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山派獨據一山之巔, 占地其實很廣闊, 而議事廳處在山巔, 長寬各有百餘丈, 更是蒼山派中少有的, 恢弘大氣的地方。
儘管此時議事廳中坐了近百人, 但相較於空間的寬敞,這些人仍顯得稀稀落落算不上多, 但在議事廳的正前方,高高在上地擺放了三個華美的座椅, 蒼山派三位長老就坐在上麵。
蒼山派竟然出動了最高的規格, 三名長老和所有內門弟子齊聚議事廳, 一同等待著秦楠,這個剛入門兩年的年輕弟子前來。
喻言墨一路上打量著這座議事廳,大廳內色調為純白,雕梁畫棟儘是由上品的漢白玉打造, 華美又不失精致, 比起喻言墨曾經去過的北境秦家,這裡的景色少了幾分巧思卻多了些許大氣,但依舊讓喻言墨驚歎不已。
喻言墨不由地在心中感慨, 修真界畢竟還是不同的,他在現代也去過不少景點,但即便是皇室莊園也難比這裡壯麗。
但喻言墨仔細向四周看去, 卻又覺得議事廳中的人很影響氣氛。
議事廳兩側坐著幾十名年輕人, 他們的年紀從十六七到二十多不等, 但所有人神色中都帶著天之驕子般的銳氣,而現在看著秦楠,不少人又蹙著眉頭,神色中儘是不屑不滿。
坐在上首位置的則是蒼山派的三名長老,從左到右正是楊柳風楊柳華楊柳絮,他們的神情同樣不和善,居高臨下地看著剛走進來的秦楠,他們本就有著極強的氣場,此時又居於高位,壓迫感在無形中湧向秦楠。
喻言墨被秦楠抱在懷中,也感覺到了空氣中的暗流,但他對此接受十分良好,畢竟經曆過荒原之亂的洗禮,連戰場的血腥與肅殺都見識過,眼下這點氣場壓製自然不算什麼。
喻言墨甚至覺得,眼前三位長老的氣勢還比不上尊主,因此不止沒有緊張,還很不在意地在小魚缸裡轉了個身。
但喻言墨卻沒有想到,此時室內鴉雀無聲,所以他遊動時那輕微的水聲,竟然足以讓所有人都聽到,而坐在兩側的內門弟子們聽見聲音後,神情都微微一變。
喻言墨敏銳地感覺到,有幾道不善的目光看向了自己,他略作思索很快明白過來,蒼山派內門長老與弟子們擺出如此陣仗,秦楠卻抱著一個魚缸赴約,這樣的態度絕對讓這群心高氣傲的內門弟子們不快。
偏偏他們的不快卻連一條錦鯉都無法震懾,因此不快就變成了惱火,甚至向他這條無辜的錦鯉發泄出來。
秦楠同樣覺查到了眾人的視線,他將小魚缸抱得更緊了幾分,對著三位長老鞠躬行禮。
伴隨著他的動作,所有人的視線終於回到了他身上,幾位內門弟子嗤了一聲,上首的三位長老倒是不像弟子般沉不住氣,隻是對秦楠頷首,冷淡地示意他起身。
秦楠像是全然沒有注意到所有人對自己的敵視一般,很自然地起身站在原地。
喻言墨這時才有時間仔細觀察上首的三人,三位長老也都穿著月白色長衫,但同秦楠身上的棉布衣服不同,內門弟子的衣服儘是用上好的綢緞製成,袍角紋有暗紋,那是在危機時刻可以聯係師門的法陣。
而三位長老的衣衫更為華麗,衣衫外籠有一層薄紗,這樣的設計原本可以顯得人仙風道骨。
但是楊柳風人胖,一張白胖的臉圓如滿月,穿白衣時身上的肉也無處可藏,導致整個人看上去不像一位仙門長老,反而像一顆……白蘿卜。
喻言墨在心中默默吐槽完第一個人,將視線移到楊柳華身上,第二位長老五官倒是端正,隻是整個人膚色蒼白、精神不振,喻言墨想起此人的好色之名,再看看上麵那個一臉腎虛的中年男子,在心中已經對此深信不疑,並深深慶幸秦楠當初躲開了他的毒手。
等看到楊柳絮時,喻言墨卻一愣。
楊柳絮大概是唯一的一個能把身上衣衫穿出本來效果的長老,他分明已經年近四十的,但容貌卻依舊是三十左右的青年模樣,他的眉眼清秀溫柔,即使麵無表情,依舊不怎麼凶惡,隻能看出幾分威嚴。
這是個讓人一眼看去很難心生厭惡的人,喻言墨突然想起之前自己聽到的傳聞,據說所謂的楊柳絮求名根本不是真的,隻是許多人厭惡蒼山派,而楊柳絮的兩位兄長已經有貪財好色的名聲,便為第三位長老也編排出一個惡名。
即使是蒼山派的外門弟子都有不少人相信這一傳聞,不久前眾弟子辱罵門派時,還有幾位弟子便弱聲弱氣地,替楊柳絮辯解了幾句。
但喻言墨在看到對方的瞬間,心中的警鈴就已經響起,他當然不會像外門弟子一般,看人隻看表麵,反而覺得前兩位長老雖然看上去不是好人,但同樣看上去不聰明,那麼三位長老中真正謀劃一切的,反而可能是看似最無害的楊柳絮。
就在喻言墨默默觀察時,在場的所有人也在觀察著秦楠,少年人穿著簡單的棉布衣服,但是普通的布料穿到他身上卻熠熠生輝,而且秦楠處在眾人視線的焦點中,卻沒有絲毫的尷尬怯意,反而氣定神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