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宮,顧青時便命人一路快馬加鞭往家趕。
事先接到消息的俞夏早早就帶著人在門口迎接,見到熟悉的馬車緩緩駛來,俞夏下意識的揚起了笑容。
不多時,馬車在眾人麵前停下,隨後顧青時就掀了簾子走了下來。
“回來了。”俞夏笑意盈盈的看著他。
兩人四目相對,才意識到雖然分離的時間不長,對彼此的思念之情卻如此深切。
俞夏上前幾步,扶著他,“走,咱們回家。”
就在所有人的目光都被終於回京的福王爺吸引過去時,福王府的後門也在此時開了,一頂灰撲撲的轎子被抬了進去,整個過程都沒有發出一點響動,如果不是轎子內不時傳來均勻的呼吸聲,還以為這是一頂空轎子呢。
“這次進宮,太後可有為難你?”
一家人在大堂裡坐下,主座上自然是俞夏和顧青時,左手邊第一的位子空著,是留給長子顧衡揚的,然後依次是顧奕揚、顧飛揚。
從前原身怕會引起孩子們的反感,從家不在他們麵前提及太後,俞夏卻沒有那麼多顧忌,“往日你還沒回府呢,宮裡的賞賜便下來了,現在都這會兒了還沒有動靜,可是在宮裡發生了什麼事?”
她剛說完,顧奕揚就有些不讚同的皺了皺眉。
在他看來,太後待他們著實不錯,他一直不明白為何俞夏總是與太後站在對立麵,畢竟在她這個做母親的缺席的時間裡,都是太後在照顧他們。
顧奕揚自以為自己的情緒並沒有外露,可是他的一舉一動早就落入了顧青時和俞夏的眼中,兩人不動聲色的交換了一個眼神,裝作什麼也沒發生似的繼續說了下去。
“太後身體不適,暫且要閉宮休養一段時日,若是所料不錯,今年太後的千歲宴不會辦了。”
“父王!”顧奕揚有些不讚成的叫了一聲,“皇祖母素來重視千歲宴,尋常日子不大辦也就算了,這麼重要的日子怎能什麼都不做?往後讓人怎麼看待皇祖母?縱然皇伯父如此打算,父王也該替皇祖母分說幾句。”
顧青時沒理他,邊上的俞夏歎了口氣,“奕兒,你隻知道你皇祖母的不易,可有想過你父王?陛下是個大孝子,天下皆知,如果不是有什麼隱情,他怎會如此決斷呢?既是個中緣由不能輕易叫人知道,還想讓你父王怎麼說?
你說你父王沒有替太後考慮,那你呢,你有替你父王考慮過嗎?你父王的身體這般境況,往後恐怕入朝為官都不能,若是在這個時候還惹惱了你皇伯父,你讓咱們家如何在京中立足?這些你都想過嗎?”
顧奕揚被她說得啞口無言,但又不願意輕易承認自己錯了,好在這時,一個人的到來打破了屋內尷尬的氣氛。
俞夏的便宜長子顧衡揚,終於下山了。
顧家的三個兒子相貌都是一個賽一個的出眾,本來顧衡揚略輸二弟一籌,可是如今他一身僧袍加身,一頭長發用根竹簪鬆鬆垮垮的束起來,光是站在那兒什麼都不做,就給人一種超然之感,氣質十分出眾。
“孩兒見過父親,母親。”
顧衡揚打了聲招呼,便在位子上坐下,開始閉目養神,好似在默誦佛經。
“今天難得你們都在,以前飛兒還小,如今他也長大了,有些話,也是時候該和你們說清楚了。”
見人到齊,俞夏也不再去鋪墊那麼多有用無用的廢話了,直接切入主題。
“我和長生,打算在你們中選出一位王府的繼承人來,你們各自都是怎麼打算的?衡兒,你是兄長,你先說吧。”
“母親,孩兒雖然還在帶發修行,但是出家之心已定,從此便與俗世無緣,這世子之位,還是交給兩位弟弟吧。”
顧衡揚一副世外高人的模樣,完全視名利為無物。
俞夏又看向顧奕揚,他想都不想,也拒絕了。雖然他仍然不讚成顧青時和俞夏明哲保身的做法,但是他知道,若是將福王府交給他,他未必能像父王一般走到這樣的高度,甚至對王府的責任之心還比不上弟弟,倒不如從中脫離出來,去自己拚搏一番。
俞夏等得就是這句話,人非聖賢,三個兒子中唯有顧飛揚同她相處的時間最長,也最貼心,她難免偏愛他。況且顧衡揚和顧奕揚都誌不在此,並不是世子的最佳人選,強行把責任交托於他們,也不過是適得其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