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第 47 章(1 / 2)

禪院家, 醫療所。

被‘妥善安置’咒術師們終於得到了治療。

畢竟有著千年的積累,雖然禪院裡沒有能使用‘反轉術式’的醫療師,但多年來積攢的療傷藥品都是品質絕佳。

在不吝損耗的前提下, 眾多被打得半死的咒術師肉眼可見地恢複了元氣。

禪院蘭太也在其中。

大概是出於先前表現出的對扇的堅定拒絕,一眾飽受女人們粗暴對待的男咒術師中,他算是待遇最好的那個。

年紀其實並不大的少年呆呆地睜著眼睛, 對著關照自己的女仆、不, 現在也不知道如何稱呼——總之是禪院家的女人們道謝後,忍不住問;“請問,接下來要如何處置我們呢?”

從出生起就失去了選擇的權利,一言一行、皆是為了服侍旁人……在這種環境下被培養長大的女仆們,其實沒有任何能使人畏懼的地方。

然而, 如果在她們身後站著那一位少女願意為她們撐腰的前提下,情況恐怕就要發生翻天覆地的逆轉。一向被壓製到極限的女性們, 沒準真的會踏上與男人們爭權奪利的舞台。

少年感到有些顫栗,為可以預見的未來的紛爭。

這時,兩個女仆慢慢將幾具屍體拖了進來。

“這些是……”禪院蘭太看著眼前已經被大致整理乾淨的屍體們,表情變得有些複雜。

加茂。

這次令人猝不及防的襲擊中最為讓人無法原諒的入侵者。

麵對外敵的屍體,恢複了狀態的咒術師們也不再拘泥於禪院內部的事務, 一個個聚了過去,仔細檢查過後, 臉色紛紛有些難看。

如果說先前老家主禪院直毘人的舉動, 隻是與加茂家關係轉為冷淡的話,這次就是兩家徹底撕破臉皮了。

無論是明擺著來趁火打劫的加茂家,還是一通操作莫名躺贏、反殺了入侵者的禪院家, 都不可能讓這件事就這樣揭過去。

經過剛才的辨認, 他們已經能確定對麵死去的咒術師無一不是加茂家的精英, 那明顯的、與血液有關的術式,也帶著明顯的加茂家特征,根本無法偽裝。

現在問題來了。加茂家的舉動到底是這幾個咒術師出於貪婪的個人舉動,還是經過了整個加茂家的默許?如果是後者的話,那麼禪院家毫無疑問將陷入一場可怖的危機!

原本想要將這件事彙報給咒術總監會的幾個長老都不吭聲了。

畢竟咒術總監會中也有大量的高層是禦三家擔任。一旦被五條家調查出禪院家此刻的薄弱,實在不好預料之後的發展。更彆提加茂家絕對會給他們找麻煩……

正當眾人焦頭爛額,六神無主之際,一個還穿著學校製服的少年掀開門簾走了進來。

“綾小路大人。”對待禪院家的男人們全無好臉色的女仆長率領著身後的女人們恭敬地對少年行禮。即使剛才在麵對夏油傑的時候,她的態度也沒有謙卑到這種程度。

女仆長的反應,立刻讓禪院的眾人意識到了什麼。但問題是,怎麼看,眼前的少年似乎都隻是沒有咒力的普通人啊?

“你……是什麼人?”一個高層欲言又止,有些遲疑地詢問,語氣謹慎。

“綾小路清隆。隻是區區一個不足掛齒的人。”少年語氣隨意而平淡,金色的眼眸中倒映著眼前眾人狼狽的模樣,說,“不過,因為此次是代表我家大小姐而來,所以,希望你們保持應有的敬畏和尊重,安靜、自覺地聽我把話說完。”

明明隻是一個普通人而已。

但在那一刻,少年周身令人毛骨悚然的氣質,卻仿佛壓下了燭火的燈光,叫一群咒術師都下意識閉上了嘴。

*

夏油傑收回了手,低頭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校服,片刻後,看起來又是一個文質彬彬的翩翩少年了。

他的腳下,以速度為傲的禪院直哉早已經不複最初的驕狂,臉被揍得腫脹不堪、那眼神簡直目眥欲裂,“怎麼可能!區區一個平民血脈居然敢如此囂張——”

我怎麼可能會輸!

禪院直哉快被氣瘋了,擁有出眾天資、生來就眾星捧月的少年,向來順風順水,也一直認為自己擁有傲慢的資本。

即使是父親的兄弟扇還有甚一他們,禪院直哉心中也抱著俯視的念頭。他萬分肯定再過幾年,自己一定可以將這些光長年紀不漲實力的廢物家夥通通壓下。

整個咒術界,禪院直哉自認為隻有一個超規格的五條悟、以及另一層麵上無敵的甚爾可以立於自己的上方。不久前,頂多再加一個織田海音。

對於夏油傑,禪院直哉聽說過對方的名字和術式,當時卻有些不屑。畢竟那個人生前十幾年都在普通人的社會中長大,這種情況下他的術式再強大,又能強到哪裡去?

但就是他心中隱約看不上的咒靈操使,卻輕易擊敗了他。

雖然同樣是慘敗。但是,此刻禪院直哉的心情,似乎又與當初被織田海音擊敗時有所不同。

明明現在已經可以坦然承認那位少女的強大,卻無論如何也無法在這個同樣和少女有著聯係的夏油傑麵前低頭。

“嘁。”禪院直哉手指扣入地麵,硬生生頂著巨大的力道偏過頭,仍是一臉挑釁地瞪著夏油傑說,“也不過就是這種程度而已。說真的,比起她來可是差遠了。”

“是嗎?”夏油傑不動聲色地踩著人的腦袋,漫不經心地低頭擺弄起手機。

他確實對禪院直哉不爽,不過在乾脆利落地擊敗對方之後,夏油傑已經不將對方的話放在心上了。

“該死!你居然還敢無視我!”禪院直哉發現這一點的同時震怒了,“真以為吃定我了嗎!”

少年暗中準備已久的投射咒法正要發動,夏油傑突然加重了腳下的力道,乾脆利落將人踩暈了過去。

“你在這裡啊。”綾小路清隆在這時走了過來。他看了眼夏油傑腳下昏過去的華服少年,平靜地提醒,“彆不小心弄死了。禪院直哉活著的話,可以創造的價值非常多樣。”

“比如?”夏油傑微笑著問。

“給某些人的仇恨提供一個宣泄的地方?”綾小路清隆的語氣很隨意,淡淡地說,“交給你了,把他帶去單獨治療。不許殺。”

“是。”帶領他過來的女仆長眼神閃爍片刻,恭敬地將少年拖走。

看著這位禪院家的嫡子此刻狼狽的模樣,真是想象不出,這個人幾日前還將自己的女兒打得下不來床……

女仆長一個轉身,拖著少年遠離走廊的地板,走入花園的石子路小道。

原地隻剩下兩個人。

“辛苦了,這次你做的很好,乾脆利落。”綾小路清隆率先開口。咒靈操術的震懾效果簡直是滿分。給他後續的工作減少了不少阻礙。

“這沒什麼。”夏油傑語氣淡淡地回應,“今後有涉及到海音的事情,你可以繼續找我。但如果讓我知道你隻是以她為借口在利用我的話——”

“當然不會。”綾小路清隆很是淡定,“大小姐的立場就是我的立場。我們的利害目前為止是完全一致的。所以你大可不必擔心。”

就是這點。夏油傑想,將自己與海音歸為一類,理所當然地將他人排除在外的樣子,真是礙眼。

“我果然,還是很討厭你。”夏油傑不帶笑意地笑了下,誠實地說,“但是,如果你死了的話,海音也會傷心的。所以,我姑且多問一句,在身邊沒有可靠之人保護的情況下,你獨自一個人這樣出來沒問題嗎?”

他沒忘記眼前的還是一個看不見咒靈的普通人。雖然他在普通人中顯得格外的與眾不同,織田海音甚至專門為他構築了能看見咒靈的咒具。但就目前來說,他的身體也和普通人一樣脆弱,也就是說——他會很容易死亡。

“這是沒辦法的事。”綾小路清隆語氣冷淡地說,“雖然啟用了棋子,但她們其實並不清楚要如何站立起來為自己爭取利益。如果就這樣不管的話,很容易重新跌回原本的處境。到時候反而浪費了之前的一番布置。我在今夜必須出現,才能以大小姐的名義,將禪院家徹底掌控在她的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