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彆人來說,一幅畫可能隻有好看和不好看的區彆。可對畫手來說,每幅作品都是心血的凝結,說是自己的孩子都不過分。看著自己的畫被人惡意毀掉,竹溪腦子裡閃過一百種報複思瑜的辦法,但他最後都壓下去了。
沒有直接證據,也沒必要在鏡頭前給自己招黑,反正時間還長,後續再看吧。
竹溪晚上沒出去,晚飯也隻要了份蔬菜沙拉在房間單獨吃的。兔子的胃是很嬌弱的,雖然變成人後會好很多,但口味改不了,竹溪幾乎是常年吃素。
他現在對鏡頭適應了一些,靠在床頭看了會兒書就睡了。
睡夢中,竹溪忽然聽到窗戶外傳來“哢噠”一聲輕響。
他的聽力靈敏,聽出像是有人在開窗戶,瞬間清醒過來。
竹溪扭頭一看,一隻赤狐正從窗戶擠了進來,目光搜尋著床上的人。
身為一隻食草動物,兔子的天敵實在太多,一切食肉動物都能讓他膽戰心驚,狐狸當然也包含其中。
對薄荷味造成的影響可以用抑製劑解決,但對天敵的畏懼來著骨血裡,沒什麼能抑製。竹溪下意識抓緊被子,身體控製不住在瑟瑟發抖,已經快要現原形了。
他想逃,但身體不聽使喚,四肢全是軟的。
赤狐一個跳躍,已經到了床頭櫃上。
竹溪從它的眼神中看出了怨恨,身上還有似曾相識的氣息。
但他來不及多想,天敵的氣息實在太可怕,嚴重阻礙了他的思維。
赤狐伸出前爪、張嘴朝著竹溪露出了尖牙!
“吼~”就在這時,夜空中傳來一聲虎嘯,聽著像是就在這條船上。
赤狐渾身一抖,伸出的爪子又縮了回去,不甘不願地看了竹溪一眼,飛快從窗戶逃走了。
老虎是狐狸的天敵,狐狸見了老虎,就跟兔子見了狐狸是一樣的。
赤狐逃走得太快,所以沒看到竹溪在聽到這聲虎嘯後,腦袋上冒出了一對毛茸茸的兔耳朵——對兔子來說,老虎也是天敵,比狐狸還恐怖的天敵。
狐狸不見了影子,竹溪從床上蹦起來,一邊顫抖著一邊飛快去關窗戶,轉過身時,能看到他睡褲後麵凸起一個小球球的形狀——尾巴也被嚇出來了。
“篤篤篤。”竹溪剛拉過窗戶,臥室的房門就被敲響了。
竹溪整個人都僵住了。
這麼晚了,是誰?
“小少爺?”季鶴鳴的聲音在門口響起,“你沒事吧?”
竹溪從來沒覺得季鶴鳴聲音這麼好聽過,如果季鶴鳴早來幾秒,他肯定毫不猶豫地打開門,直接朝他撲過去了。
但現在他稍微冷靜了一點,又不想把弱小的一麵展示在季鶴鳴麵前了。
竹溪還在猶豫,沒有回應。
隻頓了兩秒,季鶴鳴又道:“我進來了。”
緊接著“砰”一聲響,反鎖的房門被推開了。
竹溪一時間手忙腳亂,既想捂腦袋又想捂屁股,最後一處也沒捂住。
季鶴鳴一進門就看到穿著雪白睡衣的青年站在窗前,一對毛茸茸的兔耳朵在月光下微微顫動,神情慌亂中帶著懵懂,無辜中又透出懊惱,瑩白的手無措地舉著,也不知道是想乾嘛。
心口輕輕一蕩,季鶴鳴再次猝不及防被萌了一臉血。
小兔子萌也就算了,這麼大一個人怎麼也會萌?
不行,好想摸摸那對耳朵,看起來就好軟。
“你……”竹溪漲紅了臉,羞惱道,“誰讓你進來的?”
季鶴鳴回過神來,把不切實際的想法甩出腦海,解釋說:“我聽到你房間有動靜,又聽到虎嘯,擔心你……所以進來看看。”
人家一片好心,竹溪不好再遷怒,哼哧哼哧說不出話來。
季鶴鳴善解兔意地緊接著又道:“你沒事吧?剛才有老虎進來了嗎?”
竹溪搖搖頭:“來了隻狐妖。”
“狐妖?”季鶴鳴目光微動,卻裝糊塗,“你是不是得罪什麼人了?”
得罪人?竹溪忽然想到那隻狐狸眼裡的怨恨,還有似曾相識的氣息,腦子裡瞬間閃過一張美豔的臉——思瑜。
但竹溪沒有證據,他張開嘴又閉上了。
“沒事,我去查查。”季鶴鳴安慰道,“應該是船上的人。”
有季鶴鳴在,竹溪慢慢冷靜下來了,這時候才察覺不對:“為什麼你的工作人員裡會有這麼多妖?”
季鶴鳴無辜地看著他:“我又分不出來人和妖,而且……你不也是妖嗎?”
竹溪:“……”
他是妖,可他沒有攻擊性啊。
季鶴鳴老被他那對兔耳朵搶走注意力,撚了撚手指道:“你要是怕的話……”
“哎呀!”竹溪卻忽然輕喊一聲,打斷了他的話。
“怎麼了?”季鶴鳴嚇了一跳。
竹溪跑到二號攝像機麵前蹲下:“不會被拍到了吧?”
他現在的樣子要是被播出去,有點驚悚。
季鶴鳴跟著看過去,卻看到竹溪屁股後冒出來的一小團圓圓的凸起。
這位置,這形狀,真的很像某種玩具……但季鶴鳴很快反應過來,那不是竹溪在玩玩具,那就是竹溪自己的尾巴。
耳朵和尾巴都冒出來了,看來果然嚇得不輕。
但季鶴鳴現在同情不起來,他的心思朝著莫名其妙的方向越跑越遠。
想到之前見過的那一團又短又小,白白軟軟像一顆小絨球的尾巴,季鶴鳴情不自禁咽了口口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