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俞夏一家人回老家的日子。
一轉眼距離俞富貴的事情了結已經有半個月了。本來打算第二天就走的,可是俞夏的大姐俞春前一天給她打了個電話,“二妹,你先彆回來,小弟小妹帶著人來鬨事了。”
俞夏一聽就急了,“以前俞富貴在的時候他們從來沒有把咱們當成親人,現在俞富貴死了,他們來鬨什麼?”
“還不是為了你打回老家的錢,俞富貴和萬翠花雖然對咱們不好,對他們倒是有幾分真心,我估摸著應該是給小弟小妹透過咱家的家底,現在人死了,他們就來爭家產了。”
“我馬上回去!”
“你在新城好好待著吧,”俞春歎了一口氣,“這麼多年,你在外麵也不容易,當年大姐沒有能耐護著你,現在俞富貴不在了,我這個大姐還是能做得了家裡的主的。二妹,聽姐的,等姐這邊把事情都料理周全了你再回來。”
說完,俞春就掛了電話。
後來的事俞夏就不太清楚了,不過聽說俞家小弟小妹是大搖大擺的帶人進了村子,再出來時臉都腫了,俞家小妹的頭發更是被薅掉了一塊。
本來因為俞富貴的事俞家在村裡的風評就不好,有的人見俞家大哥和大姐俞春老實,就想方設法的占俞家的便宜,俞春早就忍不了了,正好借著這件事好好出口氣。
聽說俞家小弟一進門,就讓俞春把錢拿出來。俞春沒有猶豫,一巴掌就扇了過去,“你有什麼資格來跟我要錢!”
俞家小弟理直氣壯,“我是爸媽最疼愛的小兒子!”
俞春反手又是一巴掌,“爸媽疼你,我就不疼你了嗎?從你出生到長大,給你喂飯、換尿布、洗衣服的人全是我!為了供你讀書我被俞富貴一百塊就賣給了一個瘋子,被他折騰掉了半條命,你跟我要錢,你要臉嗎!你有心嗎!”
從來不發火的人一下子爆發,雖然效果震撼,但是很多人都沒有當回事,更有看熱鬨不嫌事大的,在一旁碎嘴,“你家老大就是個廢物,你們俞家就指著小弟這根獨苗了,你現在這麼對他,怎麼對得起你爸媽!”
俞春拿起院子裡洗衣服剩下的臟水就潑了過去,“當年我被人打得半死的時候怎麼不見你可憐我?現在裝什麼好人!自己家的事理明白了嗎,誰不知道你和下山坳村的那個寡婦不清不楚的,偷人都偷到草垛裡了,還有臉在這兒放屁!”
“你!難怪你到現在都嫁不出去!你這個惡婆娘,我看誰敢娶你!”
“我呸!我就是一輩子都不嫁人,也用不著你管!今天我就把話放在這兒,俞富貴和萬翠花是罪有應得,可是誰要是因為這樣就敢欺負我大哥,欺負我,我饒不了他!彆以為我俞春好欺負!逼急了我,大不了來個魚死網破!”
她那副不顧一切的勁兒頭,看起來還真的有點嚇人,尤其是她還有俞富貴那樣一個人麵獸心的爸,村裡人還真的不敢惹她,隻略勸了幾句都是一家人,沒有隔夜仇,就找了借口離開了。
俞家小弟小妹原以為這一趟要錢肯定是手到擒來,沒想到在俞春這兒栽了個大跟頭。他們沒有想到的是,俞富貴的死,不僅讓顧大寶徹底走出了陰影,也讓俞春得到了救贖。她終於不會再日日夜夜做著差點被打死的噩夢,也終於可以毫無顧忌的沐浴在陽光下,做自己想做的事,說自己想說的話。而這一次,再也沒有人敢欺負她了。
俞家大哥雖然依舊彆默寡言,但是最支持大妹的人就是他。
擔心有人欺負俞春,他還帶著老婆孩子搬回了俞家,當然,現在的俞家自然不是當年那個帶給他們無數痛苦與黑暗的俞家。這些年俞家大哥也攢了些錢,他請人在村子裡最遠離人家的地方重新蓋了房子,不僅能供他們一家和俞春居住,還把俞夏一家算上了。至於俞富貴和萬翠花偷偷藏起來的錢,都被俞春和俞家大哥從房子的各個角落找了出來,準備等俞夏回來以後還給她。
俞夏一家的到來,受到了全家人的熱烈歡迎。
俞家大哥雖然人悶了些,但是從小生活在那對父母的掌控一下,卻沒有長歪,更難得的是極有自己的主見。當年俞富貴本來想讓他娶鄰村的人,俞家大哥死活不同意,被氣惱的俞富貴徹底趕出了俞家,即便如此,俞家大哥哪怕餓得要死,也沒有去求過俞富貴,後來和同村溫家唯一的女兒溫美麗結了婚。
溫家也是村裡為數不多的外姓人,家裡就一個眼盲的奶奶和瘸子爹,溫美麗就是看中了俞家大哥人老實又有分寸,雖然是個善良的人,但是善良是有底線的,俞家大哥最困難的時候也是溫美麗向他伸出了援手,所以俞家大哥算是入贅到溫家的。
這十幾年來俞家大哥幫著溫美麗一起贍養老人,陸陸續續送走了她的瞎子奶奶和瘸子爹,兩位老人走得時候都是含著笑容、了無牽掛的走的,所以溫美麗很感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