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第 68 章(1 / 2)

“ooc了吧!這絕對是ooc了!”

五條悟圍觀著眼前這一大一小, 僅僅初次見麵就堪稱一拍即合、父慈女孝的認親現場,臉上的表情是說不出的古怪。

要知道,即使在小的時候, 海音也不是多麼容易接近的人。被一隻失去人類三觀的咒靈母親無有不應地養大的小女孩……性格是完全偏離常人的古怪。除了可愛的小動物能戳中她隱蔽的毛絨控愛好從而得以彎道超車之外, 五條悟這樣帥氣的dk都沒辦法第一時間被她接受。

而眼前這個看起來也就是普·普·通·通、雖然看骨骼很年輕但總給人一種奇怪的滄桑感的少年憑什麼在第一次見麵的時候就能獲得小海音的信任,成功將人拐回家來呢?

這是開了掛了吧!

但不管他是怎麼難以置信, 總之, 第一次離開孤兒院的小海音,在原本的收養人夫妻被意外發生的槍戰波及死亡後, 被負責收拾現場的織田作之助收養了。

這個頗為魔幻現實的事件結尾大概也隻有在此刻的橫濱才會發生。

這座政府完全無力管轄的城市中, 頻繁發生的黑暗與暴力破壞了一切常識,在人們瀕臨崩回的三觀上建立了新的秩序。

小海音的新任監護人織田作之助是橫濱最大黑幫組織——港口mafia的底層人員。

雖然就五條悟的觀察看來,他的實力還算不錯, 尤其是槍法相當漂亮, 但這家夥工作時間一般不開槍……因為不殺人的有名原則,導致他在組織中的風評非常奇怪。

說到底,一個不殺人的黑手黨, 根本沒有什麼價值可言,也就隻能打雜了。

當然, 即使是這樣的工作, 在橫濱這座動亂的城市來說, 其實也算的上是不錯的活計了, 至少薪水並不低。靠著這些薪水,織田作之助將已經改名為織田海音的小女孩養得很好。

至少比在孤兒院的日子舒服多了。

五條悟眼睜睜看著小海音沒過幾天的工夫, 就成了織田作之助的小尾巴, 恨不得天天圍著他打轉。心中莫名升起一股遺憾:小時候的海音真的很好拐的樣子, 而且也好養活。他怎麼就沒遇上這麼好的時機呢?

此時的少年已經選擇性無視了之前見麵時小海音冷淡多變的態度, 多給的一點好感度還都是憑借那張好看的臉。

大概因為實在喜歡織田作之助的緣故,海音就連最喜歡的媽媽都不怎麼搭理了——

看著躁動不安的那位母親,五條悟微微挑了挑眉。

說到底,雖然這隻奇異的咒靈在名義上成為母親,甚至也好好地將海音養大了。但這種從負麵情緒中誕生的咒靈本質上就是反人類的,唯獨對海音深厚的愛,與對普通人類生命的漠然形成鮮明的對比,往往會造成相當不妙的後果。在有一雙特殊眼睛的少年看來,海音在被收養回歸的車上意外的沉睡、以及她的新爸爸與新媽媽的死,都有些耐人尋味的意思。

咒靈畢竟是咒靈,已經和人類是兩個物種。

從這裡也能看出來,小海音初見時那種蒙昧的、對人類的死亡有些漫不經心的觀點來自何處。

但在織田作之助身邊的時候,小海音身上的一些被嬌慣出來的壞毛病就漸漸消失了。

紅棕發的少年並不是什麼教育家,也很少說教。是織田海音下意識地觀察和模仿他,慢慢就長成了更好的樣子。

隨著時光漸漸流逝,織田海音簡直從一個極端轉變為了另一個極端,乖巧得有些令五條悟難以置信。

夏油傑經曆的記憶片段比起五條悟要更晚一些。

他跟著小女孩一起見到了監護人織田作之助新結識的友人,一個很難用言語來描述的黑發少年黑手黨,年紀輕輕就走到準乾部位置的太宰治。從此見證原本襯得上乖巧的少女一路走歪的心靈路程。

全程用痛心疾首的心情看著小海音漸漸學壞。如果不是夏油傑現在無法做出更多的乾涉行為,他真的很想請那個渾身長滿心眼的少年嘗一嘗咒靈球的味道。

而且,也許是旁觀者清的緣故,他一下就能看出那個繃帶纏著全身的少年看海音的眼神不太對勁——那根本不像是單純麵對好友養女的眼神。

倒像是在很久之前,就已經與她相識一樣。

然而無論是夏油傑還是五條悟都沒有料到,這些還稱得上是快樂的記憶隻是一晃而過,十倍速快速體驗過後,取而代之的就是周圍長久的沉默和黑暗。

“搞什麼?像是畫麵卡頓了一樣。”五條悟在一片黑暗中找到了夏油傑的存在,兩人一碰麵,相互比對一番,很快明白過來海音的深意。

“如果說之前還是些無關緊要的記憶的話,那麼接下來就應該是重頭戲吧。我能理解的。因為是最重要的東西所以根本不想給彆人看吧。”五條悟抬起手指,比了個槍擊的手勢,尾音上揚,非常興奮,“越是這樣,我就越想看啊~”

“悟,你有辦法嗎?”夏油傑語氣自然地問道。

“怎麼說呢,先試試吧。”五條悟撓了撓頭,直接動手了,“總之,先打破這種循環罷。”

在黑暗中,少年的眼眸熠熠生輝。那雙無比璀璨的六眼感知著四麵八方不斷流淌著咒力的領域信息,似乎也發生了某種奇異的進化。

織田海音終於清楚地認知到自己的記憶出了問題。

這對於她而言,已經是一個最為重大的發現。

在她運作長達十四年的大腦中,其實已經有無數細節堆砌出難以彌補的違和感,卻也都因為某種認知混淆的狀態而不得不蟄伏。

織田海音毫不懷疑江戶川亂步和太宰治都已經看出來了,但他們完全沒有提及的情況下,織田海音便也打消了向他們求助的心思。

因為他們必然也有不提的原因。

但這種隱約的抑鬱一直深深埋藏在心底,以至於當這件事被猛然捅開,就連敵人的算計,都成了一件相當值得慶祝的事情。

媽媽——

那位一直跟在記憶中的自己身邊,寸步不離的女性,在咒術界大概被稱為咒靈的存在,織田海音這一次終於看清了她的臉。

毫無疑問,那正是夜蛾正道提供的照片上的少女、出身日暮神社的巫女、在海音誕生的那一年悄然失蹤的高等咒術師。

……原來,她真的早就已經死了啊。

甚至來不及感到悵然,海音心中升起的第一種感覺,是溫暖。

因為她即使在死後,也儘到了母親的職責,一直陪伴著她從小嬰兒長大。

也正是因為她的存在,織田海音才得以輕易擺脫術式的控製,在‘夢’中醒來。一旦這場幻夢成為了清醒夢,那麼夢境的主人,自然會擁有相當程度的話語權。

無論是將那兩個dk踢出去,還是反客為主反噬那隻咒靈,都能輕鬆做到。

隻要她願意,現在就能夠通過破壞領域反噬咒靈,輕而易舉祓除咒靈,解除目前的困境……現在,換做是織田海音不願意停下來了。

她需要借助貘的特殊術式補全那段被抹去的記憶。

她從嬰兒時期的夢起航,一路順著記憶的河流淌到八歲,從孤兒院的院長、敦,到收養自己的橫濱夫妻與織田作,終於補全了記憶中若隱若現的大半記憶,找到了最為關鍵的節點。

太宰治十八歲的那一年,絕對發生了一件大事。

現在回想起來,織田海音對太宰治過分的信任和依賴也很是奇怪。

明明一開始的時候,她對那個聰明卻從不乾好事、天天自殺給人添麻煩的、織田作的朋友,是帶著一種排斥又嫌棄的態度。

她那時候最喜歡纏著的是織田作而不是太宰治,更喜歡在紅棕發少年的麵前做一個乖寶寶,學著他不殺人的原則,學著他照顧弱小,也很會隱藏自己的能力。

到底是從什麼時候開始放飛自我,跟著太宰治出去浪,甚至還真的認了他做老師,學了一大堆有的沒的知識……織田海音自己也不記得了。

懷著某種解謎好奇的心境,少女躍躍欲試地打開了潘多拉的魔盒。【貘】的術式化作一縷縷獨特的暗紫色洪流,由虛轉實,將她被抹消的記憶一點點恢複過來。

然後她就明白過來,到底為什麼太宰似乎不希望自己想起這段記憶了。

畫麵的最初,是一座燃燒的巴士車,與跪在地上無意識地嘶吼,痛苦到猶如瀕臨絕境的野獸般的青年。

幾乎是在看到這一幕的瞬間,織田海音的殺氣就完全無法抑製地爆發開來。

原本就虛浮脆弱的夢境瞬間崩潰,俗稱,驚醒。

她深呼吸了好幾次,嘗試了更多次,壓榨了貘的無數咒力,才重新回到了這段夢境。

這時,她原本輕鬆的心情已經發生了一百八十度大轉變。

灰蒙蒙的咒力還在不斷以獨特的性質修補著她的夢境記憶,讓原先殘缺的畫麵順著一開始的紋理繼續鋪展開來。

好友的失蹤、首領的調查命令、神秘莫測的mimic首領紀德。

撲麵而來的陰謀氣息下,是被選為祭品的孩子們。

織田海音在原先的世界朝夕相處多年的弟弟妹妹們,因為一個無比荒謬的理由,而淪為了犧牲品。

眼睜睜看著孩子們死去的織田作改變了不殺人的原則,眼神失去了往日的光彩。

即使在織田海音的協助下擊殺了凶手,完成了複仇,織田作之助卻整個人都變了。意氣消沉、隻是在她麵前勉強保持著往常的笑容,很快,他為了救一個落水的小孩而去世——

從來覺得自己的人生一帆風順的織田海音沉默地看著眼前的記憶,有那麼一瞬間,懷疑自己其實已經陷入了逼真的幻覺。

為何明明是發生在記憶中的一個畫麵,卻如此陌生?

很快,後續出現的發展讓她找到了原因。

無法接受織田作死亡的事實,已經許久不曾動用過許願能力的織田海音複活了抱有完整屍體和靈魂的織田作之助。

然而,即使活了過來,青年的眼神也像是死了。

如此反複二次後,織田海音動起了更大膽的念頭。

第一次,她許下了一個連媽媽也無法實現的願望——將時間,回溯到了孩子們死去之前。

世界的指針倒撥牽扯到無數生命乃至宇宙星體的運轉,乃是令人無法想象的偉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