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拓跋子楚卻是不由自主地把肩膀動了那麼一小下。
商使看起來為難極了。
他接著說道:“晉越縣主在女皇那裡十分受寵。她說,要她嫁來魏國,可以。但她隻願嫁給貴國太子。沒有辦法啊,我們的陛下實在是拗不過她,便隻好派下臣前來與國主商量一二。”
這使臣看起來很是沒臉沒皮。他甚至有點滑不溜秋的,像條泥鰍。
他一邊說著“抱歉抱歉”,“不好意思,實在是不好意思”,一邊還要向魏國太子那裡瞟一眼,又瞟一眼。
在這種都已經形同騷擾的視線下,拓跋子楚不禁身體緊繃著低了低下巴。
那其實已經近乎是一個進攻和威脅的姿態了。
魏國國主也終是忍無可忍地一拍金座的扶手。
商使立馬收回看向拓跋子楚的視線,並低下頭來,接著說道:
“魏國主,您看,您左右也不過是想要我們的公主來您這兒和親,晉越到底嫁給國主,還是嫁給太子,這其實不重要啊。可我們縣主卻真是喜歡貴國太子,喜歡得緊。要不然,就乾脆讓她嫁給太子算了?”
自己看上的美人不喜歡自己,反而喜歡自己的兒子。
這種事不論放在哪個老男人的身上,那都是相當不愉快的事。
但這商朝使臣的這般模樣,居然也讓他有點倒胃口。
魏國國主是知道自己那大兒子長得極好,但問題是彆人不知道啊。
這南邊的女人不是都嬌滴滴的,還重名節嗎?
一個才十七歲的小姑娘,卻是對一個“麵容可怖”的陌生男子如此“喜歡得緊”。
還沒嫁呢,就派了個狗模狗樣的男人過來,討好的騷話說了一堆。
這晉越縣主的大商第一美人之名,怕不是假的吧?
有詐。
魏國國主覺得這之中可能有詐。
他朝著身邊一名近臣的方向傾了傾身,想聽聽近臣怎麼說。
“王上,臣覺得,可以趁機問他們多要一點東西。反正他們的公主過來了就好。”
魏國主不太愉快:“那我的美人呢?就這麼成了我兒的了?”
近臣的心裡是這麼想的:王上,您宮裡頭的美人不說有三五百,也有三四百吧?哪能次次都覺得——我就缺這一個了?
但他不能這麼說,他隻好裝作一副道貌岸然的樣子,湊到了魏國主的耳邊悄聲說道:
“太子殿下常年在外帶兵打仗。太子不在時,王上自可去找那公主。這不是,親上加親的事嗎?”
喲,這想法好。
魏國國主滿意地笑了。
隻是拓跋子楚作為武技高超之人,五感本就比尋常人要敏銳。
當那句“親上加親”一出,他的那雙琉璃色眼睛便更冷了。
他握了握拳頭,但諾大的殿上,卻是無人注意到這一點,也無人關心他聽到了什麼。
仿佛這總是以鬼麵示人的少年戰神,原就不是一個有著情感的,人。
他就是魏國的龍雀天戟。
僅此而已。
大家見魏國主笑了,便都笑了。
那位大商的使臣便趁此時機很是討好地說道:“若是魏國主看好這門婚事,我們大商,便願意再獻十位美人給魏國主,也算是聊表心意了。”
魏國主聽到此言,一時大悅。
“好!就這麼辦!”
隨著“好”這一個字被說出口來,大商的和親公主嫁給魏國太子的事,便算是定下了。
隻是在那豪情萬丈的“好”被說出口之前,魏國主甚至都沒問過自己的兒子,願不願意娶那晉越縣主。
待朝會結束,拓跋子楚便很快離開了。
而在他離開的時候,他卻還聽到了那商人的使臣被他的父親招去身邊時所說的話。
“我且問你,不是說嫁過來和親的是個公主嗎?縣主又是怎麼說?”
“差不多的,都是差不多的。我們的陛下今年都六十七了,哪能有十七歲的女兒啊。那是我們皇儲的女兒。早年也是當過公主的……”
拓跋子楚在心底冷哼了一聲,接著就加快了腳步,讓殿上的朝臣們一個都追不上他。
他確是不想要這門親事的。
但相比起那素不相識的公主,他更不喜歡的是去到他父親的麵前,告訴對方他不想要這個、也不喜歡那個。
在母親亡故之後,他們父子之間的關係終是成了這般。
於是他在父親的麵前最常說的也就隻有四個字了。
——好、是、可、否。
隻是拓跋子楚未曾想到,當他從演武場回來之時,卻是看到了正守在太子宮門前等著他的那名商使。
那人神色平淡地等在那裡,眉宇間已然沒了那份讓他感覺到不愉快的滑不溜秋,就連身形都挺直了許多。
“見過太子殿下。”
商使才一見到他,便十分恭敬地行了一禮。
拓跋子楚遲疑地點了頭,並站在那裡等著他說話。
“方才在朝會上對殿下頗有得罪,還請太子殿下能夠容某說一說我的苦衷。”
“沒有興趣。”
說著,拓跋子楚便走進自己的太子宮。
但那人卻是一下便跪在了門前,“咚”的一聲直接砸得他回了頭。
商使:“太子殿下,先王後對國主恩情這般深重,但在王後難產而亡後,貴國國主卻是立刻就娶了一群美人。試問我們的公主又如何敢嫁他?”,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