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後的幾分鐘裡,喻言墨表麵上平靜地指路,暗地裡卻要努力給臉皮降溫,同時還不忘和係統吐槽:“現在的年輕人怎麼這麼會撩?”
可謂是忙得不亦樂乎。
之後一路無事,很快秦楠就走到了雪林邊緣,喻言墨暗暗鬆了一口氣。
然後一扭頭就看見不遠處的半空中漂浮著一個許久未見倍感親切的驚歎號。
喻言墨剛鬆的那口氣又提回去了。
他看著那個明晃晃的驚歎號,心中瘋狂糾結,之前林見頭頂那個驚歎號究竟是什麼意思困擾他到現在,不弄清楚這個符號的含義,他總覺得心底不安。
可眼下最重要的無疑是快離開雪林,所以喻言墨陷入了糾結,煩躁地甩著尾巴。
秦楠立即注意到了他的異常,問道:“師尊?”
喻言墨終於下定決心道:“我想去東北方向看看。”
秦楠沒有問他原因,二話不說地改變了方向,喻言墨心中暗暗祈禱好奇心不要害死錦鯉。
前行不過十幾丈,喻言墨突然聽到了人的喘息聲與魔獸的低吼,秦楠顯然也注意到了,當即放輕腳步彎腰迂回前行,兩分鐘後,喻言墨躲在一棵高大的樹後,終於看清了前麵發生了什麼。
就在前方距離他幾丈遠的地方,穿一身絳紅長袍的少年正與魔獸對峙,少年修者身形高挑,卻似乎受了傷,以劍鞘支地,撐住搖搖欲墜的身體。
喻言墨看著對方這身顏色張揚得熟悉的衣服,再看看那把雕刻繁複的劍鞘,不費吹灰之力就看出了對方的身份,然後嘴角就是輕輕一抽。
竟然是秦秋茗。
眼前的場景顯然無比適合秦楠大發神威英勇救人,隻是有兩個小問題。
第一,以秦秋茗那個高傲刻薄的脾氣,喻言墨覺得即使救了他,也不太可能收獲他的感激。
第二,也是更重要的一點,秦秋茗作為築基期的修者,不止無法擊敗眼前這隻魔獸,甚至還受了傷,恐怕再加個煉體期的秦楠也無法影響戰局。
可是看著秦秋茗頭頂那個顯眼無比的驚歎號,喻言墨也不敢就這麼離開。
他一時陷入了兩難,然後就聽見了秦楠有些遲疑的聲音:“師尊,那隻魔獸不太對勁。”
喻言墨忙抬眼看去,然後就看到了令他驚奇的一幕。
那隻方才還凶惡無比的魔獸竟突然彎曲前蹄,向著秦楠的方向跪下,那是一個表示臣服的頂禮膜拜的姿勢,可秦楠根本什麼都沒有做,隻是站在原地。
喻言墨腦中突然閃過一條線索,方才那隻狂桀也是這樣!按照登天書中設定,狂桀被擊中弱點後足足能奔襲幾百米,直到耗儘所有體力才會倒下,可是方才那隻狂桀卻在傷到秦楠後就陡然跪倒。
喻言墨終於得出了結論,對秦楠道:“是因為你的血。”
這些魔獸在畏懼著秦楠的血液,這種畏懼被深深地刻在它們的骨血裡,以至於狂桀傷到秦楠後不敢再造次,眼前這隻魔獸遠遠地聞到秦楠鮮血的味道,都會直接跪倒表示臣服。
秦楠的表情有些發愣,魔族內部階級分明,可以化為人形的魔族天生就比魔獸高一等,在這種魔族麵前,魔獸往往會表現出恭敬。
可從沒有聽說過魔獸會對著什麼魔跪倒,甚至懼怕到龐大的身軀都在微微發抖,更彆說他隻是一個可能有魔族血統的人罷了。
萬千思緒出現在秦楠腦中,但他畢竟是智計無雙的楠主,很快就壓下紛亂的想法,先上前幾步扶住了體力不支快要倒地的秦秋茗。
對於秦秋茗本人,秦楠談不上什麼喜惡,但對方畢竟是秦君華的兒子,他不能看著對方死。
秦秋茗看到眼前的魔獸跪倒,猛然鬆一口氣,他根本沒有力氣去看身後來的是誰,事實上方才在魔獸麵前保持站立姿態,就已經耗空了他的最後一絲體力,此時驟然放鬆後整個人無力地仰倒。
可他卻沒有摔在地上,而是被一個人扶住。
秦秋茗無力地低聲道:“謝……”
看清扶著自己的人是誰後,他的道謝聲一頓,語氣驚詫地叫道:“小雜種?”
喻言墨無言以對地吐了一串泡泡,心說果然不出他所料,秦秋茗看見秦楠就說不出什麼好話。
秦楠倒是依舊很淡然,就連手上的動作都沒有絲毫停頓,讓秦秋茗原地坐下。
秦秋茗顯然也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他雖然向來對秦楠刻薄,但在剛被對方救了命的現在,那種侮辱性的稱呼顯然不妥當。
秦秋茗麵上浮現出尷尬的神色,剛準備說話,卻被秦楠的動作打斷了。
鬆開扶著秦秋茗的手後,秦楠抬起左臂,右手指尖輕揮,操縱著佩劍狠狠地劃過掌心,鮮血瞬間從傷口處噴湧而出。
秦楠表情平靜地抓起秦秋茗衣袍的下擺,將掌心流出的血液儘數抹在衣擺上。
秦秋茗總是狹著的眼眸陡然睜大,滿臉的不明所以。
喻言墨心中一痛,他當然知道秦楠這麼做是為什麼,隻是看著那道貫穿秦楠掌心的傷口,他還是忍不住覺得心疼。
秦楠在腦中對喻言墨道了聲:“沒事。”
然後他扭頭看向秦秋茗,語調雖平靜,卻仿佛在下達命令:“看到彆的修者,就撕下衣擺的一片布料交給他們。”
話音落下後他不等秦秋茗有所反應,就施展法訣治愈了掌心的傷口,抱緊小魚缸轉身出發。
喻言墨看著秦秋茗頭頂漸漸淡去的驚歎號,心中湧現出諸多猜想,按照這次的情況看,難道驚歎號意味著對方需要幫助?
可他總覺得有什麼不對勁,似乎有什麼事被他忽略了,他長歎一口氣,心說再想下去恐怕自己的鱗片都要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