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貴族的夫人講究一個端莊自持,這些活動能不做便不做。
但陸陵天聽說她想跟貝縈雪一起騎馬去狩獵的時候,他擔心的也隻是她的安危,而不是想著用一些規矩來束縛她。
她心裡感激。
陸陵天被小姑娘突然一抱,聽了她在懷裡說話的,低低笑了一聲。
他撫過她高高束起的長發,下巴抵住沈梨的額角,認真道:“從你嫁給我的第二日我便說過,日後你儘可去做你想做的事,我想你做曾經最向往的那隻鳥兒,一顆心永遠自由。”
為此,他願意做那棵供她棲息的樹,可以遮蔽所有風雨。
沈梨又在陸陵天的懷裡蹭了蹭,然後才稍稍退開一些小聲道:“今日我若是什麼都沒有抓到,長雲哥哥也不能笑我。”
陸陵天牽著人往馬舍走,煞有介事的點頭:“嗯,我定不會笑話夫人。”
兩人一路到了行宮的馬舍,他們早前在東郊馬場騎的馬這次也一並帶來了孤茗山。
貝縈雪早就牽著她那匹大紅馬在等著了,見兩人過來,她便奮力揚手打了招呼。
在她的身邊,韓敘也對沈梨……身後的菀姝翹首以盼。
隻可惜菀姝顧著禮數對他總是客客氣氣,叫韓敘這大大咧咧的性子都忍不住小心翼翼起來。
趁著沈梨和陸陵天進去牽馬的時候,他夾著手朝菀姝打招呼,聲音蚊子大:“菀姝姑娘,那個,好久不見?”
貝縈雪見鬼似的看向他:“你為什麼要夾著聲音說話?還有你這手……麻痹了?”
韓敘動作一僵,像是被誰踩著了尾巴,咬著牙:“郡主,沒事少說兩句吧我求你!”
原本還是禮貌微笑的菀姝這下看著韓敘的樣子突然“撲哧”笑出了聲來,叫韓敘驚著了,畢竟這還是菀姝姑娘第一次對他這樣笑!
看著姑娘溫婉柔美的笑臉,韓敘紅著耳尖撓了撓頭,這會忽然又不知道要開口說什麼了。
貝縈雪“嘖嘖”兩聲,一臉得意的往菀姝身邊一站:“還是得本郡主出馬,韓少將軍,我這是在幫你,你看菀姝姑娘都笑了,你能不能向我學習學習怎麼逗女孩子開心?”
見菀姝臉上的笑意更明顯了些,韓敘覺得郡主屬實是有點東西在身上的,連連點頭:“是是,有機會我一定向郡主討教討教。”
“嗯,好說好說,”貝縈雪一本正經地點頭,然後馬上看向菀姝,“菀姝啊,你想聽他說些什麼?你都告訴我,我教給他!”
畢竟韓少將軍一生放蕩不羈愛自由,就像一匹拉不住的野馬,現在好不容易有了韁繩,貝縈雪十分期待,想在中間摻和一腳。
菀姝雖然如今賣了身做丫鬟的,但以前也是書香門第出來的姑娘,性子沉靜內斂。
她輕輕笑了一下應過郡主的話,見王爺和王妃已經牽著馬出來,便也沒再多說什麼,隻看向韓敘低聲道:“少將軍今日狩獵也萬事小心。”
說完福了福身子,回到沈梨身後。
韓敘被佳人這一句關心說的開始飄飄然,等再回過神來,佳人已經走遠,馬舍前麵隻剩下了他一個人!
“誒!等等我啊大哥!”
後頭傳來韓敘的聲音,沈梨低聲笑一下,突然轉頭看著跟在身邊的菀姝,小聲問:“菀姝,你覺得韓少將軍怎麼樣?”
菀姝低著頭,身側的手微微攥緊了一瞬,複又鬆開,隻淺笑道:“韓少將軍是個好人。”
沈梨看著她斂好的神色,溫柔的彎了彎眉眼:“有些時候能遇到一個挺好的人,也不容易的,你雖然跟在我身邊的時間不長,但若是心裡有什麼事,也可以跟我說呀。”
若她真對韓敘有意,那沈梨十分樂見其成,若她不想,沈梨覺得也好早點勸韓敘放棄。
韓少將軍也二十六了,聽說將軍夫人其實一直憂心著他的親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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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陵天和韓敘一路將沈梨她們送到了行宮外,因為他們二人需要稍後跟著皇上一起進林,是以便也隻能送到這了。
沈梨翻身上馬,高高豎起的發在陽光下揚起一個柔軟又利落的弧度。
她笑著朝陸陵天揮了揮手,然後跟貝縈雪一起,一揚馬鞭,帶著一隊護衛往遠處的山林跑去。
陸陵天一直看著小姑娘的身影漸漸遠了,縮成一個模糊的黑點,這才帶上桃枝和菀姝轉身回了自己院裡。
隻是沒過多久,宮門口又有一位騎著馬的小姐帶著護衛奔向山林,是沈念筱。
與此同時,陸陵天也得到了消息。
他微微皺眉,連這種時候這位沈四小姐也要跟過去?
沉下臉,陸陵天吩咐道:“派人跟著她,跟緊了,注意她身邊的人有無異常。”
如今沈念筱應該算是跟陸倡浩一條船上的人了,她的幾番動作,陸陵天覺得多少有陸倡浩的示意。
至於他們想做什麼……
“王爺,皇上召您過去了。”
竹一的話打斷了陸陵天的思緒,他微微頷首,起身離開院子。
而山林外圍,沈梨和貝縈雪也發現了沈念筱就在她們不遠處,她背著箭囊,身後也跟著一隊護衛,似乎也是在狩獵。
貝縈雪皺眉:“沒想到她也來了。”
沈梨看著那邊的方向微微眯了眯眼睛,隻道:“我們往另一邊走遠些吧,不與她挨在一處就是了。”
沈念筱身後跟的護衛穿的不是軍畿營的衣服,看起來應該是永昌侯府的幾個普通護衛。
貝縈雪點頭,一拉韁繩調轉馬頭,和沈梨往另外的方向走去,身後的護衛不遠不近的跟著,將她們保護起來。
沈念筱從進林子起目光便一直停在沈梨身上,見她們調轉方向往另一邊走,沈梨的後背露了出來。
她心裡突然湧起一股衝動,握著弓箭的手緊到泛白,緩緩朝那處抬起,搭上了箭羽。
身側的一個護衛突然低沉開口,既是提醒又是警告:“四小姐,不要忘了今日我們出來隻是為了觀察,若是耀王妃受傷,日後你身上也要有同樣的傷口。”
是與昨日跟在她身邊的那個丫鬟一模一樣的聲音。
沈念筱聽後身子一僵,最終還是頹然放下了手,隻能咬了咬牙:“我還需要學她多久?”
那個模樣普通的護衛將聲音壓的更低:“夏狩過後,會有要用到四小姐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