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兄,你要是看不慣我,咱們就乾脆地打一場,來個痛快——何必在背後搞這麼多彎彎道道?”
“你知道什麼人最喜歡玩陰的嗎?”
少年雙手背在身後,微微一笑,聲線卻如針紮,徑直刺入武琮耳膜。
“弱者。”
風中裹挾著濃重的水汽,與枯草灼燒後的焦味相融,凝成更加令人窒息的怪味。
武琮倏地瞪大眼睛,眼角撕裂出肉眼可見的血痕,在洛嶺遭受的屈辱再度襲上腦海,渾身又開始隱隱作痛——麵前的少年越是清風朗潤,淡然自若,他越恨不得生啖其肉!
“你、你……”
“我做錯了什麼?”關珩嗓音凜然,直截了當道,“師兄與我百般為難,說到底,是因為打不過我——傷你自尊了吧?”
武琮:“……”
青年眼前發黑,一股腥氣驟然湧上胸口,將咽喉堵得嚴嚴實實,嘴唇哆嗦,卻說不出半個字來。
“師兄,彆生氣啊。”
關珩輕笑一聲,故作歉意道,“我這人出身不好,不通禮數,說話比較耿直。”
“不過耿直也有耿直的好處嘛,有些人啊,就是不能給他好臉色,你越跟他好好說話,他越囂張跋扈——啊師兄,不好意思,我不是針對你,我說某、些、人。”
武琮惡狠狠瞪著他,大口喘著粗氣,嘴唇發紫。
關珩嗓音朗潤,如春雨擊石:“至於自尊這個問題,我們可以坐下來好好談談。關於放火的事情,我們可以好好談,也可以痛痛快快打一場。至於這人證——”
少年手臂筆直,指向陸韌佳,目光卻一直停留在武琮青紫色的麵頰上,微微一笑。
“多麼拙劣的把戲,多麼敷衍的證詞。”
“如果真演到師父麵前,打攪他老人家閉關,師兄,你不覺得可笑嗎?”
熱風撲麵,濃鬱的水汽在風中淤積,悶得人喘不過氣。
武琮氣勢洶洶地瞪了許久,咬牙切齒地,用沙啞的嗓音擠出幾個字。
“我好歹有人作證。”
青年乾澀的喉嚨也似是被山火燎過,幾個字咬得極狠,刺耳又猙獰。
“你呢?你說你沒出過門,有人作證?”
“我可以作證。”
清脆冷冽的聲音陡然傳開,如同風鈴搖曳,飛流擊石。
謝子遊微步走出,幽藍色玄力如流煙薄紗,籠罩周身,肌若凝脂,氣若幽蘭,比千仞高峰上的冰雪更清澈靈動的眸中泛著冰藍色的光澤,眼尾卻明晃晃地上挑,尾端染一抹薄紅。
他殷紅小巧的嘴唇緊緊抿著,兩腮燃半抹醉態的酣紅,雙眸微眯,眸光中泛著笑意。
那笑意雖被主人努力壓製,卻依舊升騰如火苗,在眉梢雀躍,神采飛揚。
謝子遊實在是用了吃奶的勁,憋住讓自己不笑。
武琮此時此刻的表情太有趣了,謝子遊忍不住在腦海中跟係統吐槽:“跟主角一起懟人感覺好爽啊。”
自從謝子遊被守株待兔的關珩逮個正著,係統就一直沉默寡言,安靜地扮演一個背景布。
現在它依舊發揮助攻愛情的美好品德,隻笑笑不說話,把場地留給一眾年輕人。
但武琮紮根靈魂的美好品德中,顯然不包括“理智麵對幫情敵說話的意中人”這一條,看見謝子遊站出來,眼神還含情脈脈地一直朝關珩身上瞅,青年的腦海當場爆炸,眼前一片火星迸射。
“師妹,”青年麵色蒼白,難以置信道,“你、你怎麼幫那小子說話?”
“我是當事人啊。”
謝子遊回答得理直氣壯。
山火燒儘漫山飛灰,也點燃了他心頭一汪酒精。
躍動的火苗舔舐著少年心底最柔軟的角落,湧起的衝動化為酣紅,蒸上麵頰。月色太美,風太輕柔,腎上腺素急速分泌的感覺太刺激,讓謝子遊徹底放飛自我。
他當著武琮的麵,大大方方拉起關珩的手,直言不諱道:“我知道他今天一直沒出門,我也在,我能為他作證。”
晴天霹靂,五雷轟頂。
武琮幾乎崩潰:“師妹,你在他那兒做什麼啊?!”
“你管我做什麼?”謝子遊眨著無辜的桃花眼,理所當然道,“我們在談戀愛,他是我未婚夫,我倆愛做什麼做什麼——要你管?”
我們在談戀愛。
他是我未婚夫。
我們愛做……
噩夢三連擊,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攜比火箭炮更強有力的衝擊,刹那間粉碎了武琮岌岌可危的三觀……和愛情。,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