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學習的日子真爽。
段鳶猶如猛獸出籠,叫上雷栩和梁數直奔郊外的遊樂園。她可喜歡這些刺激項目,然而段匆恐高,每次來隻能陪她玩旋轉木馬和鬼屋。
梁數雷栩不一樣,什麼都能玩,什麼都滿足她,一個陪她玩海盜船,另一個就去排過山車的隊,保證她乘興而來儘興而歸。
然而,這一玩就玩出了問題。
人玩夠了,離開遊樂場準備回市區吃晚飯的小道上,一回頭,段鳶不見了。
雷栩和梁數懵了,找了十多分鐘不見人後立刻給段匆打了電話:“叔,鳶鳶丟了。”
其實這是早會發生的事。段匆事業越做越大,肯定擋了某些人的路,哪個家庭富裕的小孩——特指主角——年幼沒被綁架過?
段鳶也迎來了這一天,她就落後了雷栩和梁數幾步路,想去路邊買個冰淇淋罷了,上來一個人捂住她的嘴就給她拐跑了。
段鳶清醒時正好看到天邊出現第一縷陽光,她一夜沒回家。身上有點冷,才發現她在一座廢棄的爛尾樓裡,大樓四麵的牆壁都沒修好,空空如也,她再往前兩步,就能掉下去。
這裡是八樓,掉下去鐵定摔死。
段鳶雙手被綁著,她身體往後扭動,沒移動兩下有人說話了:“醒了?”
來人抓起她的頭發:“害怕嗎?”
段鳶得以看到來人的臉,戴個眼鏡很儒雅的模樣,不知道為啥做出這種事。
“疼。”段鳶嘶一聲,“彆揪我頭發。”
這種抓法傷頭皮,她都聽見頭發一根根繃斷的聲音了。
“哦。”來人笑了,“真幽默,不愧是段匆的女兒。”
段鳶不開口,她爸不知道啥時候來,她又自小很會氣人,怕兩句給人整崩潰了,到時候直接把她扔下樓怎麼辦。
她還小,她不想死。
這麼一想,恐懼猶如潮水侵襲了她的身體,段鳶這才有一種真實感。不是電視劇,她真的被綁架了。
通常綁匪慌不擇路都會選擇撕票。
神明大人啊,救救她。
綁匪見段鳶不說話,隻當段鳶害怕了,這麼一個十二歲的小姑娘,實在沒有威脅,他不去管,就把人晾在地上。
日上竿時,段匆終於找了過來。
一輛車個人,段匆梁起和郝仁。
段鳶看見了希望,主角總是要經受磨難,經曆這一次後她肯定順風順水永遠幸運。
段匆上來要求見段鳶,一群人擠在八樓,梁起和郝仁被綁匪同夥攔住,就段匆一個人走到綁匪麵前。
綁匪提著段鳶後頸的衣服把人拉起來,段鳶腳有點軟,還是努力站住了:“爸爸。”
段匆冷著臉:“沒事吧?”
段鳶搖頭。
段匆看向綁匪:“什麼條件?”
兩人一字一句談了起來。
這還是段鳶第一次見到這個樣子的段匆,段匆平日總是吊兒郎當,就算她去公司找段匆,也看不見段匆怎麼和下屬相處。段匆隻會把她安排在休息室,要麼寫作業要麼玩手機,隻要不打擾他工作。
下班後把她從休息室提溜走,直接坐老板專用電梯下到負一樓,開著車子回家。
她不知道段匆工作起來是什麼模樣。
眼下不是工作,想來差不多吧。
在段鳶出神時,段匆和綁匪的談話進入尾聲,兩個人沒談攏,綁匪把段鳶往外一推:“信不信把你女兒扔下去?!”
段匆:“她死了不僅你得陪葬,你家裡還有個小兒子吧,也得給她陪葬。”
綁匪手微微顫抖,段鳶吞口口水,腳往後麵退。什麼話不能好好說,整天死不死的,怪嚇人。
綁匪被段匆整得崩潰:“我再問一遍,回轉的核心程序給不給?”
回轉是什麼,段匆的新項目嗎?沒聽說過。
如果給了的話,公司是不是就垮了?
公司不能垮,段鳶想著,她當不了學神以後掙不了大錢,怎麼養一家人啊。
段匆:“彆想了,我不會給。”
對,段鳶點點頭,不能給。
綁匪也發現了段鳶的動靜,直接氣笑了:“好,你們父女倆真是同心協力……段匆,你很愛這個女兒吧?”
什麼意思,段鳶汗毛都立起來了。
段匆反問:“你愛你兒子嗎?”
綁匪大罵:“我當然愛!可就因為你的存在我給不了我兒子好的生活,這一切都怪你!”
氣到極致,綁匪理智全無,帶著段鳶往邊緣靠近:“我以後無望了,反正不會有好結果,既然如此,段匆,我讓你一輩子活在悔恨裡。”
“啊…啊啊啊老爸救我。”段鳶還沒回過神就覺得一陣天旋地轉,反應過來綁匪是要帶著她一起跳樓,她雙手被綁什麼都抓不住,眼看就要掉下去——
啪,危急時刻段匆兩步上前,梁起已經開打,幾腳踢飛其餘的人。段匆抓住了段鳶,使勁把段鳶往裡一甩。
段鳶回頭,就見掉下去的綁匪最後伸出一隻手拽住了段匆左腳往下拉,段匆猝不及防往後倒去。
啊!啊!老爸!段鳶心裡無聲呐喊,你可不能死!
兩人都掉了下去。
那一刻段鳶眼前一黑。
“抓住了。”梁起撲過去伸出手,郝仁趕緊抱住梁起,段鳶這才看清梁起手裡好像握著什麼,過了一會兒,兩個人合力把段匆拉了上來。
梁起抓住了段匆一隻手臂。
“啊!啊!”段鳶激動得隻會啊啊叫。
段匆沒忍住笑了聲,手臂在混凝土上蹭了幾下全是傷口,他沒管,走到段鳶麵前蹲下身給段鳶解繩子。
“怎麼樣啊爸爸的好大女,嚇到了嗎?”
段鳶傻愣愣點頭,她才十歲,平日裡再見過大場麵都沒經曆過這種事。
想著想著一陣後怕,直接哇的哭出聲:“我都說了我要學習你非得讓我出門玩,這下好了吧,玩脫了。”
段匆:?
段鳶:“以後我怎麼敢一個人出門啊,你知不知道這件事對我造成了多大的傷害,我差點就,差點就——”
段匆給段鳶擦眼淚:“差點就什麼?”
段鳶哽咽:“差點就沒爸爸了。”
段匆要是救她而死,她一輩子活在陰影裡。無論平日多嫌棄對方,她就這一個爸爸。
世界上,再也沒有比段匆還好的爸爸。
一行人收拾好下樓,出了一樓樓梯,段鳶腳下頓住。
嗯?段鳶眨眨眼,再看一眼,這裡怎麼會有消防氣墊床?嗯,旁邊怎麼那麼多人?
她回頭,段匆一臉得意:“你爸怎麼會打沒有準備的仗,跟他扯那麼久不就是為了在下麵神不知鬼不覺安個氣墊床。”
甚至為了不讓綁匪看樓下,他還得激怒綁匪,讓綁匪沒精力看。
隻是八層樓已經很高了,即便掉到氣墊床上內臟也會受損,能不掉就不掉。
段鳶恍惚間歎口氣。
她一直以為綁匪威脅跳樓肯定死路一條,哪裡想到還有消防氣墊。主要是看多了,這種情況不死一個怎麼體現悲涼的氣氛。
算了,不死人挺好的。
梁起開車送他們回家,因為受到驚嚇,一路上段鳶都無精打采。
段匆有意讓段鳶忘了剛才的事:“還不知道吧,我們又要換大房子了。回去收拾收拾,過兩天就搬家。”
段鳶遞出一個疑惑的眼神。
“市中心,大宅子,那裡住的都是夢城豪門,百年世家。”段匆揉一把段鳶腦袋,“穆昌明你記得吧,就住咱們家旁邊。以前人家上電視你還說哪一天我比他富就是成功了,咱們現在又朝這個目標近了一步。”
段鳶探出腦袋:“你又掙到錢了?”
段匆:“對。”
段鳶歎氣。
段匆:“怎麼了?”
段鳶:“我們好像一直在搬家。”
雖說住的越來越好就是了。
段匆閉上眼睛揉揉額頭:“行,就這一次,以後都不搬了,咱們家也算安定了下來。”
段鳶是不是一直都沒有安全感?段匆略微睜開眼,小的時候他經常不在家,大了忙工作還是不在家,還經常換住處,除了雷栩和梁數段鳶好像沒其他的朋友。
他低頭瞄一眼段鳶,卻正好看到段鳶悄悄伸出手捏住他的衣角。
“好哦。”段鳶說道,“不搬家了,安定下來。”
她捏住段匆衣角。
其實她小時候經常做夢,夢裡沒有親人沒有朋友,她一個人孤零零呆在孤兒院,每天最常做的事就是發呆。
那種感覺太孤獨,她記了好多年。
段鳶偷偷看一眼段匆。
其實隻要段匆在,她就有了定心針。想跟段匆說不用那麼努力掙錢,她也不想那麼努力學習,把掙錢和學習的時間分一點出來,他們一家人可以一起出門玩。
隻要一家人在一起,家裡窮點,她笨一點也沒什麼。
段鳶吸吸鼻子,她好像沒跟段匆說過她很愛他這個爸爸。
段匆才是神明大人。
算了,段匆不會停下前進的腳步,她也不想當個笨小孩。
她今天休息一天,明天再開始學習吧。
明天再告訴段匆,她愛爸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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