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呼,呼。”
臟亂逼仄的巷子,身穿黑色衝鋒衣的少年在裡頭疾步跑著,高強度的運動使得他的喘息十分劇烈。
好不容易找到一間沒上鎖的屋子,少年眼中一喜,便立刻小心翼翼地拉開門擠了進去。
才剛踏進昏暗的屋子,不出他所料的,身側襲來一陣腥風,同時響起喪屍特有的低吼聲。
當即,少年手起棍落,一個早已腐朽的頭顱便咕嚕嚕滾到了地上。
砰的一聲巨響,喪屍身軀的摔倒濺起灰塵無數。
強忍著咳嗽的衝動,少年便反手鎖住了大門的門鎖。
同時習慣性地尋了個稍微安全些的地方坐下,邊放鬆著因為劇烈奔跑而肌肉酸疼的大腿,邊從身後的背包裡掏出半袋方便麵,一小瓶水,小口小口地吃著、喝著,補充能量。
才剛吃了沒兩口,屋外便立刻傳來一陣雜亂的腳步聲。
“人不見了……”
“搜!就算掘地三尺,也要將那個小畜生給我挖出來!”
兩道狠戾的聲音傳進了少年的耳中,使得他立刻停止了咀嚼,甚至連呼吸都一並屏住了。
等了許久,聽見腳步聲逐漸遠去。
少年這才繼續麵無表情地咀嚼了起來。
宋祁琛真的不明白,他明明不久前才和眠眠結了婚,剛和她一起度過一個美妙的新婚之夜,再次睜開眼,他就出現在這樣一個荒誕的世界。
七天。
他已經在這個末世裡度過了整整七天。
也從一開始的慌張無措,成功進化到現在砸扁喪屍的腦袋,眼都不眨一下了。
沒辦法。
任誰到了這樣一個隨時隨地都有生命威脅的地界,都會以極快的速度成長起來。
注意。
所謂的生命威脅,除了來自喪屍,更來自其他人類。
記得他剛開始突然出現在這個世界的時候,還是在一個逃難的隊伍裡。
這隻隊伍的組成很有意思。
二十多名普通人,和一支八人異能小隊。
是的,異能。
這個世界的大致設定與《末世侵襲》這本書差不多。
末世,喪屍,異能者,極端自然災害。
他剛來的時候就懷疑過這就是《末世侵襲》,屬於眠眠的世界。
但因為自始至終都沒遇見過一個劇情人物,所以一直沒法徹底確定。
而對於他的忽然出現,這支逃難隊伍裡沒有一個人察覺到不對勁,仿佛他一直都待在這支隊伍裡似的。
不僅如此,他的模樣還一下子年輕了差不多有十歲。
鏡子裡的他,一副高中生的青澀稚嫩模樣。
換做其他時候,這副模樣可能還沒什麼,這種大環境下,這副青澀精致的長相,隻會給他帶來麻煩。
果不其然。
儘管他已經儘量弄臟自己的樣子,異能小隊那邊一個領頭的男人看他的眼神還是發生了令人惡心的變化。
宋祁琛試驗過了。
他並沒有任何異能。
所以他必須得想個萬全之策,那人一定忍不了多久。
猜想到那牲口會忍不了,但沒想到在宋祁琛出現的第三天晚上,他就形容猥瑣地摸了過來。
對於這人的行為,其他所有人,包括普通人和異能者在內,都是一副見怪不怪的樣子。
除了普通人這邊有幾個年紀大點的有些不落忍,異能者那邊甚至還有露出嫉妒之色的。
不動聲色地將這些人的眼神儘收眼底,宋祁琛主動要求這人起碼換個僻靜的地方。
可能是覺得末世都開始一年了,宋祁琛連打喪屍的動作都那般生疏,給他帶來不了什麼威脅,也可能是這人自持異能傍身,更可能是少年長得過分精致耀眼,他竟然真的帶著宋祁琛去了個僻靜之地。
代價就是被宋祁琛削了兩根手指頭,成功逃跑。
在這群異能者的追逐下,宋祁琛已經逃了整整四天。
這四天,因為沒睡過一天好覺,一直疲於奔命。
宋祁琛的眼底早已泛起淡淡的青黑,神情疲憊而憔悴。
說到底,他也是個普通人。
在這些異能者的追趕下,宋祁琛他知道他堅持不了多久。
可他還是想堅持下去。
隻因為這兒是薑眠的世界。
他不想連對方的麵都沒看見,就白白沒了一條命。
所以不論如何,他都不可以死,而是要好好活著。
才剛想到這裡,宋祁琛小聲咀嚼的動作忽然一停,莫名的直覺襲上洗頭,使得他毫不猶豫地就地一滾。
下一瞬,一片冰錐便在他剛剛休憩的地方憑空冒起。
身側的水泥磚牆也應聲而倒。
站在傾倒的牆壁後頭,不是那幫追了他整整四天的異能者小隊,又是誰呢?
“跑啊,怎麼不跑了?”
為首被他斷了手指頭的男人,一臉陰鷙。
他翟天剛混跡末世這麼久,還從沒吃過這樣大的虧。
那可是兩根手指頭。
他雖是異能者,卻也沒法平白無故長出兩根手指頭來。沒了手指頭,戰鬥力大幅下降的他,如今隊伍裡已經有人開始不滿他繼續坐老大的位置了。
而這一切,都是眼前這個看似無害的小畜生給他帶來的。
虧他還想著對方跟了他以後,他會多寵幸他兩日,要是乖巧,就憑這張臉,一直養著也不是不成。
現在……
男人咬緊牙關。
他要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麵對眼前之人的怨毒的眼神,宋祁琛儘可能讓自己的冷靜下來,一直沉默不語著。
就在那為首的翟天剛以為被他們圍住的宋祁琛,這回終於束手就擒時,一陣風兒刮過。
抓住機會的宋祁琛當即就從懷中掏出一把石灰,順風朝他們撒去,隨即頭也不回地往後跑去。
卻在兩步跨上牆頭時,還是被一根冰錐刺中了手臂。
劇痛使得宋祁琛下牆的腳步踉蹌了下,卻還是腳下不停地往前跑去。
此時,揮開石灰的異能小隊隊長翟天剛望著白色牆壁上的濺到的血跡,嘴角殘忍勾起,“好,好,好得很。老子多久沒遇見過這麼好玩的小老鼠了,今天我就好好陪他玩玩。”
“等我玩完了,大家也都彆忍著,玩廢了再給他賣去第三基地第九區,看他還能不能像現在這樣能跑!”
男人一字一頓道。
第三基地第九區在場的人都知道那是個什麼地方。
真要進去了那兒,這人怕是活不了多久。
必定會受儘屈辱地死亡不說,死了之後連屍體都不得安寧。
不過對於這一點,其他人並沒有任何異議。
實在是這個少年,他們也厭惡到了極致。
就是個沒激發異能的普通人罷了,也敢這麼挑釁他們,這是他該得的下場。
是的,宋祁琛到底是個沒激發異能的普通人,又有傷在身,血跡隨時都能暴露他的行蹤。
不過僅逃了兩個小時。
在一個老舊廣場的噴水池前,他便被身後的一條藤蔓狠狠地抽翻在地。
抽他那人可能是對翟天剛有些意思,故意在他臉上留了道血痕。
隻是真正好看的人,比如宋祁琛,是不會因為這小小的痕跡,而忽然醜到哪裡去的。
相反整個人還透出一股戰損的,脆弱又堅韌的豔來。
這樣的絕色使得在場其他人瞬間眼冒金光,那位翟天剛甚至連狠話都不放了,就迫不及待要衝失血過多,摔在地上,已經失去行動力宋祁琛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