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晚了,辦應該是辦不了了,明天宋祁琛要上班,薑眠也要上直播。
因此兩人隻能窩在白色的桑塔納內,說著悄悄話。
摟著薑眠,宋祁琛順勢也把他今晚做的事情跟女生交代了。
就連他開口威脅宋希光的話,他都一五一十地全都複述給了薑眠。
“等等,等等……”
宋祁琛說到一半,薑眠就急忙開口打斷了他的話。
“你真的在監控裡看見,他把兩個小孩子撞到遊泳池裡去了嗎?那我們還等什麼?趕緊報警抓他!”
薑眠拍打著身旁人的手臂。
“沒有。”
宋祁琛搖頭。
“沒有?你剛剛還說……”薑眠詫異了。
“我詐他的。”
宋祁琛稍微有些心虛地摸了摸鼻子。
薑眠:“?”
一瞬的怔楞之後,女生完全控製不住地大笑起來,旋即低頭就在宋祁琛的唇上狠狠親了一口。
“琛琛你怎麼能這麼可愛呢?”
薑眠笑得歪到在對方懷中,伸手就揉搓起了他的臉頰。
被她揉得臉頰微紅的男人,反手就抱住了薑眠的肩膀,臉上哪裡還有之前開車過來時,半分的煩悶。
心中早已是一片喜悅無限。
對此,宋祁琛深深地感覺到眼前這個人,仿佛能輕而易舉地影響著他所有的喜怒哀樂,偏偏他還甘之如飴,心甘情願。
宋祁琛嗅著薑眠的頭發,心中想到。
與這邊的脈脈溫情不同,醫院那邊可以稱得上淒風苦雨了。
因為自己放在床頭櫃上的手機一直響鈴個不停,跟許星鳴一個病房的病人及其家屬全都皺眉朝他看來。
儘管**部位依舊刺疼的厲害,許星鳴也隻能掙紮著努力伸手去勾自己的手機。
卻總是差那麼一點。
最後還是一個四十多歲的阿姨繞過來,拿起手機,順手遞給了他。
許星鳴紅著臉接過了手機,聲音微弱地說了句謝謝。
定睛看了眼手機,男人的眼中頓時掠過一絲不耐。
可沒辦法,他隻能滑開接聽鍵,手機還未貼上他的耳朵,下一秒一道尖利的女聲便立刻在他的耳邊炸響——
“星鳴,你到底去哪裡了?你知不知道家裡又闖進來要債的了?你知不知道我差點被他們打了?這樣的日子我一天也過不下去了,你倒是好,躲出去了,留我一個人在家裡。你這樣,分明就是在逼你媽我去死!好,好好好,我現在就去死,我現在就死給你看……”
聽見這樣換湯不換藥的嘶喊,許星鳴隻覺得自己腦袋裡的神經突突地跳。
“媽,你又在鬨什麼……”
許星鳴覺得自己好累,從來沒有這麼累過。
仿佛從他懂事以來,他的母親一直是這樣歇斯底裡的形象。
父親徹夜不歸,她又哭又鬨;
父親又帶著哪個哪個漂亮姑娘招搖過市,她又撕又打……
儘管家裡很有錢,生活也沒什麼需要她煩惱的,但母親卻好像從沒有一天真正開心過。
以前許星鳴還怨恨過自己的父親的花心濫情,疼惜過母親的悲傷難堪。
可自從父親去世之後,母親將所有的負麵情緒全都宣泄到他身上,許星鳴才明白,對於母親,父親已經夠忍耐的了。
許家破產之後,每天忙裡忙外許星鳴已經很辛苦了,可隻要他稍稍沒回應到母親的情緒,她便會立刻發瘋撒潑,尋死覓活。
關鍵口口聲聲說著要去死,她卻隻會隨意比劃比劃,一旦你無動於衷,她便會鬨出更大的動靜來折磨你。
許星鳴受夠了,真的受夠了。
他快崩潰了。
捏著手機,許星鳴的表情放空,儘可能地從母親顛三倒四的呐喊聲中提煉出最重要的信息,那就是,要債的人確實失去耐心了。
要是他們再拿不出錢,不僅母親會被打,就連許家的親戚們都會被連累,甚至許星鳴自己以後也隻能東躲西藏的過日子,說不定還會淪為老賴。
那樣的話,彆說什麼東山再起了,他這一輩子算是全毀了。
可錢,他哪裡來的錢?
不知道怎麼回事,許星鳴第一時間就想到了薑眠。
他也不清楚自己是怎麼了?
明明薑眠的態度對他這麼惡劣,明明是她算計的他落到現在這個下場,這種時候,他第一個想到的人,仍然是她。
苦笑了聲,許星鳴知道,彆說錢了,薑眠恐怕連他這個人都不想看見。
她惡心他。
那錢從哪裡……
剛想到這裡,許星鳴忽然看見病房裡的兩名護士被人急匆匆地叫了出去。
“出血了?那個姓宋的病人是怎麼回事?不是告訴他的家屬,不宜有劇烈動作嗎?他怎麼還胡亂折騰?他到底知不知道再胡搞亂搞下去,以後說不定情緒一激動,就尿-失-禁,真的是……”
姓宋的病人……
許星鳴猛地抬起頭。
一個小時後,扶著牆壁,蒼白著臉,顫抖著雙腿的許星鳴就來到了宋希光的病房門,一把推開了房門。
此時病房內,剛被護士上完藥,就迫不及待拿起手機打起電話來的宋希光,隻是輕瞥了他一眼,便繼續聊著電話。
許星鳴見狀,頓時捏緊了拳頭。
“宋希光……”
“你這個卑鄙小人,你以為這件事這麼容易就能過去了是嗎?我告訴我,來醫院之後我就已經搞過了傷情鑒定。以你對我的傷害,已經夠得上的強-製-猥-褻罪了。隻要我去告,你將會被處以五年以下有期徒刑,嚴重的話,五年以上也有可能……”
許星鳴一字一頓道。
聽得本來就很煩躁的宋希光,心裡頭愈發暴躁了起來。
隻因為他剛剛偷摸打了電話詢問了番,證實了宋祁琛在離開姚家之前,確實拷貝過一段監控,如今那段監控已經被刪除了,找不回了,誰也不知道他拷得到底是什麼。
換句話說,他極有可能有個大把柄落在了宋祁琛的手中。
而那個女傭鄭安琪他也確實聯係不到了。
他要是不出去陷害薑眠那個賤人也就算了,隻要他敢伸手,宋祁琛絕對會舉刀把他手給剁了。
宋希光已經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了,偏偏許星鳴還來他麵前逼逼賴賴。
這叫從小養尊處優的宋希光怎麼忍得下去?
他忍宋祁琛忍薑眠也就算了,許星鳴算是個什麼東西,也配他忍。
當即,宋希光便滿臉戾氣地將手中的手機,朝許星鳴丟了過去。
手機擦著對方的肩膀就砰的一聲砸在了他身後的牆壁上,頓時四分五裂。
不顧許星鳴滿臉的驚愕,感覺自己稍微舒了口氣的宋希光,一臉譏諷地抬起自己的下巴。
“說來說去,你不就是想要錢嗎?痛快點,開個價。然後拿著錢立刻給我滾出去,永遠都不要出現在我麵前!”
宋希光叫囂。
對方這樣蠻橫的態度,真的傷到許星鳴敏感的自尊心了。
男人猛地抬頭,一臉憤恨,“你以為有錢就能為所欲為嗎?”
“抱歉,有錢真的能為所欲為。起碼我請得起名牌律師給我辯護,你呢?”
宋希光一臉戲謔。
“我會告你,我一定會告你的!”
許星鳴艱難轉身,手剛摸上門把手。
宋希光涼颼颼的聲音就在他身後響了起來,“隻要出了這個門,你就彆想我再拿出一分錢來。嗬,當初那個計劃是我們兩個訂下的,不然憑你這副德性,你以為你能進到姚家。你連自己去姚家乾什麼,為什麼獨自一人待在姚家三樓的房間裡都說不清楚,你以為告了我你有幾分勝算?聰明點,拿著錢就馬不停蹄地給我滾了,否則……”
聽到這裡,許星鳴的指甲頓時深深地嵌到他掌心的肉中,鮮血頓時冒出。
也不知過了多久,男人才恍惚聽見他渾噩的聲音響起,“那我要五百萬。”
“五百萬?哈,你怎麼不去搶?頂多五十萬,不行我們就打官司。你猜我到時候跟法官說,我們隻是你情我願,他相信的可能性有多高?”
宋希光開口威脅道。
要不是怕事情鬨大,讓宋父知道了他對薑眠的算計,對他徹底失望,宋希光甚至連這五十萬都不願意出。
要知道他最近想要弄點錢花,簡直比登天都難。
他又不敢直接開口跟宋父要錢。
思來想去,宋希光才想出了個損人利己的辦法來。
那就是偷尹晴的名牌與珠寶出去賣,再給她換上市麵上的假貨。
反正那蠢女人好東西多得是,借用一點他不覺得有什麼問題。
當初她之所以能引起宋父的注意,他在其中可是出了不少的力,這些都是他該得的。
聽見宋希光這樣無恥的話,許星鳴猛地轉過頭來,看向病床上一副醜惡嘴臉的男人,隻恨不得立刻衝上去與他同歸於儘。
可是他不能……
於是最終許星鳴還是忍下了這份屈辱。
他發誓,以後隻要他能再度出人頭地,第一個不放過的就是宋希光這個畜生。
他要他,不得好死!
許星鳴那副討厭他卻又乾不掉他的樣子,明顯愉悅到宋希光了。
可愉悅了沒一會兒,他就又開始憋悶起來,因為某個部位實在是太疼了。
疼得他又開始在心裡冒起了壞水了。
等他好了,他一定要第一時間找到姓薑的女人的舅舅、舅媽,不出麵背地裡攛掇他們去搞薑眠。
到時候,他一定要她比他痛苦十倍,百倍!
一個激動,宋希光的手就在床頭櫃上一掃。
下一秒,他之前主動要求護士們給他倒的一杯開水,就順著他手臂掃蕩的動作,精準地撒在了他剛剛才上完藥的位置。
宋希光:“……”
“啊啊啊啊!!!”
尖叫聲起,護士們才剛坐下,又開始動了起來。
能不能讓她們稍微喘口氣???
可等看著躺在病床上,某個部位又有血色蔓延,偏偏麵上毫無血色,痛得齜牙咧嘴的宋希光。
護士們:“……”
這個男人,哦不,這位公公以後怕是,不管用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