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鳶暫時不知道光輝6人組私底下在打什麼算盤。周末一早,她被梁數的電話叫醒。
“段先生原話：培養父女感情。他想帶你出去玩。”
“讓他滾。”被吵醒的人怒火很大，嬴鳶嘶吼，“沒有感情,不想培養。”
梁數猶豫：“可我們……”
“讓她睡。”梁數話還沒說完,段匆聲音傳來，“周末睡懶覺,正常,畢竟沒其他的事可做。”
言下之意，隻有一事無成的人才會無事可做。
嬴鳶才不上激將法的當,隻是大部分社畜有個特點,周末有生物鐘,醒了後很難再睡。
閉眼十分鐘後嬴鳶睜開，冬天到了後她就懶了，步都不愛跑了。換好衣服她紮起頭發出了小區。
哪知道梁數就開車在門口守著，段匆坐在後排，定製西裝加領帶，和周圍環境形成鮮明對比,顯得格格不入。
“你有病啊？”嬴鳶難以置信看著段匆。
段匆略一抬眸：“神經病，會遺傳。”
嬴鳶一噎,立馬就想上網搜索一下她的病具不具有遺傳性，該不會是段匆造的孽吧。
她把對付顧青雨的說辭繼續拿出來對付段匆：“我已經成年,過了需要父愛的年紀，你不要再來找我。”
“哦。”段匆總算正眼看嬴鳶,“可我之前給你父愛，你已經收下了。”
這說的是那些算命對象？
嬴鳶好氣又好笑：“那是你硬塞的，我壓根不知道。”
段匆：“因為不知道拿了彆人好處就不算拿了嗎？”
“行。”耍無賴誰都會，嬴鳶也開始胡扯,“就算我拿了你好處，那不是應該的嗎，畢竟你隻生不養對不起我。”
“你說得對，就是這個理。”段匆立馬順著嬴鳶往下說，無論哪個角度他都能接住話，“就是因為我對不起你，才要補償你。”
“上車，”他推開車門，“帶你見見世麵。”
……
段匆真的有病。
大門口僵持五分鐘嬴鳶還是上了車，半小時後到了一個訓練基地。
“這裡有什麼世麵？”
“帶你見識一下，□□多麼邪惡。”
“？”
十分鐘後，嬴鳶被一個過肩摔摜到了地上。
據段匆所言，梁數其實算不上助理，而是保鏢頭子，男模身材下全是肌肉，非常扛打，一個能打二十。
“你這麼好騙，隨隨便便就跟著人上車，怕你哪天真被抓了，現在先教你幾招。”段匆坐在椅子上悠閒喝茶，父親的架子高高端起，“嬴鳶啊，我這是為你好。”
嬴鳶趴在地上有些想不通。
她覺得學防身技巧挺對的，免費教學，還是一對一私教，被摔兩下挺正常。
可摔她的人是她一直以為是同行的梁數，旁邊還坐著個二大爺，就為了欣賞她被摔時千奇百怪的姿態，怎麼想怎麼不得勁。
嬴鳶甚至覺得她不應該把骨氣排在性命之後。就應該跟段匆發瘋，跟段匆說我不聽我不聽我對你失望透頂就算你把千億資產捧到我麵前我看都不看一眼。
“我謝謝你啊。”嬴鳶趴在地上不起來，“下一步需不需要我改名啊。段鳶？”
“不需要。”段匆埋下頭給自己續茶，“把你養大的不是我，我沒儘到一點責任，不用跟我姓。”
沒想到會得到這樣一個回答，嬴鳶幾秒後才回過神：“……你還挺有自知之明。”
說完她不跟段匆繼續扯，麻溜從地上爬起來：“梁數，沒想到啊，深藏不露。”
“你以前怎麼給雷栩當助理的？”
身手好腦子也好，這樣的人真的存在嗎。
梁數聞言有些不好意思：“我隻處理一些簡單的文件，比較麻煩的，都是雷栩自己弄。”
嬴鳶：？
好家夥，為了忽悠她雷栩真是什麼虧都吃。
“算了。”嬴鳶自我安慰完朝梁數招招手，“再來，你可彆藏私也彆亂教我。”
不然怎麼對得起她摔這麼多次。
一天下來，說好的見世麵變成了單方麵毆打，嬴鳶換衣服時照了照鏡子，渾身青青紫紫無比淒慘，關鍵到了晚上想回家，段匆不讓走，說他餓了要去吃飯。
世麵都見了，不至於在一頓飯上矯情，嬴鳶還有事想問段匆。
“聽說夢城有個入味閣挺好吃，不過我覺得沒這裡好。”
嬴鳶站在戶外電梯上俯視地麵，段匆在一邊吹牛逼：“餐廳在最頂層，距離地麵368米，可以看到夢城最全的夜景，配得上我。”
嗬。
她扭頭瞥一眼段匆，段匆抬頭望著天空一臉享受，就是不看地麵，她狐疑：“你不會是恐高吧？”
段匆沒說話。
哈，笑死。
餐廳已經備好餐，段匆直接包場，偌大一個地方就兩個人。侍者給段匆倒了紅酒，輪到嬴鳶：“我要啤酒。”
侍者：“好的，段先生連旺旺牛奶都讓我們準備了，什麼都有呢。”
淦，又被預判了。
“何必跟你老子過不去。”段匆晃著酒杯，“我已經不年輕了，你要是懂點事，就應該對我好點，等我去了西天，遺產全都歸你。”
想不到吧，我他爹比你還先去西天。
嬴鳶咽一口啤酒，現在這裡就他們兩個人，很多埋在心底的疑惑都可以問了。
“喂。”嬴鳶很認真看著段匆雙眼，她已經在母親那裡失望過一次，“當年為什麼離開，離開之前，你知不知道顧青雨懷孕了？”
似乎明白這對於嬴鳶來說很重要，段匆難得收起吊兒郎當樣，杯子裡紅酒飲儘，也認真回視嬴鳶：“離開有苦衷，我不得不離開。但如果我知道你母親懷孕了，並且她願意生下孩子，我給她父母下跪，死皮賴臉也要留在她身邊。”
嬴鳶身體一緊，什麼意思？
“你當年……顧青雨父母找你了？”
“我當年就是個窮小子，一無所有。”段匆移開視線，餐廳高度足夠，從窗戶望出去可以把夢城夜景儘收眼底，可高處不勝寒。
“我總說你趴菜，沒用，是我錯了。”
嬴鳶怔住。
“我想了想，歸根結底，我才是那個廢物的人。”
“你母親書香世家，從小活得跟個公主一樣，和我在一起之後，倒是把以前沒吃過的苦都吃了一遍。她什麼身份，我什麼身份，她爸媽不可能沒察覺出女兒的異常。”
“很老套的故事，剛好我那時候遇到點麻煩，就和她分開了。”
“我一開始還抱著複合的想法，每天很努力打拚，但我是個慫貨，我不敢回去看她，下意識逃避有關於她的一切，想都不敢想，怕一想心底那股氣就散了。”
說到這裡，段匆重新回望嬴鳶，眼底飛速閃過一絲深沉的痛：“可惜，等我終於有能力回來找她時，得到的是她結婚的消息。”
嬴鳶張張嘴：“……什麼時候知道有我的存在。”
“去年。”段匆覺得自己喉嚨有些發緊，他一口酒下去，那股酸澀的情緒才消散，“她結婚了，我不好打擾她，隻讓人關注著她，在她有需要的時候能幫上忙就行。”
“去年年底她生病了，病的很嚴重，我格外關注，她病一好，就來夢城找了你。”
原來如此，嬴鳶埋下頭，不知信沒信，現場久久無人說話。
過了不知道多久，她問了最後一個問題：“當年的苦衷，不止顧青雨父母吧，還有什麼？”
段匆哼笑：“用你遺傳自我的聰明腦子好好想一想，我去年才知道你的存在，又迅速知道你經曆的事，靠的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