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腦如同醉酒般的暈眩, 思維卻又前所未有的活躍,顛倒混亂的畫麵中滿滿都是一雙通透美麗的綠眼睛……她披著風衣俯視他、她唇邊總是勝券在握的微笑、戰鬥後褪不去的硝煙氣息、挑釁與籌謀時的危險迷人、神經質般的敏銳、偶爾不動聲色的安撫和溫柔……
他們之間的距離太近了,近到稍微一偏頭, 就能碰上少女香軟的唇。
得天獨厚的【六眼】眼下暫時無法正常思考。暈乎乎的大腦中唯獨將那句令人血液沸騰的低語記得牢不可破。
她說……想親?
可以啊。當然沒問題。隨便親。
如果不是織田海音哭笑不得地出手按住, 智商驟降到零的咒術界最強險些就要來個當場爆衣,然後貼著少女非要幫她實現這個親親的願望。
“悟~”少女輕柔的語氣中帶著顯而易見的親昵意味,以至於簡單的呼喚也成了令人眷戀不已的慰藉。
五條悟在她手下安靜得像貓。
那雙得天獨厚的蒼藍眼瞳滿滿都是她的身影, 如同將不落俗塵的神明拉下了凡塵,在那空無一物的高遠心靈中刻下獨屬於自己的名。
意識到這一點的時候, 織田海音從心底深處發出滿足的歎息。
萬裡挑一的出色頭腦在這一刻開始失靈,思維像是泡在溫泉水般的愉快,以至於她根本不做思考,順著本能拉下少年的領口,在他傾下身來時, 主動吻上那光澤度滿分的誘人薄唇。
蜻蜓點水般的一觸即收,五條悟回過神的時候,黑發的少女已經笑吟吟地重新退後,與他拉開了一段距離。
五條悟過了好久,才像從一場綺麗的夢中清醒,大腦恢複運轉的同時,臉上泛起前所未有的紅暈。那張完美的臉在收斂氣勢後愈發讓人移不開目光, 而具備非人特征的六眼中燃起的帶有濃烈執念的簇亮的光、更是顯出一種令人戰栗的美感。
“這是海音的告白嗎?”他用這樣的眼神盯著心儀的少女, 笑得露出森白的牙齒, 狂妄而愉快地給出自己的答複, “可以哦, 我同意了。”
“不, 說是告白有點誇張了。”織田海音微微歪著頭打量著少年, 即使心率在對方那雙眼睛的注視下有些失速,但還是以絕對的理性剖析著自己,做出反駁,“隻是剛才突然有了親吻悟的衝動,僅此而已。”
尋常人聽到絕對會直呼渣女的話,但卻讓五條悟的唇角微微勾起。
豐盈而潤澤的唇不知為何比以往更加吸引她的視線。
“現在才意識到我的魅力也太遲鈍了吧?”少年一邊抱怨著,一邊趁機提出自己的要求,“那麼交換吧。我現在,也想親近海音,沒問題吧~”
“誒?”心頭像是被什麼羽毛輕輕撩過,在心態轉變過後,發覺無論怎麼看五條悟仿佛都多了一層濾鏡的織田海音表麵仍是不動聲色,垂在腿邊的手卻不自覺蜷縮起來,“現在不是做這個的時候啊。”
那是個克製的動作。
從小到大,身邊值得學習的長輩都是情緒內斂的類型,織田海音在莫名興奮的情緒褪去後很快恢複了往常的理性。
在公眾場合親密自然是不可以的。
剛才的失態也很危險。她向來不習慣將自己的感覺表達太過。
對於對麵的少年此刻堪稱熱烈殷切的閃亮目光,她心跳加速的同時還有點想要逃跑。
心照不宣的曖昧隻是短暫的荷爾蒙的吸引。由她最初帶著不太純粹的惡作劇心理與莫名的占有欲而造就的一係列奇妙發展差不多該到終止的時候了。
對於五條悟,她確實沒辦法再用往常的同學定位看待,但要說喜歡到不可自拔,似乎也沒到那個地步。
再進一步的話可不太妙了——
發熱的頭腦冷靜下來,織田海音終於想起正事。對於悟必要的安撫已經完成,接下來該去研究甚爾了。要趕在那位天與暴君清醒過來之前做完這種事,未免他中途醒來發生意外乾脆先下手為強注射大劑量的麻醉劑……
“我說,海音,你難道意外的是個膽小鬼嗎?”五條悟有些意外地拉住轉身的少女,快要被粉紅泡泡占據的頭腦終於擠壓出一定的理智。他用那雙神明般的眼睛仔仔細細地觀察著對麵的少女,不錯過一點細節,臉上帶著純粹的困惑,“都做到這個份上了,還在猶豫些什麼啊?”
少女有著一雙沉鬱的綠眼睛,如湖水般的靜謐深邃,略微垂下的睫羽猶如纖長的蝶翼輕輕顫動,像在掩蓋無數的秘密。
以正常眼光來看,相較於口中的甜言蜜語,織田海音的舉動未免又過於冷淡了,忽冷忽熱的矛盾態度簡直像在玩弄彆人的感情。但在三百六十度無死角的六眼的視角下,無論是那稍微停頓的呼吸、還是略微蜷起的手指、精巧下顎不自覺的緊繃,都勾勒出一幅近乎想要逃跑的姿態,讓五條悟露出一個放肆而愉快的笑容。
“做了這種事情還想逃走嗎,不可能的哦。”一反先前的遲鈍被動,五條悟笑望她片刻,傾身彎下腰,果斷親了她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