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府派人去接李淑靜的第二天夜裡,老宅裡摸進來了賊人,也不知道怎麼就闖到了李淑靜的住處,多虧趕上夏兒半夜起夜,發現不對勁把人給抓住了。當時本來是要報官府的,然而郭媽媽說了,三小姐到底是閨閣女子,傳出這種事於她的名聲有礙,死活攔著不讓把這件事說出去。
三小姐再聰慧,也是個沒經事的姑娘家,何況這個時代的確將女子的名聲看得比什麼都重,便默許了此事。
這才過去多久,郭媽媽卻舊事重提,且聽她和春兒的話音,顯然是要往三小姐身上潑臟水。
俞夏一邊審視著二人,一邊慶幸自己白天的氣沒消,就來找這兩人算賬,不然她怎麼能聽見如此精彩的對話?
郭媽媽才緩過來,張口便罵:“你個賤蹄子!誰讓你進來的?”
俞夏叉著腰,“我憑什麼不能進來?你可彆忘了,這裡是小姐的院子,不是你的。背後搗鬼,淨安些根本沒發生過的事在小姐身上,你這是背主!我呸,還是個老媽媽呢,小姐看在往日的情分上敬你幾分,你還真把自己當個玩意了?”
“你敢這麼和我說話?待我通稟老太太,直接把你賣出府去!”
“老太太?你覺得老太太會有心思來管我這麼一個小丫頭嗎。”
俞夏在屋子裡四下瞧了瞧,一眼看中了夾在郭媽媽和春兒中間的那張桌子。
“小姐好吃好喝的供著你,怕你累著連臟活累活都不叫你做,你出門打聽打聽,哪個府上的老媽媽能有你這樣的待遇?沒想到倒是養出了這麼個白眼狼來!還有你,春兒,小姐可沒虧待過你,你居然跟著郭媽媽一塊說小姐的壞話!哼,幸虧我過來看看,不然差點被你們騙過去!從今天起,我要是從旁人嘴裡聽到一句小姐的不好,那定是從你們這兒傳出去的!我脾氣不好,出了事也隻管來找你們問罪,到時你們的下場,便如同此桌!”
“啪!嘩啦!”
俞夏一掌劈過去,那桌子頓時四分五裂。
這是她第一次這樣在兩人麵前展示自己真正的力氣,驚得她們光張嘴瞪著眼睛,卻不敢開口講話。
滿意得看著一地的碎片,俞夏拍了拍手,“記住我說的話。”
回到正房時,李淑靜和秋兒還沒睡。
俞夏乘著夜色回來,發絲上衣衫上還沾著方才那桌子斷裂時揚起的木頭渣子。
“怎的弄成這副模樣?”
秋兒去打了溫水來替俞夏擦擦臉和頭發,李淑靜也從床上坐了起來,“和郭媽媽她們鬨起來了?”
“小姐,您不知道她們說的話有多難聽,咱們在老宅時不是進了賊人嗎,她們居然說那是和您有了首尾的情郎!那晚也根本不是入室盜竊,而是暗中私會!”
萬一這事傳出去,就算不是真的,對李淑靜的名聲也不好。她剛回府才多久,郭媽媽她們也狠的下心?
“我早該明白的。”李淑靜低著頭,眸色漸深,“那日郭媽媽反應那麼大我就應該猜透的,隻是……我以為這麼多年的感情,她至少心裡還有那麼一絲偏向我。”
其實她心裡一直有一根刺,那就是為什麼她在老宅安然無恙了這麼多年,侯府的人一說要接她,便鬨了賊呢?隻是這樣的話她不敢說,也不能說。
俞夏思索片刻,“要不您還是先和夫人知會一聲吧,郭媽媽和春兒現在是被我嚇住了,可是以後她們還聽不聽話,就說不準了。這府裡頭,也隻有夫人向著您了。”
李淑靜沒有開口,沉默了許久才道,“夜深了,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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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淑靜學習規矩的第三個月,老太太終於鬆了口讓侯夫人帶著她出去交際了。
雖然這府裡大多數時候都是侯夫人說了算的,可是一個“'孝”字大過天,隻要老太太還活一日,她說的話侯夫人便不能不聽,包括她的院子、她名下的那些田產、地契、鋪子,侯夫人連邊都沾不到。老太太不準侯夫人帶李淑靜出去,侯夫人也隻能聽著,違抗不得。這對婆媳,侯夫人未嫁進來之前老太太便對其有諸多不滿,嫁進來後更是對她多加為難。
“娘,我跟著過去,真的好嗎?”
李淑靜在侯夫人的示意下換上了專門為她新作的衣衫,侯夫人特意為她挑選的粉色,襯得她的容貌越發嬌豔。
“怎麼不好?我的靜兒值得最好的,先前是你沒有回府,娘一直想帶著你去,現在可算是有了機會,娘的幾位手帕交,一早就想瞧瞧你了。哦,對了,咱們今日去的,便是你藺姨母的府上,她啊最喜歡辦花會了,如今天暖和了,賞花踏青,再好不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