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明撩第五十天(1 / 2)

“盛同學”三個字,順著耳麥傳出來、在大階梯教室裡響起的瞬間,整個教室都沸騰了。

拜相當不錯的聽力所賜,當然,顯然這些大學生們也並沒有因為當事人在場,就有所收斂。

所以……

盛以還真就聽得清清楚楚的。

“我靠,我還在想這助教是誰呢,她剛走上去的時候,我雖然沒看清臉,但是一看身上的氛圍就知道保證大美人!”

“怪不得舟哥會讓助教上去給他做這做那的,我還想舟哥什麼時候講話氣氛這麼曖昧了,原來……”

“來給我們上個課而已,盛以都得跟來……他們倆是不是真在一起了?”

“?大膽點好不好,在一起那不是肯定的事嗎?你得問,他們倆是不是馬上就結婚了?”

盛以:“……”

她聽見了,江大少爺自然也聽到了。

還不忘朝著盛以單挑了挑眉,這次避開耳麥,壓低了聲音,用隻有盛以能聽見的音量講話:“聽見了嗎?那麼多人催呢。”

盛以坦蕩地點了點頭:“要是有人催你花錢,你就花?”

江斂舟吊兒郎當的,單手插進口袋,斜倚著講桌,漫不經心地回答:“那得看是誰催。”

盛以:“?”

江斂舟便揚了揚下巴:“盛大小姐沒準可以催催試試,萬一有什麼意外之喜呢?”

“意外之喜?”盛以還真斟酌了兩秒,邊把t打開調好邊回答,“也可以,給我一千萬,我今天就去雇一個殺手。”

江斂舟:“……”

江斂舟:“你好狠。”

盛大佬冷笑一聲,直起腰下了講台。

下講台前,還能聽到下麵有人在嘀咕:“我可真愛看木以成舟講悄悄話啊,雖然我什麼都聽不見,可就是覺得很甜,還能腦補他們倆在‘我愛你’‘我也愛你’。真好!”

盛以:“?”

不,隻有“我殺你”“你好狠”,謝謝。

回自己座位的這一路,盛以是真真正正受儘了目光的洗禮。

著實讓她無法形容現在的複雜心情。

偏偏那位大少爺,從來不知道什麼叫息事寧人。

他又戴上了耳麥:“好了同學們,把目光從我助教身上收回來吧,我們該準備上課了。”

這裡都是大學生、並且是藝術類學院的大學生,自然是向來喜歡和老師們開開玩笑的。

哪怕講台上站的那位是頂流,玩笑依然可以照開不誤。

前排一個女生就趁著上課鈴還沒響,嚷嚷了起來:“江老師,你這也太不公道了,就隻允許你自己看、不允許我們看嗎?”

教室裡一眾人瞬間哄鬨了起來,還真有不少人跟著應和的:“就是啊江老師,看漂亮的小姐姐是我們所有人的權利!”

江斂舟也不生氣,雖然看似是在跟前排那個女生講話,但目光卻是落在了盛以身上的。

偏偏他語氣淡淡的,聽上去還挺正經、挺像那麼回事:“這位同學,請你發言注意一些,那是我的助教,要是想看記得去請自己的助教。”

那個女生:“……”

盛以:“……”

大家再次起哄了起來,這課都還沒開始上,教室裡就已經熱鬨成了一片。

有哄鬨的,有吹口哨的,甚至還有敲桌子的——

彆說,音樂學院就是音樂學院,敲桌子都能敲出點節奏感來。

盛以一個一句話沒說的人,這時也得被殃及池魚。

她無意間和她座位旁邊的一個短頭發女孩兒對視上,短頭發女孩兒衝著盛以擠了擠眼睛,還一字一頓地重複:“我、的、助、教、哦~”

最後那個平平無奇的“哦”字,硬生生被她說出了四道拐彎。

盛以:“……”

盛以一時間有些匪夷所思:“他給我傭金了嗎就叫我助教?”

短頭發女孩兒瞬間瞪大了眼,而後開始拿起手機,劈裡啪啦打起了字。

盛以:“你在乾嘛?”

短頭發女孩兒頭也不抬的:“在網上曝光江斂舟的惡劣行徑,他竟然壓榨員工不付錢,我現在就去把這個消息賣給營銷號。”

盛以:“……倒也不必。”

短頭發女孩兒立馬抬起了頭,笑嘻嘻的:“看吧,我就知道你果然心疼他。”

盛以一頓,“你是江斂舟的粉絲嗎?”

短發女孩兒連連點頭:“對,他剛出道我就開始喜歡他了,多年老粉。”

盛以若有所思:“怪不得,之前聽我朋友說了一個詞,叫什麼……粉隨蒸煮,我現在竟然覺得還真挺有道理。”

短發女孩兒:“……”

雖然江斂舟確確實實是她偶像,要不然她也不會最早一批過來搶位置,但她這時候聽見這句話,依然下意識有了一些不太美妙的預感。

果然。

盛以:“你跟江斂舟曲解人意的本事真的太一樣了。”

說著,還朝著短發女孩兒豎了個大拇指。

短發女孩兒安靜了幾秒,頭一次開始反思起來——

自己到底從江斂舟身上學到了些什麼鬼東西。

雖說課堂前這會兒,教室裡熱鬨得不得了,但江斂舟向來是個極其敬業的人,而且是工作內外極度分明的類型。

——跟他有過音樂上合作的人向來都是如此評價他的。

江斂舟在錄音室外,開幾句玩笑隨隨便便,丁點身為多年頂流的架子都沒有;但,一進錄音室,他就能屏除所有的玩笑,哪怕臉色隻是淡淡的,都能自帶一身威壓。

這會兒也毫不例外。

上課鈴響起。

方才還能跟他們說說笑笑、甚至不太像個知名藝人的江斂舟,立馬笑容一斂,又從西裝外套的口袋裡,慢悠悠地拿出一副眼鏡來。

金邊的,鏡片很薄。

他低了低頭,戴上。

——盛以知道,江斂舟的近視度數很低很低,所以他一般都不戴眼鏡。

以前哪怕是上課的時候,他也隻是在老師寫的字特彆小時眯一眯眼,後來跟她熟了,就扒拉著她的筆記看。

再不然就是用筆戳一戳她的胳膊,壓低聲音:“同桌,老師最右邊寫的那個數字是2還是3?”

所以,嚴格意義上來說。

這其實是盛以第一次看到江斂舟戴眼鏡。

他纖長的食指輕輕推了下眼鏡,掀眸掃視了眼教室,沒了一貫吊兒郎當的模樣,襯衫更是扣到了最上麵那顆,再搭上那副金邊眼鏡,連那雙一向勾著漫不經心笑意的桃花眼……

都顯得些許疏離了起來。

哪怕盛以不想承認,可江斂舟此時此刻看上去,便當真有了幾分禁欲清冷的味道。

跟平時的他,一點兒都不一樣。

“同學們好,很榮幸有這麼多人願意來聽我講這麼一節課。”江斂舟稍稍一頓,繼續道,“本節課,我們來淺聊一下創作。”

他很快地便進入了正題。

“不知道大家創作是為了什麼,在我最初進圈的時候,創作其實是為了……”他輕笑了一聲,才答,“名利。”

——所有人都沒有想到。

準確來說,先拋開家世背景出了名地盛大不提,在江斂舟如此名氣下,他說句什麼都應該思索再三才行的。

畢竟,被誤解是表達者的宿命,更不要提有多少營銷號,似乎就是為了誤解彆人而存在的。

但,他就是如此大大方方地說了出口。

“後來是為了創作、是想創作,但最初確實是為了錢,為了名氣。”江斂舟坦坦蕩蕩,伸手轉動了一下手腕上的表盤,

“我從來不覺得這件事有什麼不能提的。那時候的我就是會這麼想,我想站得更高一點,想像彆的那些知名藝人那樣,出現在每一個會有很多人經過的led大屏前、每一個遊客來往匆匆的機場裡。”

他輕笑了一聲,“後來,我做到了。”

盛以看著講台上的江斂舟,一時間也有幾分恍惚。

他似乎說的太簡單了。

簡單到隻用了“我做到了”四個字,便代表了所有的過程。就像是電影裡驀然閃過的“x年後”,卻鮮少會有人去多注意這“x年”裡又是怎樣的光景。

“說得有點遠了。”江斂舟翻動了一頁t,“之所以提到創作動機,是想和在座諸位談一下大俗抑或是大雅的選擇。”

他幾句話便把方才的話題又帶了回來,開始按照設計好的教案分享起了自己的創作曆程。

哪怕是站在很客觀的角度,盛以依然覺得此時此刻的江斂舟……

很有魅力。

他出道後發行的歌曲,不管是從傳唱度、詞或是曲方麵,都被稱之為無懈可擊。

拿了數不清的獎項,許多都是作為年度歌曲出現的,江斂舟分享創作,自然是令人歎服的。

更不要說他足夠真誠,案例分析,拿了自己的一些代表作來一首一首分析創作曆程,講創作時遇到的困難和克服的方法。

深入淺出,全是實打實有用的東西。

包括盛以在內的所有人,都聽得很認真。

更是有不少人積極參與互動,提問、回答等等,整堂課的氛圍極好。

直到。

江斂舟講到了他今年年初才發的那首新歌,《九九》。

前排一個一直很積極的女生,這會兒也舉手提問:“江老師,我們都知道《九九》這首歌,是一首您很少寫的小甜歌,寫的是很清爽的初戀悸動,但為什麼會叫《九九》呢?”

江斂舟大概沒想到這個女生會突然提問這個問題。

——其實好奇的人很多,並且這種小甜歌一向不是江斂舟的風格,當時還引得不少人討論江斂舟是不是戀愛了。

他輕推了下金絲眼鏡。

而後淡淡一點頭,那雙桃花眼裡多了幾分深意。

“沒什麼太特彆的含義,九是我的幸運數字而已。”大概是聽見一眾學生不滿的呼聲,江斂舟又輕笑了一聲,

“寫這首歌的時候,也正巧想起了一位在家裡排行第九的人。所以是《九九》。”

提問的女生再琢磨了一下,而後猛然拍了下手表示明白:“所以合起來就是——”

江斂舟應了一聲,稍一斂眸,回答:“把我的幸運,分給那個人。”

盛以怔了怔。

半晌,她垂了垂眸,輕笑了一聲。

一節大課是兩小節,一共90分鐘。

江斂舟的內容安排得恰恰好,下課鈴聲響起來的時候,他的最後一句話也剛好收尾,一秒不差。

盛以這時便又恍惚記起來,江斂舟這人……

是有那麼幾分強迫症在的。

但顯然,即使課已經上完了,也沒有人舍得走。

所有人都眼巴巴地望著台上的江斂舟,再偷偷瞄一眼角落裡坐著的盛以,再眼巴巴地看向江斂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