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2 / 2)

蕭慕尋的眼睛不斷朝後瞥,想見一見謝辭到底怎麼樣了。

若是易崢太過,他今夜怕是要和對方來個魚死網破!

“隻是什麼?”

“隻是宗主既然已經把謝辭送給了蕭家,總該避嫌。”

“那也是蕭淼過來要人,為何是你?”易崢眼底浮現些許貪婪,原先還對謝辭有些想法,如今見了更美的蕭慕尋,便覺得索然無味了。

“自然是我,他不是被送給了……”

那個我字還未說出口,裡麵的謝辭便發了聲:“你們蕭家和易崢都不是好人,滾!”

蕭慕尋瞬間明白了謝辭的意思,他不會這麼無緣無故的打斷旁人的話。

他是想替自己隱瞞什麼?

“謝辭怎麼了?”

“他?”易崢主動將門開得更大,“外麵這麼冷,不進來說說?”

在這樣的雪天,蕭慕尋鬢間已覆上一層薄汗。

思緒再三,他終究吹熄了手裡的朱色燈籠,朝著裡麵走去。

他現在在謝辭眼裡,大約是犯了蠢。

隻身犯險,自投羅網。

蕭慕尋輕笑了起來,若是謝辭這麼說,他定要反駁謝辭的。

他這是舍己為人,悲天憫地,是把聖母的光輝拂照大地。

待蕭慕尋走進了屋內,隻聽身後傳來咿呀的一聲。

“易宗主關門做什麼?”

易崢曖昧的說:“天寒地凍,怕冷著你。”

狗東西,還以為他沒有任何準備就來了?

蕭慕尋笑容僵硬:“易宗主有心了。”

易崢眼底跳動著曖昧的光,在昏黃的燭火之下,側臉倒是儒雅俊美,一副人模狗樣。

而裡麵的場景,卻讓蕭慕尋心臟捏緊。

謝辭看上去尤為狼狽,不僅被困住了手腳,膝蓋已經滲出了血,下巴的地方一團淤青。

他的命都係在謝辭身上了,決不許旁人這樣待他。

“易宗主,這是怎麼一回事?”

“謝辭大逆不道的偷襲我,被我發現了,自然不能便宜了他。”

蕭慕尋緊抿著唇,眼底跳動著怒火。

看似平靜,實則已熊熊燃燒了起來。

“易宗主似乎忘記了一件事。”

“哦?”

“謝辭已經不是你的徒兒了,他早已經被你送給了蕭家。該如何處罰,不應當由蕭家來?”

易崢對待美人向來有耐心。

孤身也敢冒雪而來,他這一身白狐大氅,更加襯得他容貌靡豔,便像七月炙夏中的榴花,火紅豔麗。

“可今日,分明是你們的家主,將他交給了我。”

蕭慕尋臉色難看,對這點根本無法反駁。

都怪謝辭,那個時候為何現身救他?

若非如此,他也不會覺得良心不安,孤身一人前來了。

“若我想帶走謝辭,宗主有何條件?”

易崢越發覺得有意思了:“那得看你拿什麼換?”

謝辭聽到這句話後,忽而臉色大變。

他是不相信這世上有什麼純善之人,可短暫的接觸下來,他已經明白了蕭慕尋的性子。

旁人有恩於他,他便要傾身相報。

他早就選擇了自己解決這件事,可如今,蕭慕尋的出現卻打亂了他的一切計劃。“走!”

謝辭從喉嚨深處喊出這個字。

易崢自然不悅,一道雷符便打了過去,隻看得見謝辭臉色蒼白,卻一點都沒吭聲。

“當然,你也可以看著他受苦。”

蕭慕尋瞳仁黝黑,此刻麵對謝辭時沒再演戲,而是說出了自己的真心話。

“謝辭,你不想我這麼做,方才在正廳的時候,你就不該出手救我。”

有仇,便以牙還牙,以眼還眼。

有恩,他便舍身相護,毫無保留。

在得知易崢要來蕭家,蕭慕尋便一步步的布好了局,想讓謝辭看看,他敬愛的師尊到底是什麼嘴臉。

說幫他報仇,實則隻為了讓他看清易崢!

可謝辭非要救他!

謝辭已然明白了蕭慕尋的選擇,呼吸淩亂:“不可以!”

蕭慕尋臉色微沉,轉而對易崢說:“我自然是看不得他受苦的,不過易宗主到底想讓我乾什麼?”

這話一出口,謝辭的腦子便空白一片。

他把心裡最敬愛的那個人,連根拔起,心臟還滴著血。

他本該再也不信任何人了,可蕭慕尋偏偏要傻到為他這麼做。

謝辭眼眶微紅,身體輕顫,那一句‘我自然看不得他受苦’,將他所有的狠心擊破。

他選擇離開,就是不想再和蕭慕尋有任何關聯,從此陌路,各不相欠。

他為何還要湊過來?

易崢還以為是蕭慕尋裝模作樣,可看他的神態似乎真的沒明白,便曖昧的提點了一句:“你平時怎麼和蕭玉成相處,便怎麼和我相處。”

“我和老祖?”

蕭玉成站在外麵,剛好聽到了易崢說的話。

他眼底寒光閃過,數根劍意在手中凝成,直直的朝著屋內飛去,帶著濃烈的殺氣。

房屋月盞樓門前破開一個巨大的窟窿,劍氣讓梁上的鮫綃也炸開,如春日霏蕤那般,肆意紛飛於周圍。

那副畫麵完全呈現於蕭家人眼前,但凡是姓蕭,都會血液逆流,直衝大腦。

易崢的手摩挲著蕭慕尋的臉頰,另一隻緊緊摟著他的腰側,輕佻而曖昧。

“你,再說一次。”

蕭玉成?

易崢朝外望去,見蕭玉成發冠淩亂,後背玄色劍匣,卻凜然傲雪,俊美不凡。

他就像他的劍一樣,掩藏著深深的殺意。

十四年前,蕭玉成以五十歲之姿成就金丹,可是轟動了上雲六洲。

這樣逆天的修煉天資,易崢感到心驚不已,他足足花了一百五十年才修成金丹。這一對比之下,更顯得蕭玉成天賦的恐怖之處。

易崢放開了蕭慕尋,知道自己喜愛美人的癖好為他惹來了□□煩。

但他如今已經金丹巔峰,蕭玉成不一定是他的對手,兩邊撕破臉皮都不好,蕭玉成不會不明白這個道理。

原本想曉之以理,動之以情,偏偏蕭玉成身邊的蕭淼還添油加醋的告黑狀:“老祖,今日下午請教易前輩的時候,他乘著黑煙滾滾之間,違背諾言沒再壓製修為,我是因為這樣才輸了的!”

蕭慕尋從屋內狼狽逃出,同蕭淼一起火上澆油:“老祖,他欺負我!”

這個聲音裡,夾雜著委屈的哭音。

蕭玉成眼眸微閃,已拿著本命寶劍對準了易崢。

“躲我身後。”

得嘞!

蕭慕尋在心裡應了一句,立馬收起了眼淚,噠噠的跑到了蕭玉成身後,連害怕都差點忘了繼續演。

“尋兒彆怕!老祖和我一定會幫你報仇的!”

蕭慕尋笑得僵硬:“三哥真好。”

害怕?

他可是故意裝的害怕!

可這一句表揚,已經聽得蕭淼頭頂冒煙,勢要為蕭慕尋討回公道。

易崢臉上的表情全數冷了下去:“蕭家真想同青炎宗撕破臉皮?”

“並無。”

易崢鬆了口氣,這是蕭家地盤,形式究竟於他不利。

既然蕭玉成明白利益權衡,他屆時多送些資源給蕭家,也能擺平這件事。

然而蕭玉成卻說:“你下午時,出陰招害淼兒,重比過。”

“……重比過?”

“壓製修為,煉氣對煉氣。”蕭玉成常年寡語,如今說出這麼一大串,甚是不習慣,“若是答應,此事一筆勾銷。”

易崢氣憤不已,眼神深沉,蕭玉成這話已經是威脅!

蕭淼躍躍欲試,已拿出了符紙,捏於兩指之間。

他獰笑著,露出兩顆小虎牙:“前輩,莫是不敢應戰?”

易崢眼皮抽動,滿是陰翳。

這煉氣期的小兒,莫非真想碾壓他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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