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國慶自從把工作給了大兒子,提前辦了退休以後,就私底下偷偷開了個小的修理鋪,他好歹也是機械廠的老工人了,大到農用機械,小到手表零件,多多少少都會修一點,要價還便宜,比專門去請人修理便宜多了,常常有人找他修理東西,賺的不算少,就是時間不固定,什麼時候修完什麼時候算,今天這個時間回來都算早的。
俞國慶一進門,就發現家裡多了一口人。
沒辦法,家裡就這麼大,多了一個人頓時擁擠了不少,又是個大活人,他能瞧不見嗎。不過他在家裡一向話不多,除了寄予厚望的長子外,連對小兒子都沒那麼熱絡,更何況彆人了,俞夏和他打招呼,他隻點點頭,就回房間去換衣裳了。
第二個回來的是大嫂邢瑩。
她其實沒有正式的工作,能嫁給身為職工的俞國慶,也多虧了她長得好看,鵝蛋臉、大眼睛、柳葉眉,生得還白,一個眼神便能讓俞宏光著了迷。當初張霞想給俞宏光找個有正式工作的,誰知俞宏光一眼就瞧上了邢瑩,處了沒幾天,就對邢瑩言聽計從的,要說這家裡誰最惹不得,也就是她了,誰讓俞宏光怕老婆呢。
邢瑩算是這個家裡第一個朝俞夏露出笑臉的,“哎呀,日盼夜盼的,總算是把二妹給盼回來了。當初我嫁給你大哥時,你還跟個小孩似的呢,這一轉眼都成了大姑娘了。”
伸手不打笑臉人,何況有張霞和俞國慶他們的反應在前,俞夏難得對邢瑩生出了一點好印象,“幾年沒見,大嫂真是越來越漂亮了,還是大哥有福氣,給我找了這麼個賢惠的嫂子。”
“這丫頭,都會哄人了。”
“怎麼是哄人呢,我下鄉這麼多年,見過的人沒有幾千也有幾百了,大嫂真是我見過最好看的。”
“說得我怪不好意思的。”
邢瑩直笑,旁邊的俞宏光眼睛都亮了,“不錯,不錯,二妹和我一樣有眼光!”
張霞一個人在廚房裡頭忙活,聽見客廳那邊時不時傳來笑聲,隻覺得一定是她今天出門沒看黃曆,要不然怎麼這麼不順!娶了個祖宗似的兒媳婦,就是個狐媚子!把大兒子迷的五迷三道的,什麼重活都舍不得她乾,還得她這個做婆婆的伺候兒媳婦!她平時又要上班,又要伺候這麼個祖宗,現在又多了一個吃白飯的,到底是什麼命啊!
越想越來氣,張霞一邊剔豬蹄一邊指桑罵槐,“讓你好吃懶做,讓你等著伺候!該死!死了才痛快!”
“媽,你這說什麼呢?什麼死不死的,怪瘮人的。”這話聽得俞宏光彆扭,在客廳裡嚷了一聲。
“咋,我罵豬呢,又沒說你。”
“行行行,你罵吧,罵吧。”
瞧張霞這架勢,明麵上不敢說邢瑩,私底下這樣罵她怕是沒少做。這邢瑩也是個狠角色,張霞越說越起勁,都開始數落起“豬”的祖宗十八代了,邢瑩愣是跟個沒事人似的,還笑著和俞夏說話呢,“媽做菜手藝好,這家裡頭還是得指望著媽掌勺,不像我,唉,天生就不會做菜,好不容易做一回,差點把廚房給點了。”
旁邊的俞宏光跟著心有餘悸,“媳婦啊,你的手就是該用來寫寫畫畫的,聽我的,那些粗活咱們就不碰了啊。”
俞夏正喝水呢,聽了他的話差點沒嗆著。
難怪張霞這麼不喜歡邢瑩,換作是她,好不容易養大的兒子,一點不知道心疼自己,還可勁兒的使喚自己伺候兒媳婦,把自己當個老媽子似的,她能把這不孝子趕出家門!
不過現在嘛,這立場不同,看法也不能一樣。
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呀,正好她瞧著張霞不順眼呢。這嫂子再怎麼不是,可的的確確沒有想過坑害原身。
邢瑩家裡窮,父母也是重男輕女,好在長的不錯,光是彩禮就能賣個好價錢,她很早就知道對爹娘而言她就是個賺錢的工具,便長了心眼,也不去上學,就跟著街道上一個臭老九學書法和畫畫。那臭老九總是吃不飽,她就拿糧食當學費,學了十年,終於學到了本事,雖然沒有正式工作,但是靠著這門手藝,也沒少賺到錢。她不是就會畫點山啊水啊的,而是把畫畫和刺繡結合到一塊,每個月賺的一點不比正式工人少。
“大嫂,我小侄子呢,怎麼沒見到他?”
邢瑩是在俞夏下鄉的那一年嫁進來的,姑嫂相處的時間並不多。嫁進來的第二年,邢瑩就生了個兒子,在俞家這麼重視香火的家庭,她也算是個大功臣了,除了張霞不滿她把兒子指使得團團轉,作為公爹的俞國慶對這個兒媳婦還是很滿意的。
雖然沒少攛掇俞宏光分家,但是壓榨俞家的幾個女兒讓自己受益的事,邢瑩還真沒做過,畢竟她自己就是好不容易從重男輕女的家庭裡逃出來的,還沒那麼缺德。原身這幾年寄回來的糧食,邢瑩一口都沒動過——她雖然一點想幫原身的念頭都沒有,但是也不會想著踩她一腳。
算起來,俞夏的小侄子俞崇文今年也三歲半了。
“你說平安啊,他在托兒所呢。一會兒等宏偉和秋兒回來,一起把他接回來。”
俞宏偉是俞家的小兒子,今年十五歲,現在在讀初二,龍鳳胎妹妹俞秋和他一個班。
在俞爸俞媽心裡,家產都是要給長子的,對小兒子就覺得多了幾分虧欠。現在工廠招工最低學曆都是高中,為了讓小兒子將來不至於連個正式的工作都沒有,就供他繼續讀書。本來沒打算讓俞秋去上學的,可俞宏偉貪玩不愛學,俞秋就給他分析她跟著一塊念書的好處,為了作業有人寫,俞宏偉就幫著說情,俞秋的學才磕磕絆絆的讀下來。:,,.,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