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彆人講話便又冷又欠揍,但跟她家人講話時,便堪稱禮貌的典範。
外婆笑得見牙不見眼的:“哎呀,我就說這丫頭怎麼哭成了這樣,你看看——”
盛以壓根就沒做任何準備呢,外婆已經把攝像頭調成了後置,對著了眼圈發紅、眼裡兀自含淚的她了。
“——哭得那叫一個凶啊,可把我給了嚇了一大跳。我就問她怎麼了,你猜怎麼著?她跟我說沒彆的,就是想你了。”
盛以:“……”
外婆又把攝像頭調了回去,手機往盛以麵前一放,盛以就猝不及防地跟江斂舟那雙桃花眼對上了。
空氣裡寂靜了兩秒。
外婆還挺自覺,偷笑了兩下,又搖了搖頭,邊說著“老了老了”邊往外走,還挺怕打擾小情侶互訴衷腸。
江斂舟的臉在攝像頭裡放大了些,似乎是在看盛以的眼睛。
盛以下意識地就要捂住,卻還是沒忍住偷偷從指縫中間看他。
便看到——
江斂舟那雙向來勾著幾分笑的桃花眼,笑意一點一點淡了下來。
盛以抿了抿唇。
沒聽到江斂舟說話,卻驀地聽到那邊傳來了些彆的響動。
似乎是椅子被拖動的聲音。
她愣了愣,看著明顯開始晃動的鏡頭,又聽到了莊堯的聲音。
“江斂舟,你去哪?現在樓下還一堆記者呢,你跑哪去?”
江斂舟說話的聲音有點遠,聽起來有些漫不經心的:“我都說了,那些消息你該怎麼辟謠怎麼辟謠,這麼大的工作室不至於連個這都做不好,又不是第一次有這些亂七八糟的謠言了。”
鏡頭裡出現了莊堯的身影,他似乎拉住了江斂舟:“那你現在去哪?有急事的話我找人開車送你去。需要買票嗎?拜托了大少爺,我是你的經紀人,有什麼事優先跟我商量行嗎?”
“確實挺急的。”江斂舟把手機屏幕給莊堯看了一眼,“我女朋友想我了。”
莊堯:“……”
盛以:“……”
說句實在話。
就連盛以這個當事人,都很微妙地有了那麼一絲無語的感覺。
偏偏江大少爺絲毫不覺得自己說得有任何問題,懶洋洋地朝著莊堯挑了挑眉:“我女朋友想我都想哭了,我得去陪陪她。”
莊堯:“……”
盛以:“……”
盛以明顯察覺到,莊堯說話都有些艱難了起來,“……求求你了,江大少爺,我知道您挺戀愛腦的,但是能不能不要這——麼戀愛腦?”
“我怎麼就戀愛腦了?”江斂舟還挺不滿,“我這是儘到該儘的責任,我女朋友在景城哭成這樣,你讓我在這乾坐著?”
便聽江大少爺輕“嘖”了一聲,搖了搖頭,“那我豈不得心疼死。”
莊堯一臉匪夷所思地看著江斂舟。
明明都相處幾年了,彼此之間堪稱是最信任的工作夥伴,但他此時此刻還是很好奇——
江斂舟到底是怎麼做到,把這麼肉麻的話說得這麼冠冕堂皇的?
“我……”
在如此讓人無語而又劍拔弩張的氛圍之中,盛以弱弱地開了口,打破了這段沉默。
“……我沒有那麼想你,江斂舟。”
江斂舟:“?”
莊堯沉默兩秒,又看了一眼自己的藝人,搖了搖頭。
“算了,江斂舟,我真的是看透你了。你不但戀愛腦,還真的很喜歡自我腦補。”
說著,一臉冷漠地下達了任務:“今天不管是誰哭,你都得老老實實地把最後一遍補錄給我錄完了。”
莊堯離開了錄音室,並且反鎖了門。
隻留下相對沉默的兩個人。
江斂舟某些時候確實是反抗不了莊堯的,況且知道了盛以沒什麼事後,他心頭鬆了一口氣。
懶懶散散地往椅子上一坐,他再打量幾眼盛以,很選擇性地聽了些自己愛聽的話,吊兒郎當地問:“真這麼想我啊?”
盛以:“我都說了……”
“行吧,真這麼想我的話,我就後天去景城。”江斂舟自顧自往下說,還挺無奈的模樣,“才幾天啊就這麼想我?這麼喜歡我?”
江斂舟問完也沒在意。
他向來騷話一籮筐,盛以又是一個性格偏冷的人,這會兒估計一句懟人的話就出來了。
他已經準備好了下個話題:“那首……”
“特彆曲”三個字,甚至都沒來得及說出口。
盛以打斷了他。
她眨去眼裡的澀意,輕笑了一聲,稍點了一下頭。
眼角那顆淚痣如同被水洗過一般,勾人奪魄。
“嗯,真這麼喜歡你。”
她頓了頓,又補充,
“……盛以真的這麼喜歡江斂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