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梁衛來說,今天是一個不好的日子。
在蘇恬恬拒絕他的時候,他心裡有刹那的動搖,難道恬恬真的不喜歡他了?
隨後,他又否認了自己的這個念頭。
前世,恬恬有多愛他,他是知道的。
那個時常跟在他身後的小姑娘,一直“梁哥哥梁哥哥”地叫著,
那個時候,他隻覺得,蘇恬恬是非他莫屬。
她不可能嫁給彆人。
就是自己不要她,她也會跟在自己身後,非他不嫁。
那個時候他有這個自信。
但現在他有點兒猶豫。
恬恬真的還愛著自己嗎?
不,恬恬肯定是故意氣我的。
她怎麼可能會不愛我呢?
我們從小的情分,是彆人比不了的。
郗會和她才認識多久?
梁衛在心裡這樣想著,越發地覺得,蘇恬恬就是在故意讓自己吃醋。
她怎麼可能會愛上郗會,而且郗會也不可能愛上她啊。
他記得,前世的郗會,那是極討厭女人的。以前有女人主動投懷送抱,他都連正眼都沒有見過。
甚至還把人送進了監獄。
這樣一個視女人為無物的家夥,又怎麼可能會跟恬恬談戀愛?
假的!
絕對是假的!
梁衛用力地咬著牙,心裡越發地覺得,恬恬的心裡深深地愛著自己。
隻有這樣深的感情,才能夠在自己傷害了她的情況下,故意跟人演戲,也要讓自己吃醋。
應該就是這樣的。
梁衛想通之後,心裡的那股子鬱氣,終於消了下去。
他又開始自信起來,心裡也歡快起來。
那邊,郗會又被基地領導送回了軍區醫院。
郗會對基地是有功的,不說他在前幾個月破獲的那起特務大案,抓獲的特務足有十來人。這功勞極大,雖然當時執行任務的人不隻他一個,但案子是他破的,頭功自然是落在他身上的。
後來他又連夜審訊,從特務的嘴裡了解了軍隊內部有間碟的事。
間碟是誰,沒有審出來,那特務也說了,他們還沒有來得及見麵,就被一窩端了。隻知道是在軍隊內部裡,連聯係的暗號都有。
可惜那人似乎也有驚覺,在規定的時間,規定的地點,並沒有出現。
這條線也就算斷了。
儘管如此,郗會的功勞依然大。
更不要說,這次,他又一次因救人而受傷。這已經是他第二次救人受傷了,因公而受傷,不出意外,他在考核上哪怕差了一點,也會如願進入最終的名額。
這一點,基地領導知道,其他的隊員也知道。
蘇建國再一次去醫院探望他。
這一次過去,那是應隊員們的請求,還有基地領導批準過去的。
隻有一天時間,他能夠自由在外麵逗留。在規定的時間內回去便可。
蘇建國先是去了軍區醫院探望了郗會。
他還不知道郗會和自家小妹談戀愛的事,如果知道了,一準跟郗會急眼。
換作誰要是知道,自己一直當作兄弟的戰友,突然盯上了自己的妹妹,誰都不會高興。
郗會和蘇恬恬確定了戀愛關係,是突發的。
兩人誰也沒有作好準備,更沒有準備告訴家人的準備。
郗會倒是想告訴家人,甚至想跟蘇建國說,但臨了,也不知道是出於慫了,還是什麼原因,最後愣是忍下了,沒有告訴蘇建國。
隻跟蘇建國談論基地的事。
郗會在軍區醫院已經躺了有十天了。
身上的傷,慢慢地有所好轉,隻不過醫生一直不同意他出院。
他自己覺得自己沒什麼了,但醫生卻說,他身上的傷有重,需要好好休養。
子彈是擦著心臟而過的,可不要小看了這擦著過,一個搞不好,那是會出大事情的。
醫生的建議是,住院滿了一個月再說,後續的情況還得看傷勢的情況。
回去訓練肯定是不行的,基地那邊的訓練量有多重,醫生雖然了解不多,但按常規訓練而言,也是不行的。
更不要說,像單兵作戰這樣的大負額的訓練量了。
郗會也知道,自己暫時回不去基地,也就真正放鬆下來,好好的休養了。
隻有修養好了,他才能夠真正的投入到訓練中去。
磨刀不誤砍柴功,他也知道自己急不得。
不急了,壓力也就沒有了。
麵對蘇建國的時候,反而輕鬆了許多。
“隊員們訓練的情況怎樣?”郗會問起了自己一大隊的情況。
現在郗會住院,一大隊的隊員,就直接交給了蘇建國管理。
這是郗會要求的,交給其他人,他也不放心。
也就隻有蘇建國了,他才能夠放心地把人交出去。
他和蘇建國的關係特彆的鐵,不說他們小時候交情就不淺,後來當了兵之後,兩人又是同一個部隊的,那份戰友情,比起彆人來,自然要深厚得多。
更不要說,現在他還跟人家的妹妹確定了戀愛關係。
想著,郗會又忍不住看了一眼蘇建國,不知道建國知道他和恬恬戀愛後,會不會冒火。
先不管了,暫時先瞞著吧。
蘇建國可不知道就這一會兒的功夫,郗會在心裡已經轉了很多心思,聽他說起一大隊隊員的訓練情況,老實回答:“一大隊的隊員,一開始因為你受傷的事情所影響,情緒都不太高,訓練的熱情也不高。後來指導員那邊一個個地談心,情緒都已經穩定了,訓練質量也提高了。”
郗會:“這些小子……恢複就好。”
他自己的兵,還是知道的。都是一群狼崽子,以前在訓練上,那叫一個哇哇叫,讓他們停下訓練都不肯,更不要說帶著情緒訓練了。
還是自己受傷的事,給隊員們造成了不小的影響。
他還是得早點恢複健康,早點回基地去。
他不看著,也不放心。
“放心吧,你自己的兵還不了解?他們也就情緒低落了一會兒,很快就都振作了起來。他們說,要好好訓練,等你回去了,就檢查他們的訓練成果。”
郗會笑了:“我相信他們。”
蘇建國:“他們還讓我帶來了他們的祝福,還有他們寫的信。”
也沒有帶什麼東西,在基地裡,想要送東西也不容易,本身就不能出去,最多也就是自己做做什麼。所以,隊員們就一起寫了信,托蘇建國帶了過來。
有什麼想說的話,都在信中。
郗會拿著信,倒也沒有先看信。
信他就放在枕頭下麵,等到有空了,他就拿出來看。
現在蘇建國過來看他,時間挺緊的,他可不能把時間浪費在這上麵。
“軍隊內部的間碟找到了嗎?”郗會又問起了這事。
蘇建國搖頭:“還沒有。那個胡書蘭,隻怕隻是個小嘍囉,最大的那個一直都隱藏得很深,也不知道是誰,在軍隊中擔任的是什麼職務。可彆是職務很高,到時候查起來就麻煩。”
郗會卻道:“那人,職務肯定不會低,否則那些特務不會說革命就要勝利了。”
蘇建國也這麼想。那些特務非常的囂張,如果那人職務很低,他們絕對不會這麼囂張。一定是職務很高,才能夠讓他們那樣的義無反顧,還大唱革命就要勝利的口號。
“胡書蘭那邊的事情,調查清楚了嗎?”郗會又問。
上次有隊員過來,他問了一下,但那隊員畢竟不是核心人員,很多事情未必知道,也就是盯著胡書蘭的一舉一動。
盯人的事,郗會交給了蘇恬恬,上次見到蘇恬恬,她沒有跟他說胡書蘭的異常。事實上,胡書蘭一直表現得十分的正常的,如果不是他們一早就已經懷疑上了她,隻怕就被這表象給迷惑了。
隻靠盯人,那是盯不出什麼的。
有些東西,還得往深了挖。
胡書蘭的父母都是工人,父母那邊有沒有參與到間碟的事,目前還不知道。
但是胡書蘭的問題極大。一旦調查出來,證據都擺在桌麵上,就是抓捕她的時刻。
現在還不是時候,也是為了迷惑敵人,造成一種她是安全的假象。
這也是郗會跟基地領導討論後的結果。哪怕到時候證據都拿到了,也暫時先不動胡書蘭。
看有什麼人會主動聯係她,放長線吊大魚,說不定能有意想不到的效果呢。
這樣想著,就覺得胡書蘭也不是一無事處,她還挺有用的。
如果真的能夠抓出幕後的那個人。
否則,他們也不知道那人是誰,想要抓到他,那是難上加難。
或許能夠從胡書蘭那條線,找到一個缺口。
隻有這樣了,
他們才能夠放心,才能夠將敵人的爪子都給剁下來。
有這樣一個人藏在軍隊內部,想想都可怕,要是不抓出來,誰知道會發生怎樣的事情。
誰也不知道,那人輸送出去了多少的情報,又會搞多大的破壞。
隻有抓到了,挖出這隻大老鼠,他們才能夠睡個安穩覺,徹底的放心,否則誰知道到時候會出怎樣的漏洞。
“胡書蘭那邊,有人盯著,她目前什麼也沒有做,挺安靜的。可能是已經覺察到了自己的處境,知道自己被懷疑了,就什麼也沒有做。”蘇建國回答。
郗會:“我也讓恬恬盯著呢,一旦她有什麼行動,恬恬就能夠第一時間發現。”
蘇建國卻極不讚成:“你怎麼能夠把這事告訴恬恬,怎麼能夠讓恬恬去盯人?不知道這件事情有多危險嗎?你怎麼能夠讓恬恬做這樣危險的事情。”
郗會:“這件事情,隻有恬恬去做,才是最合適的。其他人,你覺得誰最合適?”
蘇建國一時之間,竟也回答不出來。
因為郗會說的沒有錯,這件事情還真的隻有恬恬去做最合適的。
恬恬和胡書蘭是室友,兩人住在同一個宿舍裡,訓練一起訓練,就連吃飯,也都在一起吃。她如果不做這事,還有誰合適?
難道是他們宿舍另兩個女兵嗎?
那兩個女兵根本就不合適。
不說這件事情的保密程度,不能讓彆人知道。
就說張小蝶和艾瑞冬,怎麼看都不像能夠盯人的人。
而且,他們也不認識張小蝶和艾瑞冬,誰知道她們會怎麼想,會不會把這事泄露出去,又不知道品行,而且人也都不夠沉穩。
而蘇恬恬就不一樣了。不論是和他們的關係,還是嘴的嚴實性,她都是最佳人選。
想到這,蘇建國也就閉了嘴,不再嚷嚷這事了。
但他心裡還是有些埋怨郗會的。
他是真的不想自己的妹妹卷入到這件事情中來。
現在外麵還有特務沒有抓全,誰知道那些特務會不會喪心病狂,萬一想要報複恬恬怎麼辦?
“但你也不能讓恬恬置身於危險當中。”蘇建國最後還是忍不住埋怨道。
郗會:“我會保護她的。”
恬恬是他的對象,他不會讓任何人傷害到她。
誰也不能,就是恬恬的親人也不行。
蘇建國又道:“胡書蘭那邊,證據已經調查得差不多了,部長說隻等最後的調查了。沒想到胡書蘭這樣一個小姑娘,竟然會是彆人的探子。”
對方的家庭條件,隻是最普通的工人家庭,如果不是他們一早就已經懷疑上了她,就真的會錯過。
誰也不會想到,一個十六歲的小姑娘,竟然已經當了兩年的探子。
這是多麼可怕的一件事情,十四歲就已經為對岸那邊做事了,而她的父母還都不知道。
誰也不知道,她為什麼這樣做,家裡的日子也沒有過得多麼艱難,怎麼就想不明白呢,卻偏偏要去當什麼探子。
探子是那麼好當的?
搞不好,就會出事,那可是要槍斃的。
她還那麼年輕,怎麼就那麼想不開呢。
好好的日子不過,偏偏要走絕路。
蘇建國想不明白,郗會也想不明白。
每個人的路那都是不一樣的。
誰也沒有想到,竟然會是這樣。
不過再怎樣,她都做了錯事,跟國家作對,再有苦衷,那也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