足足等了六七分鐘,宋祁琛才感覺自己一路上落下的三魂七魄,終於全部歸位,渾身緊繃到肌肉酸痛的感覺也總算緩解了許多。
呼吸平穩地一轉頭,待看清楚薑冕在做什麼的時候,宋祁琛隻覺得自己的血壓咻的一下,直接飆到了最高值。
“你在乾什麼!”
宋祁琛的嗓子差點沒喊劈了。
他就說他剛剛平複呼吸的這段時間,姓薑的這女的怎麼能這麼安靜呢?怎麼會這麼安靜呢?
果不其然,又在作妖。
隻見她將價值高達五位數的手套隨意地丟在一旁的草皮裡,蹲在地上,兩隻手糊滿黑油地拆開了助理小嚴的昂貴摩托車。
“哦,剛剛騎車的時候我就聽這車發動機好像有點雜音,趁著你在發呆,就拆開看看……”
薑冕笑嘻嘻。
宋祁琛:“……”媽賣批!
現在就是後悔,非常後悔。
早知道這人是這樣式的,那天早上在酒店醒來之後,不管錢不錢,他就應該立刻打車離開那個罪惡之地,後麵看見嘉華酒店四個大字都繞路走,隻為躲過這奇葩!
可惜,千金難買早知道。
宋祁琛用力攥緊拳頭。
八分鐘後,跟親爹一樣給薑冕洗乾淨手上的油,補好臉上的妝,兩人總算開始往正前方的半山會所走去。
一路上,宋祁琛就跟被人灌了啞藥一樣,一聲不吭。
薑冕戳他一下,沒反應。
再戳一下,還是沒反應。
“你是不是又不開心了?”
薑冕小小聲地試探問道。
聽聽,聽聽,這甜甜軟軟的聲音,不知道的還以為她心裡多愧疚呢!
可彆人不知道,跟這人相處了整整兩個小時的宋祁琛還能不知道嗎?
積極認錯,下次還敢。
說的就是她!
一個嗬字都已經到了嘴邊了,音還沒發出來,忽然想到之前差點沒被這位女壯士撞飛出去的宋祁琛,硬生生將這個嗬音給咽了回去,“沒有,我沒有不開心。”
“真的嗎?你都不笑……”
薑冕指著他的嘴角。
聞言,宋祁琛的嘴角立刻揚起一抹虛假的弧度,皮笑肉不笑地轉頭看她,“這樣呢?可以了嗎?”
薑冕:“……”噗。
這樣的宋祁琛,要不是薑冕忍耐功夫一流,恐怕能直接當著他的麵,大笑出聲來。
“嗯,嗯。”
掐著大腿,薑冕低下頭,含糊不清地應了聲。
不跟她一般見識,不跟她一般見識……
在心裡瘋狂說服自己的宋祁琛,深深地籲了口氣,開始跟身旁的薑冕交代起他的安排來。
“進去之後,不要交際,直奔餐桌,知道嗎?”
“嗯。”
“……到時候我會告訴你哪個貴,那個你就專門多吃點,知道嗎?”
“嗯嗯。”
“還有,即使有人主動開口挑釁,也不要動手。”
“嗯……嗯?”
薑冕皺了皺鼻子。
“不要皺鼻子,聽到了嗎?”
“嗯……”
薑冕應得不情不願。
“好好回答,你這什麼……咳,我的意思是,將更多的時間放在吃東西上麵,不要跟一些無謂的人做一些無謂的爭執,犯不上。”
在對上薑冕看過來的威脅眼神的一瞬,宋祁琛急忙話鋒一轉。
畢竟打壞了東西賠償的都是他。
見好言相勸下,薑冕貌似聽了進去。
宋祁琛才算放下點心。
可緊接著男人心頭莫名一酸。
他現在這都叫什麼事啊?
這也算是包養了個金絲雀嗎?這難道不是供了個活祖宗嗎?
不能想,一想頭就疼。
*
推開門,剛踏進所謂的半山會所,看見宋祁琛和挽著他胳膊的薑冕,裡頭原先還都聊得熱火朝天的一眾人瞬間安靜了下來,其中有幾個甚至還互相遞了個隱晦的眼神,隨即露出個心照不宣的笑來。
“哎喲,宋總,稀客啊……”
“宋總久仰久仰!”
“宋總,你好你好,好久不見……”
緊接著安靜的畫麵就跟按了播放鍵似的,四處湧來的都是要跟宋祁琛寒暄的男男女女。
宋祁琛如何與這幫人虛與委蛇暫且不提,嗅到空氣裡彌漫著的那股食物的香味,薑冕的眼神自始至終都沒落在過出現在他們周圍的人的身上。
整個人就跟爸爸出門趕集的小孩一樣,見大人們在那沒完沒了地聊天,心裡充滿了無趣乏味與不耐煩。
給宋祁琛麵子等了起碼十分鐘的薑冕,耐心即將告罄。
“喲,這不是我們勤儉持家的宋……”
幾個語氣陰陽怪氣的男人剛上線,徹底沒了耐心的薑冕,伸手就一把捧住了宋祁琛的臉,將其硬掰向自己。
“聊好了嗎?哪有這麼多閒話要聊?那些無關緊要的人還能比我更重要嗎?”
薑冕理不直氣也壯。
此時被打上“無關緊要”標簽,正要來找宋祁琛茬的男人們:“……”能不能等我們把話說完,這樣憋著很難受的好嗎?
“怎麼?著急了?我隻是跟他們打個招呼……”
宋祁琛笑得溫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