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怎麼會發生這種事情呢?大師兄他一向是最穩重的,他沒有來買米麵他又會去哪兒呢?”梅超風想不明白, 在他們師兄弟當中, 大師兄擅長劈空掌,他的武功也是最厲害的, 足足有師父六成以上的功力, 一般的人根本不能將他怎麼樣。
陳玄風也是眉頭緊鎖,“這一路我們走來也沒有發現什麼異常情況, 我還是趕快去找師父師娘他們吧。”
“可我們也不知道師父師娘在哪兒啊。”就算是飛鴿傳書也是需要一個知道的地點, 什麼都不知道根本找不到啊。
陳玄風仔細想了想黃藥師可以和雲夢去的地方, 卻發現他根本想不出來什麼地方,他們對黃藥師床了解太少了,雲夢就更說不上了解了。
“這樣吧, 我北上去找找,你帶著小師弟在這附近找, 如何?”
“也隻能這樣了。”梅超風也是心急如焚, 師父師娘剛走,大師兄就不見了, 如果是大師兄遇到歹人了他們反倒是不擔心了,就怕是遇到什麼天災了, 海上風浪變化無常, 誰也說不準什麼時候就有了變化了, 完全沒有經驗可循。
梅超風也和陳玄風約定,不管有沒有結果,一定要在半個月之後回來兩個人彙合在想其他的辦法。
雲夢和黃藥師此時根本不知道那些事情, 他們來到了江南,江南風景秀麗,準備在這裡呆兩日在往北走。
雲夢雖說是想要行走江湖,但真正走的地方卻一點兒都不多,之前聽說華山論劍,去了華山,然後跟著黃藥師一起出來的時候去了終南山,在終南山呆了一個月之後就回大理了,這次一定要將沒有走到的地方都去走走多看看。
而行走江湖,並不是一雙|腿在江湖上走就行了的,他們還是有很多事情可以做的,路見不平拔刀相助,遇到需要幫助的人施以援手,黃藥師雖然性格孤僻,但在大是大非上麵他從來都沒有一點兒的遲疑。
兩個人都沒有用本來的麵目去見人,一人帶著一個麵具,隻不過不是黃藥師之前那種奇醜無比的,而是非常可愛的動物麵具,如果還是帶著那麼醜的,還沒等他們幫助彆人呢,那些需要幫助的人肯定都以為他們是壞人逃跑了。
這幾年大宋的頹勢越來越明顯了,有很多大宋的官員甚至是去巴結金人尋求庇佑,而金人也愈發囂張,可以看出來他們的野心也是越來越大的,想要打死的收攏漢人的土地和財產。
金人就是後世的清朝,雲夢也是去過清朝的,對手她來說,無論大宋還是金人,誰獲得天下對她來說都沒有差彆,天下局勢本來就是合久必分分久必合的。
她現在隻是一個普通的女子,不是朝堂上翻手為雲覆手為雨的女皇,她能夠做的也就隻是在一些百姓被欺負的時候施以援手而已,更多的她也就沒有那個能力了。
當他們來到太湖的時候已經是晚上了,想著這時候上岸也找不到客棧了,索性便準備在船上睡一晚,船也夠大,兩個人躺在裡麵綽綽有餘。
可就在夜半時分,忽然聽到外麵有一陣響動,黃藥師起身去看,隻見一些人拿著火把在岸邊走來走去的,喊打喊殺的聲音不斷。
“那些是什麼人?”
黃藥師眼眸微眯,隱約能夠看到那些人身上所穿的並不是漢人的衣服,倒好像是金人的服飾。
他們距離岸邊有一段距離,黃藥師劃船過去,距離越近看的越清楚,赫然便是金人在對著一戶人家進行燒殺搶掠。
兩個人對視一眼,飛身前去。
不管原因是因為什麼,趁著夜色偷襲,本來就是一種可恥的行為。
金人一見來了兩個武功高強的幫手,迅速的撤了出去,而在雲夢和黃藥師來之前,這裡就已經有一個人在對付著那些金人官兵,但因為武功不高,並沒有一舉將其打跑。
見到雲夢和黃藥師幫忙連忙拱拳道謝,“多謝兩位出手相救,感激不儘,在下陳充,敢問兩位如何稱呼?”
“江湖中人不問姓名也罷。”
陳充一怔,隨即不好意思的笑笑,一個壯漢出現了靦腆的模樣還是很有趣的。
三個人是位於院子當中的,雲夢衝內堂裡麵一看便看到裡麵的靈堂,大大的‘奠’字喂與正中間,一口棺材在靈堂上麵擺放著,白燭搖曳,以為微風吹過,有些滲人。
“女俠不必害怕,是這家的主人去世了,陸老爺生前乃是一個大善人,即便他乃是慘死定然不會有冤魂索命這一說的。”陳充解釋著。
“既然是有喪事,不知我們可否上一炷香?”
雲夢看向黃藥師,他怎麼忽然想要祭奠了?
“陸老爺生前最喜結交好友,自然是可以的。”
陳充將兩個人引到靈堂,給了他們兩炷香,兩個人上了香。
“這位盧姥爺生前是什麼人?怎麼家中已經有人來搗亂都沒有人出來?”剛剛金人來藏起來也就罷了,現在金人都走了,這麼大的動靜,院子裡麵的東西都亂了,怎麼也沒有見他們出來收拾一番?
陳充歎了口氣,“陸老爺也是一個可憐人,在太湖一代做生意,生意做的是不錯,但是也成了孤家寡人,兒子兒媳早早的就去世了,隻和一個小孫子相依為命,陸老爺懷疑是因為他做生意虧損陰德才讓兒子兒媳早逝的,從那之後便樂善好施,初一十五都去寺廟當中貢獻香油錢,與人為善,多年來也有了很多好友。”
“半個月之前我收到了陸老爺的信,說他知道命不久矣,想要將他的孫子托付於我,作為報酬是將他所有的家財全部給我,都是江湖中人,多年好友求助我又怎麼能要報酬,我在接到信之後馬不停蹄的就來了,可是在我到的時候陸老爺就已經病入膏肓了,沒幾日便去了,下人也都是陸老爺生前遣散的,我準備在將陸老爺下葬之後帶著小少爺離開這裡,沒想到今晚竟然有金兵過來。”
陳充說著歎了口氣,“自古以來好人不長命禍害留千年,從前陸老爺生病的時候我就覺得他病的蹊蹺,可陸老爺什麼都沒有說,小少爺也才七歲還什麼都不知道呢。”
黃藥師看了雲夢一眼,時局動蕩,發生這種事情一點兒都不意外。
與此同時,在碼頭附近的一個小漁村裡,梅超風找到了曲靈風。
自從和陳玄風分開之後,梅超風就循著他們上岸的碼頭挨個的村子去找,總算是讓她給找到了。
“對不起讓你們跟著我擔心了。”就在他馬上要到碼頭的時候,忽然發現船漏了,當時距離岸邊有些距離,眼看船要沉了,他索性直接跳進海裡遊上岸,可就在他剛剛費了九牛二虎之力剛剛上岸之後卻禍不單行,一條毒蛇正好竄過來把他給咬傷了,連忙將毒液吸出來,而他剛將毒液吸出來就不省人事了。
再次醒來之後就已經來到了漁村當中,是被一對老夫妻給救了回去,醒來之後才知道他已經昏迷半個月了,是因為傷口的餘毒沒有清理乾淨,雖說毒素不致命,但也是不容小覷的。
昏迷半個月醒來之後就是給找了隻信鴿給桃花島飛鴿傳書,可是梅超風他們卻沒有收到他的信。
“掉進海裡,錢也沒了,沒法買船了,我就隻能自己造船了。”
梅超風不知道現在是應該哭還是應該笑了,她這個師兄武功了得,可就是人太笨了,不懂得轉腦筋,遠的不說,他們經常去米鋪買米麵的,都已經好幾年了和老板也都熟了,和老板借點兒錢租一艘船也行啊,自己砍木頭造船,那得造到什麼時候去?
武眠風趴在曲靈風腿上,睜著一雙大眼睛看著他,“師兄抱抱。”
“你可知道玄風去哪兒了?”
“我和他約定好了,不管找沒找到你,半個月之後回來,現在應該也快了吧。”梅超風看向臉色還有些蒼白的曲靈風,“師兄你身上的餘毒真的都清了嗎?我這裡有從桃花島帶出來的藥,你吃一粒吧。”
“不用了,我身強體壯的能有什麼事兒啊。”曲靈風拍拍自己胸膛,“我就是這幾天日日伐樹沒有休息好,過幾天就沒事兒了。”
這時候走進來一穿著粗布衣衫的女子,衝著兩人笑著說道,“曲大哥,梅姐姐吃飯了。”
她就是救了曲靈風那對老夫妻的小孫女,今年十五歲,名叫江漁。
“好,我們馬上就來。”曲靈風抱起武眠風率先走出去。
梅超風卻饒有興致的看著這一幕,摸著她光滑的下巴思考,走到門口看到曲靈風把武眠風放到凳子上,去廚房幫江漁拿碗端飯,兩個人有說有笑的,就連江爺爺江奶奶看兩個人的目光都是透露著一絲欣慰。
大師兄可是比師娘還要大上兩歲,之前幾年一直都在桃花島學藝,就連華山論劍這樣打的盛世都不出來看,一心癡迷武功,現在出道遇難,可塞翁失馬焉知非福啊,她怎麼感覺她馬上就要有師嫂了呢?
江漁雖然比她小一歲,但從這半天的相處來看,她貌似還是很賢惠能乾的。
“我幫你吧。”梅超風要拿過江漁手中盛飯的勺子。
“不用不用,怎麼能讓客人動手呢,梅姐姐你就坐下來吃飯吧。”江漁笑著拒絕。
梅超風眉毛一挑,剛剛大師兄幫她端菜的時候她可沒有拒絕,她是客人那大師兄不是客人嘍?
語言的藝術,梅超風研究的透透的。
“江爺爺江奶奶,感謝你們這麼多天對我師兄的照顧,超風感激不儘。”飯桌上,梅超風起身道謝。
“梅姑娘不要客氣,我們也不過是路過看到了,如若見死不救我們也會良心難安的。”江爺爺笑嗬嗬的說道,“更何況這麼多天靈風已經向我們多次道謝了。”
梅超風笑笑坐下,江漁看了看兩個人,他們師兄妹感情一定很好吧,心中有些酸澀,低頭吃飯,一頓飯的時間都是興致不高。
曲靈風卻並沒有看到江漁的異樣,和梅超風介紹著漁村的事情。
這裡雖然不像桃花島一樣是個海外的島嶼,但也算得上是一個半島,平時漁民們出海捕魚,遠離喧囂,倒也是世外桃源差不多。
第二日一早,曲靈風和江家人告彆,和梅超風武眠風一同離開,準備回去等著陳玄風。
“師兄,你以後還會回來這裡嗎?”出了村子,梅超風看向曲靈風問道。
曲靈風不解,“我為什麼不會回來?我剛剛不是都已經和江爺爺江奶奶說了我過段時間就會回來看他們,怎麼說他們也是我的救命之恩,我當然要回來看望他們了。”
“我看剛剛江姑娘好像舍不得你,如果你不能娶她,就不要再來了,我想江爺爺江奶奶也不希望你平白無故的來看望他們。”
曲靈風更奇怪梅超風怎麼會說這麼一番話,“你小小年紀哪裡聽來的這些話?”
“師娘和我說的,感情的事情拖遝不得,快刀斬亂麻雖然殘忍了些,但也是長痛不如短痛,說不定你再也不來江姑娘過段時間就能忘記你,但是如果你經常來而又不能娶她,她一定會很傷心的。”這也是她一直在想的一個問題。
自身的自由,和喜歡的人在一起,哪個更重要?
她喜歡陳玄風,也喜歡陳玄風縱容她的小脾氣,可她不喜歡陳玄風管著她,和師父似的嚴厲。
長舒了口氣,不去想了,以後的事情以後再說吧。
曲靈風也因為梅超風的話陷入了沉思,這段時間在江家,他和江漁相處感覺很開心,明明是比梅超風還要小的年紀,卻罕有的老成,梅超風雖然也是從小無父無母,生活淒苦,但來到桃花島之後她有師父有師兄,她也是表嬌養著的。
而江漁在剛出生的時候母親就去世了,小時候父親出海遇難了,從那以後就和爺爺奶奶在一起長大,這幾年爺爺奶奶的年紀大了,很多事情都需要她自己親自去做,窮人家的孩子早當家,說的就是江漁這樣的孩子。
他喜歡和江漁在一起相處,可如果說把她當妹妹也不準確,畢竟從一見到麵的時候開始,江漁就是特彆能乾的,他也從來沒有把她當成妹妹。
大概,真的是喜歡吧。
好像,還真的是男女之間的那種喜歡。
武眠風抬頭看了看兩個師兄師姐默不作聲,眨眨眼睛,繼續低頭玩兒手指。
世間的很多事情,在冥冥之中自有定數,即便是有了很多的改變,但本該發生的事情還是會發生。
在曲靈風三人回到桃花島之後沒過多久,雲夢和黃藥師也回去了,與此同時他們還帶回來兩個孩子,七歲的陸乘風還有年僅兩歲的馮默風。
陸乘風就是他們在太湖邊陸家遇到的孩子,陳充也隻是一個江湖俠士而已,居無定所四海為家,帶著一個孩子也不方便,黃藥師見陸乘風機敏聰慧,便說了他的身份,問了陸乘風是否願意拜他為師,陸乘風同意之後成了他的徒弟。
馮默風則是他們剛剛準備回桃花島的時候在海上遇到的嬰孩,一艘小船上隻有他一個人,因為年紀太小了也不知道什麼,在他身上看到一隻繡著‘馮’的荷包,黃藥師給他取名馮默風。
本來陸乘風是在武眠風後麵入師門的,可是在來到桃花島之後武眠風叫他哥哥,黃藥師也沒有那麼多的規矩,直接讓陸乘風做他的第四個徒弟,武眠風是第五個,馮默風年紀最小是第六個。
六個徒弟,再加上雲夢和黃藥師兩個人,還有一個啞奴,桃花島上也有好多人了,桃花島不小,但這些人在一起生活也不顯得空蕩。
每天教授徒弟們練武,研究新的武功招式,和黃藥師對練,一同看書對弈,賞畫品茗,在這樣的世外桃源生活也很是愜意的。
而就在這年秋天的時候,雲夢一天早晨起來發現自己有點兒惡心,剛開始的時候以為她是昨天練武累了晚上沒有休息好,也去見沒有當回事兒。
可就在吃完飯她和黃藥師在桃林當中練武的時候,忽然一個頭暈,在樹上沒站穩眼看著就要倒下去了,黃藥師連忙飛身過來接住她。
“身體不舒服?”黃藥師伸手搭在雲夢的手腕上,猛地看向她,“你……”
嘴唇動了動,卻什麼也沒說出來,雙眸當中有著什麼東西,但一時之間雲夢也看不出來。
見他這幅模樣,雲夢精神一頓,“怎麼了?”
連忙伸手搭上自己的手腕,這下連她自己都驚住了,“我懷孕了?”
這個孩子是在兩個人意料之外的,卻也是情理之中的驚喜,黃藥師把雲夢送入房中讓她休息,結果自己轉眼就看不到人了。
直到一個時辰之後才回來,很是認真的對雲夢說道,“我們明天就出發。”
“去哪兒?”
“大理。”
“好啊,我也很久沒見我爹娘了。”之前成親之前說好了的,成親之後每年她都要回娘家住一段時間,今年還沒有回去呢。
黃藥師點點頭,把雲夢扶著躺下,“你先休息,我出去和他們說一聲。”
很多年之後雲夢才知道黃藥師這一個時辰都乾了什麼。
初為人父,激動的心情溢於言表,但因為他不喜歡情緒外露,所以在最開始的激動之後,他就去做完全的準備,他會醫術,可他不會婦產千金一科。
進書房查閱典籍,查了整整一個時辰,把書房當中為數不多的幾本婦產千金一科的書全部翻了一遍,最後的出來的結論就是儘信書不如無書,那些書上麵都是紙上談兵。
而在桃花島上,他初為人父,他的那幾個徒弟更不用說了,都沒有成親,所以他決定帶著妻子回大理,請嶽家幫忙照顧妻子,在外麵生產的時候也有穩婆接生,在桃花島上什麼都沒有。
出了房間,將這件事情告訴那幾個徒弟,未來的一年他都有可能不在桃花島。
“師父,師娘她真的有了小寶寶,那是男孩兒還是女孩兒?”梅超風一臉期待的問著,她希望是個小師妹,到那時候她也是有妹妹的人了。
“未知。”黃藥師還沒有想這麼多,但是被梅超風這麼一問,他也有些期待了,像雲夢一樣漂亮的女兒好像也不錯。
“師父放心,這一年的時間我一定會看管好師弟師妹的,也會督促他們練功,一定不讓他們荒廢了。”曲靈風擔當了大師兄的責任保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