香散發,躺到床上閉上了眼睛,很快便睡了過去。

窗外月明星稀,兆示著明日是個好天氣。

他睡了許久之後,睡夢中突然不安穩起來,於是還未睜開眼睛,便條件反射的抽出枕頭下的匕首,直指床頭站著的影子。陸晟忙往後退了一步,一隻手擋在了他的手腕處,沒等他第二刀下來便急忙道:“國師彆怕,是朕!”

黑夜中匕首泛著幽深的光,陸晟開口後僵在半空,等國師反應過來後迅速被收了回去。

他差點維持不住從容謹慎的模樣:“皇上你來臣房裡做什麼?!”

陸晟摸了摸鼻子,一時也有些心虛,他咳了一聲轉身坐到椅子上,淡淡道:“朕昨夜似乎睡得太早,此刻一點都不困了,所以來找國師聊聊。”他本想叫個下人來通報一聲,可惜整個國師府都沒有值夜的奴才,全部都回房間去睡了,他又懶得叫醒周秀,便一個人溜達著出來了。

黑暗中陸晟點燃了燈燭,國師泛著怒氣的臉被昏黃的燈光照亮,他頓了一下,多此一舉的解釋:“朕昨夜也不知為何那麼困,竟然在用膳時都能睡著,這會兒睡得多了,實在是沒有一點困意,所以辛苦國師了。”

“……”早知道就把所有安黑散都放進去了。國師看了眼外頭漆黑的天,隻覺得胸口一股鬱氣幾乎要衝出來,他咬著牙問,“皇上到底有什麼事想找臣聊?”

跟人提起自己的私事,陸晟有些彆扭:“其實也沒什麼……”

“那便不要說了,慢走不送。”國師立刻打斷。

陸晟嘴角動了動,最後垮了下來,歎了聲氣後將椅子往前挪了挪,坐到國師麵前後冷淡道:“這是朕的秘密,國師聽了一不準笑話朕,二不準對外宣揚,可明白?”

“……皇上但說無妨,臣何時向外宣揚過您的事。”國師歎了聲氣,也坐直了身體。

他今日必須得知道陸晟這幾天到底是怎麼回事,否則看這情況,他是彆想好好休息了。

陸晟也沒想到會有訴苦的一天,一時間也有些難以啟齒,想了半天終於想到了一個切入點:“國師,朕還有多久才能徹底好起來?”

“多則半年少則一個月。”國師將回答過淼淼的話又重複了一遍。

陸晟的臉拉了下來:“所以朕可能還要有一年的時日忍受那女人。”

“皇上可是跟皇後鬨彆扭了?”國師適當表示一下好奇,證明他在認真跟眼前人談話,而非一心想躺下休息。

陸晟抿唇,眼底閃過一絲陰鬱:“國師,朕這次叫人給騙了。”

“嗯?”國師打起精神。

陸晟看向他,淡淡道:“那女人……她喜歡的並非朕,而是葉韞,之前對朕許下的那些海誓山盟,不過是為了能在宮裡立住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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