馳一銘和呂青的戀情維持了一學期, 放暑假前的五月,薑穗和陳淑珺去學校林子裡納涼,外麵體育課熱火朝天, 薑穗咬著小冰棍,和陳淑珺坐在廢舊小樓的樓梯口。
陳淑珺突然問她:"你有沒有聽到哭聲?"
薑穗側耳去聽, 果然隱隱約約有女孩子的哭聲, 是從樓上傳來的。陳淑珺吞了口唾沫:"不會鬨鬼吧?聽說我們學校是建在墳地上的。"
薑穗說:"彆怕,都是傳言。"
陳淑珺道:"那我們去看看。"
她拉著薑穗, 還沒走兩步, 就聽見了一個含笑微痞的聲音,他懶洋洋地出聲:"再堅持一下啊,你漂亮很多了。"
薑穗和陳淑珺聽見他的聲音, 再也不敢往上走。
兩人驚疑不定地對視一眼,馳一銘竟然翹課了?
樓梯上, 轉角另一頭, 呂青捂住嘴,她眼眶都紅了:"可我很餓,我真的太餓了,我兩天沒有吃飯了。"
馳一銘歎息一聲, 他揚起下顎,矜貴地摸摸她臉頰:"雖然我覺得你的堅持很有效果,現在漂亮了許多,可我舍不得你挨餓,吃吧。"
他從兜裡摸出巧克力, 呂青見到眼睛都要綠了。她伸手去搶,馳一銘笑盈盈看著她。
呂青的手突然頓住,她看看馳一銘。
少年輕笑著,眉宇精致極了,他薄唇黑發,明明看著她,可是又不像在看她。他很好看,特彆是專注看著人的時候。
他是年級第一名,溫柔又體貼,打球的樣子酷斃了,她遠遠見過他戴著護腕投三分的模樣,讓她心跳個不停。
他人緣也好,幾乎全班都很擁戴他。這樣一個人,是她男朋友。可她知道,自己明明不怎麼討喜的,不漂亮,成績也很差,甚至有一點點胖。
呂青觸電似的縮回手,她嘴唇顫抖著說:"我不吃,我可以堅持的。我真的瘦了很多嗎?"
馳一銘暗暗輕嗤,說:"當然。"
呂青死死咬著唇,又把自己兜裡準備拿來買午飯和晚飯的錢交給馳一銘:"我能堅持的。"
她想要抱抱他,少年腰身勁瘦有力,她需要一點力量。
可她才觸碰到,馳一銘伸出一根手指抵住她肩膀:"青青,彆忘了我們的約定。"
呂青有些崩潰,但還是點點頭:"我沒忘,要努力學習,減肥,和你考一所高中,然後我們再在一起。"
馳一銘眼底沒有感情,靠在牆上,輕慢地垂眼看她。
真是蠢。
他突然朝樓下看了一眼,這一眼,正好對上兩張震驚的臉。一個有些眼熟的女孩子憤怒地看著他,他記憶力好,想起了這個小學同學陳淑珺。還有一個……他臉上的笑僵硬了幾秒,漸漸變得詭異而難看。
薑穗哪知道這個變態突然低頭,她和陳淑珺跑都來不及,就被他逮個正著。
她臉色白了白,連忙低頭拉起陳淑珺就走。
馳一銘眸色不明,看著她們的背影。
呂青拉拉他袖子:"馳一銘,你在看什麼?"
馳一銘說:"看一隻蝴蝶。"
呂青也探頭往下看:"哪裡來的蝴蝶?我怎麼沒看見。"
馳一銘懶得應付她:"飛了,你快回去上課吧,以後不要在上課時間找我。"
呂青連忙說:"我下次不會了。"她餓的沒有精神,手腳都是軟的,她隻是想問問馳一銘,她能不能放棄,可是一看到他,她又什麼都說不出口了。
馳一銘收起她的錢:"我給你攢著,走吧。"他確實懶得動這筆錢。
馳一銘擦擦自己手指,有幾分厭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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偷聽到這個秘密,陳淑珺整個人都不好了。她想起小學的時候,自己情竇初開,馳一銘也是這樣對自己的。隻不過那時候他刻毒極了,說出來的話隻剩下傷人,陳淑珺落寞了一陣就放棄了。
然而呂青這個樣子,顯然已經很不對勁了。
薑穗能有什麼反應?她自然是不敢有什麼反應的。
她隻能企盼離得遠馳一銘看不真切。
當局者迷旁觀者清,她們都感受到了馳一銘那種陰鷙刻毒。
沒幾天,學校裡出了件大事,校長女兒呂青在音樂課上暈倒了。有人說,不久前還看見過呂青吃餿飯。
那飯是餿的,然而呂青已經聞不出來了。
呂青長期飽一頓饑一頓,最後因為低血糖進了醫院,身體也出了一些毛病。
然而學校裡都覺得這個女孩子有毛病,沒有一個人懷疑過馳一銘。就連呂青本人也沒有把他供出去。
薑穗鬱悶極了。
陳淑珺顫著牙齒:"他真過分。"也真可怕。
薑穗:"彆去惹他。"
通常來說,不惹馳一銘的人都沒事。他不發瘋那樣樣都好,簡直陽光向上好青年。然而他瘋起來,能花很多年去乾一件可怕的事。
現在的馳一銘還有沒有牙的小狼崽子,未來那個認祖歸宗的馳少,才是又賤又毒。
正常人對上瘋子,哪有什麼勝算,薑穗真怕陳淑珺犯傻。
因為這件事,薑穗更是避著他,也反複告誡陳淑珺不要往上湊。
好在暑假終於快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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馳厭踹了一腳地上的男生,那一腳分毫沒留情,男人撞到桌子上,捂住肚子爬不起來。