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滴水獸
夏洛克和華生趕到唐寧街的時候已經很晚了。
倫敦的夜色伴隨著濃濃的霧氣, 將整條街道的燈光都暈得朦朧。
“一來到唐寧街我就想到白金漢宮, 一想到白金漢宮我就想到你不穿褲子……”約翰·華生先生一邊走一邊絮絮叨叨。
夏洛克曾經有僅穿一身睡袍在白金漢宮沙發上醒來的光榮事例——歸功於大福爾摩斯。
而他們明明可以下午就過來卻一直耽擱到現在才到，依然要歸功於大福爾摩斯。
按理來說, 貝克街221b距離唐寧街並不遠，奈何他們在路上遇見了那晚沒有被抓住的、喬裝的【黑鳶尾】成員, 並和對方展開了一段追逐戲。
“我早該看見的, 麥考夫的人在跟著他, 嘖, 他就是在給我找事。”事後, 夏洛克這樣對華生抱怨道。
華生已經很習慣了：“但往好處想想, 起碼我們從那個大銀行家口裡得知了新情報不是嗎？”
是的，大銀行家，誰能想到那個把自己打扮成老年癡呆症患者的老頭子居然是倫敦有名的大銀行家——還是【黑鳶尾】的忠實信徒呢？
“你的想法天真到我了，華生。”
夏洛克抽空瞥了他一眼，明明華生一個字都沒說，他卻好像已經看穿了他的大腦。
“足夠多的金錢與足夠大的年紀——越是這樣的人越容易被【黑鳶尾】的教典吸引，你可以把這個寫進你傻兮兮的博客裡。”
華生如今已經可以自動忽略夏洛克的形容詞, 比如“傻兮兮”。
提到博客, 軍醫先生瞬間精神起來：“我已經想好要起什麼標題了，你說《白骨鸚鵡之言》怎麼樣？很懸疑，很抓眼球。”
“其實如果可以的話我更想寫《骨鏈束縛的美人》，但估計還沒發出去電腦就會被你哥的人黑掉……”
“再下一篇後續可以命名為《九相之神與褻瀆之龍》, 聽起來不大真實, 太宗教了, 但我個人很喜歡。”
夏洛克假笑了一下：“真有趣，你要是在辦案的時候也這樣動動你的小腦子就好了，華生。”
華生不甘示弱：“這總比你博客裡的《243種煙灰的觀察和推理》要有趣得多……你那篇文章到現在點擊量有超過20嗎？”
夏洛克：“……”
寂靜，是今晚的倫敦。
……
大約是知道自家弟弟不可能被事情絆住太久，麥考夫不止派了人，還在夏洛克找到他那兒之前提早離開了唐寧街。
身為人形大英政府，麥考夫平時是很忙的，而不忙的時候，他也有自個兒的清淨去處比如第歐根尼俱樂部。
他會在自己創辦的俱樂部裡一言不發，享受獨有的清淨，誰也不能打擾。
就連夏洛克·福爾摩斯也不行。
不過，雖然他人走了，該安排的事情依然安排得明明白白。
比如那本新發現的第二本【黑鳶尾】教典，麥考夫就讓他的助理小姐轉交給了夏洛克。
眾所周知（？），邁克羅夫特·福爾摩斯是個比夏洛克·福爾摩斯還要聰明，卻毫無夏洛克·福爾摩斯之解謎**的控製狂。
夏洛克知道這一點，也知道既然死胖子還有時間拿相關線索安排他，那屍體小姐那邊應該是沒出什麼問題。
反正聖誕節也沒多少天了，死胖子躲得過唐寧街還能躲得過爸媽不成？
……
這樣一想，谘詢偵探也不著急去堵人。
他找了個咖啡館坐下，和華生研究起了這本白底鎏金紋的教典，和之前聽那個銀行家說的“褻瀆之龍”。
……其實主要是谘詢偵探在研究啦。
華生坐在暖烘烘的咖啡館裡對著吧台搓搓小手。
要說他為什麼沒工資沒女朋友還一直跟著夏洛克跑，有很大一方麵原因就是夏洛克·福爾摩斯永遠可以找到一座城裡最棒的餐館咖啡廳三明治熱狗小攤。
等男招待把英式紅茶和司康餅端上來，華生啜一口熱乎乎的紅茶，再配上外殼酥脆入口即化的糕餅，整個人跑了一天的疲憊都在這安逸中散去了。
“所以。”他嚼著餅含糊道，“你看粗甚麼來惹？”
夏洛克沒有看一眼手邊的茶，手速飛快地翻了一遍典籍，頗為刻薄地說：“一個根本就不需要動腦的毫無推理難度的睡前故事——這裡頭藏著的暗線我三歲就能猜出來。”
華生想到自己連扉頁都看不出個明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